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救命恩人
聖命不可違，鸞鶴緩緩站起來，腿確實已經麻木了，可還是不敢抬頭，戰戰兢兢。
“此人的來曆，可有線索？”聖君問道。
“回稟殿上，我們排查了這整個州郡的所有人家，沒有丟這麽小孩子的，衙門最近也沒有登記小孩丟失的案件。因為咱們是暗訪，所以我們沒有驚動慈壽宮那邊，如果是他們，說不定有更詳細的線索。”
鸞鶴依舊低頭回答。
“可有元靈或者修煉痕跡？”聖君繼續發問。
“探查過，內力空空如也，也沒有元靈。”
事情越發蹊蹺，聖君嘬了一口茶，思考了片刻。
“這件事就交給你了，繼續跟蹤調查，務必給我一個結果。”
雖然聖君沒有發怒，也沒有流露一絲靈力，但鸞鶴還是從這溫和的語氣裏，感受到了巨大的威壓。
聖君這是在給他台階下。自己失職，聖君沒有降罰，反而給他機會將功補過，他也暗下決心，一定不能再一次辜負聖君的信任了。
五界這麽大，能在聖君身邊做事，是多大的努力才換來的，絕不能輕易丟掉。
“好了好了，鸞鶴啊，以後繼續好好幹，我得趕緊去賣菜了，靖兒你可看好了啊！”
聖君露出了溫和憨厚的笑容，鸞鶴也終於抬起頭來，目送著五界至尊，叼起一口桌上的烤地瓜，挑起扁擔，笑嗬嗬地從大宅門口出去。
“感謝趙老爺照顧小的生意，我明天再來啊！”
五界至尊，就這樣，一邊點頭哈腰，一邊走出大宅，一點架子都沒有。
真正的王，統治王國靠的並不隻是讓人畏懼的力量，更是讓人從心底裏信服的，對子民的仁慈和愛。
“你說咱們聖君殿上這副樣子，那些肉眼凡胎的人，要是欺負他，是不是完蛋了？”
一位“扮演”趙府管家的男奉侍正在和另一位扮演小夥計的奉侍竊竊私語。
“所以啊，這做人啊，千萬別看不起任何人，說不定你麵前不起眼的莊稼漢，是來人間私訪的神明！”
兩人目送挑著扁擔的聖君的背影漸漸遠去，頗有一番感慨。
人生鼠目寸光，得誌勿自傲，落魄勿自賤吧。
接下來的在人界暗訪的日子，還算平靜。雖然妖靖每天都吵著要跟聖君老爹出去一起賣菜，探訪民情，但都沒得到允許。
以他現在的身份，帶著這麽一個可愛漂亮的女兒，不太安全。
妖靖也可以每天出門，不過每次都是由“扮演”趙老爺和趙夫人的奉侍帶著出去，以“趙家大小姐”的身份，出去玩兒。
畢竟在人界，一個女孩子，如果沒有強大家族背景的庇佑，大多淒苦。
聖君在人界私訪大致一年，這個時間，在靈界，也就是大致半月，而在聖界，也就是一個小時左右。
這期間，妖靖可是玩兒好了，遊山玩水，好不快活。
小孩子的世界，憂愁少，那是因為父母強壯的臂膀為他撐起了一片天。
但並不是所有的父母，都配被稱為父母。
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像妖靖這般幸運和幸福。
同一時間的香界
這裏出生的孩子，卻從出生開始，就是父母的工具和棋子。
一個三四歲樣子的小孩子，被暴虐的母親，當作練功的靶子，和怨氣發泄的出口。
而軟弱的父親，常年像一個病秧子，活死人，有氣無力，麵對自己妻子對孩子的日複一日的暴虐，絲毫沒有保護的行為。
孩子傷痕累累，體無完膚，傷口在日複一日的開裂，愈合，開裂中，忍受著沒有邊際的折磨。
自那次相遇之後，妖靖再見到這個小男孩，已經是“香界”這個名詞逐漸開始出現在五界視野中的時候了。
那時候，肆虐的瘟疫，殘酷的戰爭，掠奪，爭鬥，殺戮。伴隨著“香界怨靈”這個新名詞的出現，越來越多的生靈塗炭。
一邊學習淨魂術，一邊奔走各界，學習和研究對付香界怨靈的方法，就成了妖靖的童年。
十六歲，第一次參與前線戰鬥就成功“掛彩”，還和大部隊走散，妖靖捂著冒血的右肩膀，在人界的荒野中踉踉蹌蹌地尋找隱蔽點。
必須趕快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療傷止血，不然香界怨靈很快就會循著血腥味兒追上來。
人界的肉體，不比靈界的靈體，無論是耐力還是生命力，都多有不及。
“呼——，好冷”失血過多，妖靖已經開始有明顯的冷感，視線也有些模糊了。
低頭看了看腰間束帶中藏著的那支【求救鷹哨】，妖靖耳邊仿佛聽到了母親在她臨行前的囑托：
