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死亡的饋贈
君後和領主們惴惴不安地坐下之後，妖靖和千愈開始了真正的“表演”。
剛剛也跳起來的折花遼和青雀，也坐了下去。（不，你沒有看錯，隻有折花遼和青雀跳起來了，幻欣同學呢？動都沒動。）
“靖兒，你悠著點兒啊——妖千愈！保護好我家靖兒，要是有個什麽閃失，LZ扒了你做化肥！！”
一向嬉皮笑臉沒個正形的折花遼也緊張起來，一臉嚴肅。畢竟，被香界種子寄生的洗魂使者，就相當於一個被判了死刑的烈性病毒傳染源，大家唯恐避之而不及。
千愈理都沒理他，專心盯著妖靖的紫錐，紋絲不動，蓄勢待發。妖靖衝折花遼笑了一下，便也集中精神在紫錐上了。
妖靖雙臂前伸，然後緩緩向身體兩邊打開，隨著妖靖的動作，剛剛隻是快要包圍住紫錐的黑氣，仿佛是開了閘的洪水，瘋狂噴湧而出，整個紫錐被淹沒得已經看不見一點光芒。而妖靖也隨之變化了模樣。
一身白衣逐漸變為漆黑的顏色，圓睜的血紅色雙目盛滿怒氣，尖銳的獠牙仿佛能夠撕碎世間一切活物，隨著黑氣不斷溢出，整個明亮的大殿竟然被彌漫的黑霧籠罩，有些離得遠的奉侍們，已經有點看不清前麵的情況了。（當然，靈力較高的領主們和殿主們，視線還是毫不受影響的）
隨著濃霧不斷湧出，妖靖也開始像野獸一樣發出狂暴的低吼聲，吼聲逐漸由弱到強，竟然震得整個大殿都有點感覺搖晃。
“靖兒！！！聖君，快讓靖兒停下吧！！！我擔心她出事啊！！聖君！！”天後緊緊抓著聖君的胳膊，焦急萬分，含著淚請求著聖君。
“君後，要相信我們的靖兒！有我在，不會讓靖兒出事的！”
聖君雖然安慰焦急的君後，但他的心情，其實也和君後一樣沉重，看著自己的女兒變成這副模樣，做父親的他，怎麽會不心痛呢？
畢竟，女兒被種子寄生到這種程度，肯定不是一日半日了，這麽長的時間，自己這個做父親的，竟然毫不知情！倘若今天千愈不提出來，豈不是有可能直到自己女兒灰飛煙滅的日子，他才能夠知情！！想想都覺得後怕。
這種程度的怨氣在她體內，我的孩子啊，你曾是多麽痛苦了呢，你又是經曆了多少折磨，才能夠在儲存這麽多的怨氣的情況下，不被怨氣吞噬而將它控製了呢？自己整日以天下為子民，可是自己親生的孩兒，卻忽視到了這等程度……
聖君看著眼前魔化狀態的女兒，心如刀割，悔恨萬分，卻又十分慶幸，慶幸自己的女兒，還活著，還有彌補的機會.……
隨著妖靖的吼聲越來越大，在座的領主們的不安情緒也越來越嚴重，有的甚至已經做好了溜之大吉走為上策的準備。
就在這時，旁邊一直按兵不動的千愈，突然衝向了被黑氣包圍的紫錐。
刺啦——
眾目睽睽之下，千愈迅速將自己的手掌劃破，一掌蓋在了紫錐上，鮮血瞬間被噴湧的黑氣淹沒。
但這一掌下來，紫錐中的黑氣，竟然瞬間停止了噴湧，而妖靖，也低下頭，停止了怒吼。
大殿之中，空氣仿佛凝結了，陷入深夜般的靜謐，但沒人會把這光景，和靜謐美好的夜晚聯係起來，因為，這時的氣氛，隻能用兩個字來形容——詭異。
黑霧並沒有溫度，但在場很多人，都開始感到脊背發涼，汗毛豎起，驚恐的左顧右盼，每個人的身體，都感受到極大的壓迫感，覺得呼吸都有些吃力了，仿佛現實版的恐怖片，總覺得這團團黑霧之中，有什麽東西，會突然尖叫著衝出來。
