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威風

  胡廷芳叮囑完李仁桂,又笑容討好的去瞅平日裏說得上話的村民,“麻煩來幾個鄰裏,隨我一同去大牢,免得她跑了,一會兒還得拜托大家幫忙把她帶回家呢。”


  別人的家事,不好參與,看沒什麽人動身,胡廷芳又道,“可不能讓李菲在外麵丟咱們都民村的臉了,若被人知道村裏出了個和與閹人為伍的東西,咱們以後若是回京怎麽抬得起頭?”


  此話威力巨大,立刻圍過來一大群人,若不是男女有別,不少村裏男人都搭把手把陳鳶押著了。


  兒子被這災星陷害得那麽慘,這口氣胡廷芳堵了好幾日,吳睿江的死活關她屁事,平日裏進不得衙門來,義莊外守著的衙役比衙門口還多,她也抓不到人。


  今兒就是進來抓陳鳶的,抓著陳鳶就撒不了手,在陳鳶後背上一把一把的使勁擰。


  陳鳶左躲右閃,還是挨了兩下擰,她身子比之前中蛇毒的時候強多了,用的上力氣,但因著個頭矮小,被身強力壯的胡廷芳提在半空,少些助力。


  又不能當眾使處擒拿手打“娘”,坐實不孝的名聲。


  那樣她當真會被縣衙除名的。


  更不能裝作不小心去按她麻穴,因為李仁桂就是禦醫,劉永也在一旁,一旦按麻穴,肯定會被這兩人看出來。


  真真是萬般脫身手段她都不敢用,隻能等著到了大牢再脫身。


  “好你個白眼狼,竟然害你大哥坐牢,還敢躲著我們,看你往哪裏躲,這事兒了了就給我回家,當你勞什子的仵作。”胡廷芳一邊走,一邊罵,還不忘擰了人又戳一指頭。


  流放途中,押送犯人的衙役都沒胡廷芳狠。


  “你們做什麽,衙門是你們胡鬧的地方麽?”


  劉晏淳大喊一聲,追上了正想兵分兩路而行的胡廷芳一行。


  這一聲吼,兩隊人馬都看向了他。


  劉永嘴角一抽,“老幺,你沒大沒小喊什麽喊,沒看到村裏長輩都在麽,快喊人。”


  孟灩也趕緊從胡廷芳身邊折返過來,上前就伸手去擰劉晏淳耳朵。


  劉晏淳纖腰一扭,躲開了來自母親的魔爪,黑著臉警告,“這裏是衙門,可不是村裏,哪裏由得你們胡鬧,一會兒衙役來了,要把你們打出去,我一個小小學徒可保不了你們,德隆什麽下場,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哪怕這裏隻是縣衙,也是官邸。”


  在他說話吸引了眾人注意力的空隙,曾水笙扛著殺威棒就衝進了人群,“放開我師妹!”


  “你要幹什麽?”


  “衙役打人了!”


  別看隻是一根棍子,被曾水笙舞得虎虎生風,大開大合之間有招有式,一群人為了躲他、左右突擊。


  這群人全都是胡廷芳這般的女流,功夫最好的吳睿江在牢裏,其他會點拳腳功夫的男人在鄧裴明那邊。


  男人們想來救援已來不及,一時讓曾水笙大耍威風。


  嚇得女眷們哇哇大叫,哪裏還見得方才教訓陳鳶時拿腔作調端莊嫻雅的大婦模樣。


  看著棍棒有力,實則抽身換影並未傷人分毫,閃轉走化、下棍有分寸,以斜擊正,以橫破正,以巧製拙,不曾擊打在肉上。


  棍棒雖不傷人,卻人一沾即起飛,曾水笙每一棍過去都能挑飛一個大媽大嬸小媳婦,可謂是潑婦清理大師是也。


  “救命啊!”


  “你怎麽能打女人?”


  “啊……”


  一時間,陳鳶身邊的一大群“看守”跑了個幹淨,隻剩最頑強最凶殘的胡廷芳。


  她扯著陳鳶當護盾,借著曾水笙的投鼠忌器,胡廷芳各種提溜陳鳶繞著他,或是原地大風車似得轉圈圈來抵抗曾水笙攻擊,這才多苟延殘喘堅持了好一會兒。


  最後,她還是被曾水笙幾招聲東擊西的棍子嚇得把陳鳶扔了出去。


  曾水笙揮棍抵擋趕過來的男人們,劉晏淳閃身過來接住了被胡廷芳折騰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轉,被扔出來就踉蹌著往地上摜去的陳鳶。


  成功脫身的陳鳶哪怕還暈乎著,都恨不得衝過去抱著曾水笙喊一聲哥。


  我滴那個親哥!

  不管男女,隻要是壞人一並揍,水笙多有猴哥的氣魄啊,她又不是不知好歹的唐僧,她很知恩的。


  找機會一定要給大師兄送個鍍金的金箍……殺威棒。


  前刻母老虎克星,後克潑婦清理大師,不,必須是24K純金的殺威棒才能表達她的誠意!


  陳鳶暈乎乎的暢想著。


  劉晏淳扶著腿軟的像麵條的陳鳶,小姑娘卻直往他懷裏鑽,還恬不知恥的上手摟他腰。


  眼神在纖細的手腕上頓了頓,嫌棄的勾了下唇,到底沒把她扔出去。


  妥協的讓她靠在懷裏了,還幫她順了順亂飛到他下巴上撓得心癢癢頭發。


  這才陰沉著臉對那群亂跑亂叫的人警告,“別嚷嚷,趁著衙役還沒吃完飯回來,你們趕緊走,把人叫來了,那就不是他一個打你們一群,而是一群衙役群毆你們。”


  見狀,都民村的人也不算驚訝,上次兩人回村,他們就看得出劉晏淳對李菲的維護,但此時並非彼時。


  “劉晏淳,你敢讓人打我們!你護著她,莫非你也攀附上了閹狗?”


  “你忘記都民村三個字的意義了?閹人沒有一個好東西,若不是閹人給公主下毒,還找不到背後之人,我們能受到牽連,被迫害流放到這裏了?”


  “怎麽你也和李菲一個女人一樣眼皮子淺,進了幾日衙門就被權勢迷了眼,我看,這仵作學徒你也別當了,別本事還沒學到,卻忘記如何做人!”


  每句夾槍帶棍的話,都讓劉晏淳的臉色黑幾分。


  “幺兒,你……”劉永吱吱嗚嗚,對上兒子冷漠的臉,半天吭不出一句罵。


  他寧願兒子永遠都吊兒郎當,快快樂樂,也不要如此深沉,果然他不該逼幺兒來當仵作的,“你快放開李菲,她長得那麽醜,你不怕被她訛上?爹都在幫你攢錢,準備幫你迎娶威宇縣十二大美人了。”


  都民村村民,“……”


  你的關注點是不是錯了,老劉?


  劉晏淳抬起眼懷裏人下巴左右看了看,認認真真的回答了老父親的問題,“還好吧,也沒以前醜了。”


  村民,“……”


  “兒子,你變了,竟然不關心排名十二的美人長什麽樣,姓誰名誰,曾被多少媒婆踏破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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