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張兄且去休息，在下去以身飼虎
天色昏暗，數之不盡的群星高掛蒼穹，宛若一個個調皮的孩子，在眨動著明亮的大眼睛。
悅來客棧，後院。
莫塵衣服上帶著些許塵埃，眼中透著幾分濃濃的喜色，風塵僕僕地從外面趕來。
經過大半個月的探索，終於大致找到了古道的所在，可惜今日天色已晚，卻是來不及前去確認。
莫塵心中嘆息，還未踏入房間，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高興的呼喊：「謝兄弟，等等。」
他聞聲，回首望去。
卻見張角身著淺藍色道袍，滿臉激動地從外面跑了過來。
「你成功了？」莫塵打量著張角身上的道袍，眼角微微抽搐，帶著幾分驚詫，輕聲道。
難道這位註定了要攪動天下風雲的大神，終於踏上了屬於自己的道路，成了一名光榮的道士？
「是啊，在下今日不僅僥倖入得截教門下，還有幸見到了兩位神女咧。」張角小跑到莫塵身前，面容通紅一片，眼中滿是激動之色，高興地大笑道。
能夠如此輕易拜入截教門下，便是張角自己都沒有想到。
他如今心愿得以實現，太需要找個人傾訴心中的激動。而他縱觀整個南山城，卻發現自己的熟人，只有莫塵勉強能算一個。
因此，激動之下的張角也顧不得其他，特意在這裡等了莫塵小半個時辰，只求有人能夠分享自己現在的激動與快樂。
他說著，拉著莫塵向酒樓走去，大笑道：「今日太過開心，兄弟可要陪我好好喝上一杯。再過三五日的時間，咱們想要相見可就難了。」
莫塵望著張角激動的神色，以及緊握自己胳膊的大手，聽到他感慨的話語，無奈地搖了搖頭。
兩人這大半個月來雖然多次交談，但也只能說勉強熟識。以往張角雖然有些話嘮，卻也從未像今天這般激動。
張角見莫塵興緻不高，臉上露出得意之色，輕笑道：「兄弟今日沒有隨我同去道宮，真是太可惜了。
今日午時左右，兩位神女同時法駕出巡。所有前往道宮之人，都有幸見到了兩位神女。那可真是仙子般的人兒，雖然隔著一層輕紗有些看不真切，但是神女那曼妙的身姿，依然是讓人沉醉。」
張角說到這裡，偷偷四處打量一番，臉上帶著傾慕之色，低首在莫塵耳畔輕語：「雖然在下現在入了截教，但兩位神女若是真的比較起來，感覺還是闡教神女更勝一籌啊。
兄弟是沒有見到，闡教神女那氣質，端是仙女一般，出塵飄渺。看起來就好像九天仙子，讓人可望不可即啊！」
莫塵聞言，無力地翻了個白眼。
他終於有些明白，為什麼今日的張角感覺如此怪異，充滿了莫名的激動。搞了半天，原來是發春了啊！
不過，你這屁股歪的有點厲害。身為截教門下，卻讚美著闡教神女，這樣真的好嗎？
張角完全沒有理會莫塵怪異的神色，滿臉可惜地嘆道：「唉，只可惜闡教的要求太高，在下實在沒有信心通過，否則倒真想投入闡教門下。那般宛若九天仙女般的人兒，縱是不能與之長相廝守，但能夠看上一眼，也是極好的！」
莫塵眉頭微皺，望著眼前近在咫尺的酒樓大門，以及滿臉失神傷感的張角，輕聲道：「張兄喝多了，我看今日還是早日歇息吧。」
張角聞言，聽著近在咫尺的喧鬧聲，不由打了個寒顫，徹底回過神來。
他深吸了口氣，忍不住搓了搓滾燙的面容，感激地對莫塵拱手拜道：「多謝兄弟，是張某失態了。」
自己身為截教弟子，之前的那番話，卻是大大的不該。一旦傳出去，怕是想死都難。
張角想到這裡，不由深吸了口氣，臉上露出后怕之色。
莫塵拍了拍他的肩膀，輕笑道：「張兄客氣了，女人如老虎，還是避開的好。尤其是那種，可望不可即的老虎。」
「哈哈，兄弟你這形容，真是沒誰了。」張角正感后怕，陡然聽到莫塵的比喻，不由大笑了起來。
他好笑地望著莫塵，滿臉笑容的搖了搖頭，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女人如老虎倒也罷了，但能將闡教神女那般的仙子，形容成可望不可即的母老虎，卻真真是讓人無奈啊。
「兄弟是沒有見過仙子，否則定然不會如此說。」張角好笑地搖了搖頭，心中倒是輕鬆了很多。
他仰望著蒼穹，眼眸中帶著幾分失神，輕聲道：「仙子那般的人兒，就好似高高在上的九天神女。兄弟有一句倒是對的，那般高貴的仙子，對咱們來說，真是可望不可即啊。」
張角輕嘆了口氣，臉上多了幾分苦澀。
這種還沒開始，就已經徹底失戀的感覺，讓他越發覺得自己應該好好喝上一杯。
張角心中傷感，拉著莫塵的胳膊，大步向酒樓走去，高聲道：「今日實在是痛快，咱們不醉不休。」