“靖兒，你第一次參戰，你父親和我都不能在你身邊保護你，你萬不可勉強自己，記住了嗎？”
妖靖感覺體力迅速流失，拿起【求救鷹哨】，思考一瞬，卻又放了回去。
“我是聖君的女兒，我不能軟弱！”
妖靖咬著牙，繼續往前走。
“啊哈哈哈哈！#……%*&……”一群瘋狂刺耳的叫喊聲，和聽不懂的語言，在身後不遠處響起來。
可能由於受傷導致的靈覺減退，距離已經這麽近了，才察覺到。
妖靖憋著最後的力氣，盡力拖著沉重的雙腿向前跑。
穿過齊腰的荒草叢，前麵有一顆巨大的龍血樹！
妖靖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拚盡全力往樹的方向走！
當妖靖大口喘著粗氣，走到這顆參天的龍血樹麵前的時候，香界怨靈也幾步之遙了。
但妖靖卻停在原地，愣愣地看著眼前。
是一名軍士打扮的少年！
他靠著樹幹，坐在地上，渾身是傷，雙眼微張，呼吸微弱，軟甲已經多處破損，關鍵是，他的左臂，沒有了！
鮮血正在不斷從斷臂口處往外淌，而這少年竟然也不知道自己捂住傷口，就任由自己的血一點點流出來，最起碼按壓一下止血啊！
“你……你是【慈壽宮】的嗎？受了這麽重的傷，我.……我來給你包紮一下。”
妖靖氣喘籲籲，意誌力幾乎到了極限，但這種時候，還記得要給別人治傷。
這種時候，應該隻剩下本能了吧。
而一名醫者的本能，是不論自己有多少傷，有多少痛，看到需要醫治的人，依然會奮不顧身。
少年的眼簾微微抬起，也愣愣地看著眼前這位血染白衣，虛弱不堪，卻還顧得上管別人的女孩子。
一陣刺耳的叫喊聲！
香界怨靈追過來了！
妖靖剛剛走到少年麵前，察覺到身後的危險，妖靖沒有再跑，而是轉過身來，緩緩張開了雙臂！！！
“啊哈哈哈哈哈！”
怨靈們個個張牙舞爪，顯得非常興奮。
妖靖側臉看了看身後的少年，從腰間掏出那個金棕色的【求救鷹哨】，扔給了那名少年。
“等我.……戰死……再，再吹那個哨子，就會有人……來，救你。”
妖靖幾乎用盡全身力氣在給這名少年交代。
說完最後的話，她眼神堅定地看向了這群麵目恐怖的惡魔。
瞬間，一束紫色光芒從妖靖的胸口散發出來，緊接著，一個白色原點從紫光中出現，並且逐漸變大，直到整個白色圓球把妖靖和少年包裹在內。
“我盡力了.……父王，母後.……靖兒，靖兒沒給你們丟臉！”
最後一絲意誌消散，她眼前的白色逐漸被黑暗替代。
身後的少年突然雙目圓睜，瞬間起來接住即將倒地的妖靖。
圓球之外，香界怨靈逐漸散去。
圓球之內，溫暖，明亮，連空氣都是溫柔的。洗魂球，潔淨靈魂，撫慰傷痛。
隨後便是沉沉的夢境，連綿不絕。
“三月裏開花兒喲~~那個暖洋洋喂~~誰家的閨女兒呀~~那個美過鮮花兒……”
嘹亮的山歌，忽遠忽近。在歌聲中，緩緩睜開眼睛，眼前的世界，不再是夢境。
“哎呦喂，小姑娘，你醒啦？”
妖靖恍恍惚惚，看見一個佝僂的背影走進來小屋。
妖靖想坐起來，可是渾身骨頭都感覺是軟的，一點力氣沒有。
看著妖靖在床上艱難掙紮，老婦人微笑著過來扶她。
“婆婆，是您救了我嗎？太感謝了！”
妖靖的聲音還是有些虛弱。
“啥呀？啊哈哈哈，這算個啥？別客氣，來，先喝點水。”
老婦人看起來很溫和，很熱情。
“對了，婆婆，那個和我一起的那個小軍士呢？走了嗎？他沒事吧？”
妖靖這會兒才神智清醒一點，昏迷之前發生的一幕幕衝進腦海。
“啊？那個孩子啊？我看他傷的也挺重的，就讓他一起留下來治傷，可這個娃娃啊，真是個強骨頭，就是不肯，把你放下，說了幾句奇奇怪怪的話，就匆匆忙忙走掉了。哎，我看他那個樣子，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聽到這個，妖靖的心也揪起來。
“他沒有吹哨子嗎？”妖靖心裏嘀咕。
按理說，吹了哨子，就會有聖君的親兵前來支援，親自護送到靈界醫治，他們這些親兵都是聖君培養出來的，非常忠心，應該不至於讓一個嚴重受傷的人帶著他們的靖少爺，來這個邊遠小醫堂呀。
所以，他肯定是沒有吹哨子！
“婆婆，那個小軍士說什麽了？他去哪兒了您知道嗎？”
“啊，去哪兒我不知道，不過他好像說，謝謝你的禮物，什麽……哨子和鐲子都是我的了。”
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