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楚康王之恨
楚國，郢都，王宮之中。
宮殿之內燈火通明，楚康王一身如火的長袍，面色沉著平靜地跪坐在矮案之後，雙目微閉似是思索著什麼。
「卿以為，月琉璃所來是為何事？」楚康王沉默片刻，聲音低沉地說道。
「臣不知。」在大殿陰暗處，立著一位身材高大的人影。他身著黑色長袍，披頭散髮，抱劍而立。面對楚康王的疑問，聲音平淡地開口道。
「狂歌，你若是面對月玲瓏，有幾分勝算？」楚康王陡然睜開雙目，其中閃爍著兩道莫名的寒芒。
「臣必死，月玲瓏輕傷。」楚狂歌平靜的面容一頓，聲音依舊平靜地說道。
「可惜了。」楚康王聞言，不再追問，只是低吟了一聲。不知是可惜楚國少了一位絕世高手，還是可惜不能將月玲瓏除去。
「大王，月琉璃帶到。」就在此時，宮殿外響起了宦官陰柔的聲音。
宦官話音落下，一道嬌小的身影從宮殿外走了進來。她一襲淡紫的長裙，纖腰用一條黑底金紋的腰封束縛，更顯其身材曼妙，玉腿修長。
「月琉璃奉命而來，見過康王。」月琉璃微微欠身，聲音若銀鈴響動。
「哈哈，不知祭祀所來何事，孤白日狩獵，倒是怠慢了祭祀。」楚康王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望著月琉璃輕笑道。
「姐姐讓我稟報康王，不日有神人至郢都，這是楚國崛起的契機。」月琉璃淡紫色的明眸直視楚康王，面容絲毫沒有因為他的熱情而有所變動。她說完，也不等楚康王開口，就徑自離去。
楚康王望著月琉璃轉身離去的曼妙背影，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雙目之中閃爍著寒芒，長袍下的雙手緊緊攥住，其上青筋跳動。
「無禮，真是無禮！」待月琉璃走遠之後，楚康王一巴掌拍在矮案上，面容猙獰地咆哮道。
他喘著粗氣，眼中殺機凜冽。這對巫女姐妹，從未對自己展現過那麼一丁點的尊敬。在她們眼中，自己不過是一個隨時可以拋棄的工具。
工具！楚康王想到這裡，緊咬著牙齒，發出讓人心寒的聲響。孤才是楚國的王，才是這個國度的主宰！
「大王失態了。」楚狂歌抱劍而立，雙目如劍地望了楚康王一眼，聲音帶著幾分惋惜地開口道。
他當初被楚康王徵召之時，就已經明白，自己不過是楚康王為了對抗月玲瓏，打壓她日益高漲威望的工具。雖然明白，但是楚狂歌卻從未畏懼，他渴望名揚天下，渴望那種被人頌唱的快感。
十年磨一劍，自己等的不就是這一刻嗎？只是當他真的面對月玲瓏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握劍的手在顫抖，身為一個劍客，還未出手就已經開始顫慄。
他知道，自己輸了，輸得很徹底，也很絕望。月玲瓏僅僅是一個眼神，就讓他再也生不起爭鋒之心。
「愛卿所言甚是，寡人失態了。」楚康王坐直了身體，深吸了口氣，面容平靜了下來，平淡地說道。
月玲瓏在楚國之中威望太高，其手段更是神秘莫測，楚康王何嘗不明白自己對她無可奈何。正是這種無力感，讓他心中對月玲瓏姐妹更是痛恨萬分。
「哼，不知那妖婦又想整什麼鬼把戲。寡人廣邀天下劍客，來我大楚郢都論天下英雄，那妖婦竟然告訴寡人，有神人將至，可笑。」楚康王咬牙切齒，眼中閃爍著寒芒。
在他看來，這定是月玲瓏想要進一步打擊自己威望，展露她自身權威的把戲。否則又豈會如此湊巧，天下名士劍客齊聚郢都，就有所謂的神人降臨。
「哈哈，臣在此恭賀大王。」就在楚康王心中惱怒的時候，一道蒼老的人影從大殿外走了進來，他身材消瘦，身體略微有些佝僂，滿是褶皺的面容帶著笑容，高聲恭賀道。