就在兩人還未踏入酒樓的時候，一道嘲諷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哼，謝公子好有本事耶，還女人是老虎，我怎麼都沒看你被老虎吃掉。」
莫塵聞言，雖然還未轉身，但是卻已經猜到了來人是誰。楊若兮身邊的侍女，那個叫商兒的刁蠻小丫頭！
他心中微微有些詫異，竟然會在這裡遇到對方。
莫塵轉過身去，只見商兒雙手叉腰，瞪著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嘟著嬌艷的櫻桃小嘴，不滿地看著自己。
張角因為莫塵突然停下，身形不由為之一頓，這才反應過來。
他聽到身後傳來的嘲諷，心中微微有些尷尬。若非自己的原因，謝兄弟又豈會因為這番話被人嘲弄。
張角想著，臉上露出歉意的笑容，緩緩轉過身來，拱手道：「這位仙子，還請。」
他一句話沒有說完，當看到商兒的面容時，不由面容獃滯地僵立當場，額頭浮現一層細密的冷汗，心臟快速跳動。
我的天啊，怎麼會這麼巧，那番話竟然會被神女的侍女聽到！
張角心臟跳動如鼓，想到自己之前的話，可能都已經被神女的侍女聽到，不由滿臉懵逼之色。
他臉色漲的通紅，就好像要燒起來般，一時間傻傻地立在那裡，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大概是我的肉太粗了，老虎不喜歡吃吧？」莫塵看到商兒那副氣鼓鼓的樣子，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輕笑道：「不過商兒姑娘這般細皮嫩肉，卻是要多加小心啊。這夜黑風高的，若是不小心碰到了野狼出沒，小心被吃個乾乾淨淨。」
商兒聞言微愣，有些沒有回過神來。
野狼出沒？
她瓊鼻微皺，鄙視地瞥了莫塵一樣，得意地哼道：「別說野狼，就算是魔狼來了，本姑娘也能將它轟殺成渣！」
商兒說著，得意地揮舞著精緻的小拳頭，斜睨了莫塵一眼。
那副表情就好像在說，你以為誰都像你這般沒用，連個野狼都對付不了，本姑娘可是很厲害的好不好。
莫塵看著商兒得意的神色，神色怪異地發出一聲輕笑，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這般單純的人兒，卻是調戲起來，都沒有絲毫的樂趣啊。
商兒聽到莫塵的嗤笑，一時間有些沒有明白過來，哼道：「喂，混蛋色狼，你笑什麼。」
商兒說到這裡，突然頓住了。
色狼，野狼，吃的乾乾淨淨！
她念頭一轉，終於明白莫塵之前的意思，白皙的俏臉不由漲的通紅，只感覺自己好像要燒起來一樣。
商兒深吸了口氣，勉強壓下心中的羞憤。
她瞪著那雙黑白分明的清澈明眸，羞憤地怒視著莫塵得意的神色，如同萬獸之王的老虎，大聲咆哮道：「去死吧，你個混蛋。」
商兒的聲音雖然稚嫩，但蘊含了法力的咆哮，依舊震得周圍房屋微微顫抖，就好像隨時都可能倒塌一樣。
在她獅吼般的憤怒咆哮中，張角終於回過神來。
他面容痛苦地捂住雙耳，只感覺就好像有一萬隻鴨子在腦海中鬧騰，嘈雜地讓人想要發狂。
莫塵腳步微動，在地面有節奏的踏動，整個人就好像融入了大地，在商兒的咆哮聲中平靜而立，就連衣角都沒有掀起。
商兒見莫塵不受影響，大口地喘著粗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從懷中拿出那根木簪，將之拋給了莫塵，氣哼哼地說道：「哼，要不是小姐的命令，本姑娘一定要讓你明白，花兒為什麼那麼紅。
也不知道，你這個混蛋哪裡好。這木簪是小姐讓我交給你，讓你護身之用。你遇到危險時將之拋出，便是金丹大能也要飲恨。」
商兒快速說完，卻是如同受驚的小鹿，又好似不想看到莫塵，快速地向著遠去走去。
莫塵隨手接住木簪，臉上露出詫異之色。
楊若兮送給自己護身，自己什麼時候與她關係那麼好了？
莫塵心中詫異，隨後眉頭緊皺了起來。他雙眸宛若星河璀璨，緊盯著商兒離去的身影，心中忽然有些明悟過來。
對方定是在跟蹤自己，窺探自己的行蹤，否則不會說出這番話！
莫塵深吸了口氣，大步向商兒追去。
張角還未從痛苦中緩解過來，看到莫塵離去的身影，高呼道：「謝兄這是去幹什麼。」
莫塵頭也不回，高聲道：「有老虎要吃人，在下只能以身飼虎去。」
張角聞言，面容抽搐。
去他媽的老虎要吃人，老子也想以身飼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