第16章 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上遼縣是漢國的一座邊境縣城，此縣再往北便是逐水草而居的蠻人勢力範圍了。
上遼縣城並不大，甚至可以說十分的狹小，其內居住的民眾也隻有數千人，加上居住在周圍村落的民眾，方才勉強破萬。
單薄的人口，貧瘠的土地，狹窄的城池，這些都是是上遼縣的標簽。
不過，今日的上遼縣卻是十分的熱鬧，一掃之前的冷清之狀。
漢北地都尉許延壽此刻正站立於上遼縣城那低矮的城牆之上。
“城牆過於低矮，質量也太次了。”
“如果不是蠻夷馬上就要傾巢來犯的話，我一定要整修一番上遼縣城。”
不久之後，上遼縣城將會成為抗擊北地蠻人入侵的第一線。
六十架造型別致，結構精巧的床子弩均勻的分布在上遼縣城那低矮的城牆之上。
它們會是對付入侵蠻人的防禦利器。
這玩意設計的初衷不是為了打人的，而是為了攻城的，經由床子弩射出的箭矢，能深深的貫入磚石結構的城牆之內，攻城的步兵可借這些貫入城牆內的箭矢攀爬城牆。
磚石結構都能貫穿崩碎，血肉之軀的話，嘖嘖。
“許都尉，有一萬左右的民眾已經到達了軍墾區。”
“我把他們全部編入了軍籍。”
“以後，你統帥的部隊由他們為你們供給糧食。”
“上蒼垂憐之地（即用卡牌造出來的萬畝良田）異常肥沃，萬畝，足以輕鬆供給你們用了。”
北地郡郡守王挑於許延壽身後凝眉沉靜出聲。
邊境的軍隊必須要自給自足，若不能的話，首先會給國家帶來極大的財政負擔，其二轉運不及時，那邊境就得斷糧，而且轉運的時候還有大量的損耗，實在是費力不討好啊。
“勞王郡守您費心了！”
許延壽轉過身來，含笑回應。
“分內之事罷了。”
王挑搖了搖頭，轉而用凝重無比的神情出聲道：“根據錦衣衛的說發，此次察沁部要動員萬名蠻人入侵北地，你有把握守住上遼嗎？”
“你若守不住的話，那北地郡可就完了。”
蠻人的戰力是十分恐怖的。
這一點是西秀六國達成的共識。
惡劣至極的自然環境賦予了北地蠻人凶猛暴烈，悍不畏死的性格，也使他們鍛造出了極其強橫的身軀和本領。
“守不守得住，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蠻人想過上遼縣城，就得從我許延壽身上踏過去！”
許延壽的神色異常沉靜，嘴角甚至還噙著一絲笑容。
“有都尉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話音落下，北地郡守王挑告辭離去。
………………
“踏，踏，踏！”
一大股剽悍，輕捷的蠻人騎兵如無邊無沿的潮水一般向狹窄微小的上遼縣城湧去。
蠻人騎兵絕大部分都具備八品武者，或以上的戰力。
與他們強悍戰力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們身上那簡陋到可憐的裝備。
絕大部分蠻人騎兵隻有一件皮甲護身，殺敵的武器就是彎刀和獵弓。
由於蠻人的鍛造水平實在有限，所以他們的彎刀質量十分的次，獵弓的射程比六國的弓弩短的多。
少部分精銳蠻人（百夫長以上的蠻人）才配備有精良鐵甲。
“首領，此地距離漢國的上遼縣城還有十幾裏。”
“末將想統帥本部騎兵先行功效上遼縣，為首領打開漢國北地郡的大門。”
察沁部第一勇士薩利赫於戰馬之上向首領察各台請戰。
“你有多大把握能攻下上遼縣？”
“我可是聽說漢國已經知曉了我們要南下打草穀的事情，所以其必定會在上遼縣城布署大量兵馬防備我等。”
“你確定要先行攻擊？”
被眾人簇擁於中央位置的察各台皺著眉頭出聲。
“漢人，豬羊一樣的存在。”
“人數再多，也不可能是我們草原雄鷹的對手。”
薩利赫的神情和語氣裏透漏出了極其強烈的自信。
“既然如此，那你就統帥本部騎兵先行攻掠上遼縣城吧。”
“若你成功攻下，上遼縣城內的物資、奴隸全歸你所有。”
“謝首領！”
薩利赫以右手重重錘擊胸部，以此向察各台表示忠誠。
不久過後，其便領著本部三千左右的騎兵駛離了大部隊。
“首領，薩利赫年輕氣盛，你讓他先行攻城，不怕出問題嗎？”
察沁部千戶長塔圖皺著眉頭說出了心中的疑慮。
聞聲，察各台笑了笑，道：塔圖，你就是太過謹慎了。
“你簡直不像是長生天的子孫，反而像是漢人。”
“薩利赫部足有三千勇士，再加上薩利赫個人的勇武，他即使是碰上了硬釘子，沒攻下上遼縣城，那想必還是能全身而退的。”
“退一萬步說，我們就在他的身後，他就是真遇到了什麽了不得的存在，我們也能即使的給予救援。”
“希望如此吧！”
塔圖麵容之上的憂慮之色不曾減少半分，甚至還有更加濃重的趨勢。
………………
此刻的上遼縣城城門緊閉。
新遷來的軍戶、上遼縣城的本土居民，居住於城外的村民，此刻全都擁擠在了狹窄的上遼縣城之內。
“媽媽，我們的軍隊真的能擋住那些茹毛飲血的蠻人嗎？”
一名被母親緊緊摟在懷中的女童用十分天真的語氣出聲詢問自己的母親。
“應該，應該能的吧！”
那名母親的眼神有些閃躲，話語說到最後幾乎小到聽不見了。
很顯然，她並不覺得新上任的北地郡都尉許延壽能領兵擋住那些野蠻殘暴的北地蠻人。
數十位同這位母親一同擁擠在一座狹窄屋舍內的其他北地郡民眾，此刻盡皆眼神閃爍，麵容之中偶有驚懼之色閃過。
他們此刻的心理同那位母親是一樣的。
漢國的北地九縣時常被蠻人入寇，漢國的防禦在蠻人麵前就跟個笑話一樣。
長久以來，北地郡的民眾幾乎都患上了一種名叫“恐蠻症”的病。
得這個病，不能怪北地郡的民眾懦弱，得怪漢國不振作。
如果漢國能夠防守住，甚至出塞擊破蠻人的話，那你看北地郡民眾還會不會得恐蠻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