「大司馬何故笑寡人。」楚康王望著走入大殿的老人，面容帶著幾分不喜之色，聲音沉悶地說道。
「大巫有言，有東皇太一之神使降世，此不正是大王之喜。」蒍子馮躬身拜道，不急不緩地說道。
楚康王望著他鄭重的面容，聽到他的話語心中一頓，面容上帶著幾分不解。
月玲瓏何時說過，有東皇太一之神使降世？
「此大喜之事，王上當廣傳天下。今天下英雄齊聚郢都，何不讓他們開開眼界，見識一番東皇太一之神使。」蒍子馮雙目微眯，蒼老的面容上露出幾分神秘莫測的笑容，聲音帶著幾分莫名的氣息，平緩說道。
楚康王先是眉頭一皺，隨後反應過來。姜果然還是老的辣，蒍子馮不動聲色的將月玲瓏口中的神使又捧了一番，到時那使者若是在天下英豪面前丟了臉面，月玲瓏的威望必然大受打擊。
若是神使端是神鬼莫測，讓天下英豪為之側目，則楚國的聲威會響徹天下，讓世人明白，楚國還是那個天下霸主！
他臉上憂愁盡去，讚賞地注視著蒍子馮，開懷笑道：「大司馬所言甚是，此大喜之事，當廣傳天下，共賀之。今天下英豪皆在郢都，自是當讓他們見識一番，東皇太一之神使。」
「臣素聽聞，大巫侍奉東皇太一，心念虔誠讓人敬佩。今東皇有感，降下神使。大巫願虔誠侍奉於神使身畔，當是讓人為之感動，此為第二喜。」蒍子馮雙目微眯，嘴角帶著幾分笑意，一臉感動不已地嘆道。
「哈哈，妙，大妙。」楚康王聞之，雙目瞬間大亮，開懷大笑地拍手贊道。
就連一直面無表情的楚狂歌，都不禁望了蒍子馮一眼，心中為他的智謀讚歎。
此次不論結果如何，楚王都不會有什麼損失，但是月玲瓏一旦應付出錯，接下來要面對的，只怕將是楚王連綿不絕的打擊。
桐城數百裡外的一處荒野之中。
莫塵升起一方篝火，身旁擺放著數盤美食，有一隻冒著熱氣的白斬雞，一盤白皙的饅頭，以及一壺清澈的美酒。這些東西，全是他曾經在主神尚未崩滅前兌換的。
他靠在一顆粗壯的大樹下，仰望著繁星點點的蒼穹，心中一片平靜。
「主神，你說沒了你之後，輪迴之地會是一副什麼樣子。」莫塵閉上雙目，用心神溝通著主神，問道。
「沒了我的執掌，輪迴之地雖然殘破，但是還不會徹底毀滅，不過其中大部分的東西都將失去作用。」主神聲音平淡，絲毫沒有因為莫塵提起了自己的傷心事，而出現任何波動。
「是誰將你算計到這種程度？」莫塵聞言，沉默了片刻，才遲疑地問道。
「忘記了。」主神聲音帶著幾分困惑，無奈地說道。
這還是莫塵第一次從主神那裡聽到情緒，不過對於主神的答案，他心中卻是無語。你連自己被誰算計都忘記了，那還玩個屁啊。
「他們很強，非常強。你最好還是不要知道他們的名字，因為你只要想到他們的名字，不論你身在何方，他們都能感應到。」主神沉了片刻，鄭重地說道。
「額，提名字都能被感應到，總不會是洪荒聖人那種級別吧！」莫塵聽到主神的話，心中無力地說道。
「不是聖人，是比之道祖級別更強的存在。」主神平淡說道。
莫塵聽到他說不是聖人，心中鬆了口氣，順便還在心中鄙視一番主神這個渣渣。但是主神的後半句話，瞬間讓他給跪了。
你大爺的，重點能不能在前面說，比洪荒道祖還要強的人物，還不止一尊，你丫到底幹了什麼缺德事啊！莫塵心中徹底狂暴了，對著主神一陣數落。
「當我們融合之後，你就是主神。」待莫塵數落半響之後，主神終於開口。
莫塵一句話沒有說完，差點被主神憋死。
「你都這麼慘了，那些算計的你人又是什麼情況？」莫塵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不與主神這個白痴計較，帶著幾分期待地問道。
「應該與我差不多吧？」主神第一次沒了自信，話語有些吞吐。
莫塵聞言，再也沒有說話，心中已經主神徹底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