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將計就計

  若凶器還在凶手手中,暴露了她並未找到凶器一事也沒關係。


  倘若凶手把凶器藏了起來,那……她暴露後會,其實反而會讓凶手洋洋得意吧。


  如此一想,暴露的結果也不是那麽壞。


  陳鳶氣呼呼的回視了薑老太的挑釁,一副年輕氣盛的樣子回懟,“我有沒有找到凶器、指紋關你什麽事?”


  “哼,我就說嘛。”不等薑老太眼角的皺紋舒展開,陳鳶就恍然大悟的指著她,眼神發亮,“莫非你就是凶手?不然怎的會如此篤定我沒找到凶器!”


  “你,你這糊塗仵作,我一個老太如何能殺得掉六個人!”


  “可是薑老太你相當聰明,思維清晰,指不定能想出以老嫗之軀殺掉六人之法呢。”陳鳶巧笑嫣然的做足了如薑老太所說的無能糊塗仵作派頭。


  就看你怕不怕!

  果然,一旦陳鳶不要臉起來,薑老太反而害怕她胡搞了。


  因為不管怎麽說,陳鳶都是縣衙的仵作,她職務低賤,但她的話的的確確能左右一宗命案的結果。


  薑老太敢埋汰她,也不過欺負她年紀尚輕、臉皮薄,剛上任肯定不敢胡來。


  哪想到陳鳶完全不按理出牌,“案子可不是靠你這樣的小姑娘空口白牙就決定的,你這樣做仵作……”


  “難道薑老太你就不是在空口白牙胡咧咧?”


  陳鳶豎起了眉頭,狡黠的目光在貓眼似得靈動眼睛裏劃過,“你以什麽身份來質問縣衙仵作?你又以什麽心態來刺探案情進程,你為何那麽清楚凶器不在院中。你這般作態,我不該懷疑你的用心麽?你莫非和殺人凶手有瓜葛?”


  命案現場,態度異常的人,肯定是有問題的,陳鳶自然不覺得薑老太能殺掉董三炮一家六口人,但她肯定知道點什麽。


  此刻,薑老太嚐到了苦頭,衙役們紛紛懷疑的看向她,就連左鄰右舍的村民都紛紛退避三舍的遠離她。


  這年輕小仵作沒有因為她那些難以入耳的埋汰,就毫無形象的和她爭辯,反而以公人身份來質疑她,這哪裏像沒一刺就爆的無腦小孩子?

  “薑老太,希望你能配合調查。”於全不過眼神示意,雷柯和吳強便上前強硬的邀請了薑老太。


  薑老太隻能吃下嘴賤種下的惡果,此刻就算她無理取鬧,村民們也不會偏幫她的。


  大家私下裏質疑一下新來的仵作便罷了,誰讓她偏偏撞上去找仵作的晦氣,被仵作整也是活該。


  而且,村民們覺得,人家仵作的分析也沒錯,薑老太怎麽那麽清楚衙役們沒有找到凶器呢?


  越想越害怕的村民們,腦子裏不由得想了很多。


  很快,吃飯的衙役們也和董村長過來了,換班後,吃過飯的衙役繼續守著董三炮家,隔日還得在村裏搜索,所以他們不會跟著陳鳶回義莊。


  於全還得領隊在溪原村查案,點了幾個靠得住的人護送運棺隊伍去義莊。


  離開之前,於全把陳鳶帶到沒人的地方,對她道,“你也察覺到那薑老太有問題了吧,你裝作惱羞成怒報複她的樣子抓她配合調查,旁人誰會相信你是為了調查?肯定覺得你是為了刁難她,你不顧聲譽如此保護她,這老太太可不一定領你的情。”


  “我有什麽辦法,這薑老太要麽當真知道什麽,要麽就是傻,怎麽能在人多眼雜的地方如此篤定我們沒找到凶器呢,凶手萬一心虛,想除掉她,她再討厭也是一條人命。”所以說有自作聰明的笨蛋最討厭了。


  於全轉眼一想,就明白了陳鳶的意思,“你現在是打算將計就計。”


  “恩。”


  雖然不地道,但事情搞到這個地步,也是薑老太自己作的。


  不保護薑老太吧,又害怕凶手已經惦記上她了,保護她吧,凶手惦記上她的可能性就更高。


  把她留在村裏保護,衙役們對這裏肯定沒有凶手熟悉,而且人手也不夠。


  “就把她押去義莊。”


  “好。”


  最終,陳鳶還是沒能坐上董村長傾情提供的小毛驢,讓給被綁著的薑老太坐了。


  回義莊的隊伍,浩浩蕩蕩,在山路上蜿蜒成了一條長長的火龍。


  薄棺也不是紙片做的,一口棺材也需要四個人抬。


  為了路上換班休息,董村長細心的多備了人手,所以一並回義莊的溪原村年輕人就有34個人。


  衙役得以防萬一,所以不用抬棺材。


  於全擔心殺人凶手會混在抬棺材的人裏搞事,也沒吝嗇派遣衙役護送。


  從來幫忙的皂班裏挑了嚴小六、鄭淮,壯班挑了烏磊、薑成,自己的快班裏最能幹的馬力和孫阿牛也讓了出來,還派了最能打的曾水笙派貼身保護陳鳶。


  於班頭考慮的十分周到,馬力孫阿牛這一天也夠辛苦了,至少一兩天吃不下飯,留在溪原村也幫不上忙,還不如回義莊休息。


  抬著棺材,隊伍前行速度快不起來,走到義莊,至少還得兩個時辰。


  陳鳶累得不行,回義莊後還要驗屍,她想抓緊時間休息一下,但來得匆忙,縣衙也沒配置抬轎子的雜役跟隨。


  “師妹,我看你眼睛都要睜不開了,你上馬吧,我牽著你走。”曾水笙見陳鳶深一腳淺一腳的樣子,深怕她不小心踩空了跌下山崖。


  他對師妹佩服得不得了,那麽多屍體,她一個人一下午就完成了初檢,這才是爺爺渴望的子孫啊!他作為大師兄,可得把爺爺的寶貝珠子護好了。


  從馬背上一躍而下,不等陳鳶開口拒絕,就自顧自的把她扔到了馬背上。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怎麽上來的?

  大腦放空的陳鳶,體會了一把當印度飛餅的滋味,然後就坐在了她最可怕的動物背上。


  馬背上的少女,嚇得發白的小臉甚至不能被火紅的焰火映出幾分紅潤。


  曾水笙已經知道她害怕騎馬了,極力保證道,“師妹別怕,你要相信大師兄的技術,很穩,絕對不讓馬兒顛著你。”


  說到此處,他就想起了上午師妹被顛得吐了一路的可憐模樣,扭頭看向騎在馬背上的劉晏淳,對陳鳶道,“你也不要怪師弟,他不是故意顛你的,得跟上大隊伍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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