每個人都雙目圓睜（除了幻欣），緊握的手掌，滲出了絲絲的冷汗，精神極度緊繃。
“啊！！！！！”一聲淒厲的尖叫打破了死寂。
大家紛紛緊張地看向聲音的來源。
不是什麽，原來是一位靈力較低的影界領主的隨身侍從不堪重負，突然暈倒了。
就在大家想要鬆口氣的瞬間，
“啊！！！啊啊啊啊！——”黑霧之中無數的尖叫聲瞬間一同響起，此起彼伏，一聲聲痛苦和驚恐的尖叫，尖銳淒慘，仿佛無數個受盡折磨的人痛苦的哀嚎，淒厲的慘叫聲回蕩在整個大殿中，響的耳膜都快要被震碎了。
幾位元界領主雖然有保護場加持，但還是能看見，他們的水晶玻璃罩內，劈裏啪啦閃爍著火花，顯然，他們非常痛苦。影界領主、人界領主紛紛是緊皺眉頭，使勁兒捂著耳朵，身體蜷縮。
青雀和折花遼也捂著耳朵，縮在座位上，幻欣呢，隻是盯著前麵垂著頭的妖靖，饒有興致地看著。
黑霧之中的淒慘可怖的尖叫聲持續了一陣，漸漸平息下去。領主們在座位上已經資態百出，七零八落，橫七豎八，甚至有好幾個隨身侍從，都在剛剛的尖叫聲中，暈了過去。
妖靖還是垂著頭。
而千愈此時，還把手按在紫錐上，隻是他的雙眼，竟然變成了幽藍色，在黑色的大霧中，格外明顯。
“現！”
千愈仿佛向什麽人下了一個命令。
驟然間，妖靖的頭抬了起來。
“啊！！！！”黑霧之中，尖叫聲再次如同海嘯般襲來。
又來！！領主們趕緊又捂住了耳朵。
但細細聽來，這次的尖叫聲似乎不是很多人的，而是一個人的，且是一個女人的。
“啊！！！！不要殺我！！今日是我大婚，我還要去見我的郎君！！求求你，不要殺我！！啊——你是誰！！為什麽要折磨我！！！啊——我做過什麽你要這麽對我！！神啊！！！你在哪裏！！！為什麽不來救我！！！”
這個聲音一出現，在無人察覺的一角，一位聖界永慈殿的仙長，突然驚訝地瞪大了雙眼。而寶座上的永慈殿殿主，也皺了一下眉頭。
緊接著，又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這是哪裏？啊！！救命啊！！！這是哪裏！！！有沒有說話！！啊！！！！有沒有人！！！來人啊，求求你們，跟我說說話，這是哪裏啊——”
緊接著是這個女人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沒人察覺到，此時此刻，一直毫無表情的幻欣，紅衣袖之下的手，突然緊緊握拳，直到長指甲深深紮入血肉，拳頭還是未鬆。
緊接著，是一個男人痛苦的聲音：
“唔！！！放開我，唔——唔——你個混蛋！！！放開我！！”
在男人的聲音中，參雜著很多很多人扭曲的笑聲，讓人聽著都非常想吐。這個聲音很快過去，緊接著是一個男孩子的聲音：
“你們憑什麽這麽說我！！你閉嘴！！！混蛋！！你才是傻子！！你才幹啥啥不行！！你才不行！！混蛋，住口！！！你才哪哪兒都難看，你才是豬！你是豬！嗚嗚嗚.……”
千愈的眼睛，輕輕瞟了一眼捂著耳朵有點發抖得失神的折花遼和雙目圓睜的青雀。
接著後麵的，是各種各樣，很多人的驚恐、咒罵、委屈、崩潰、憤怒等等，總之全是一些怨恨的聲音，千千萬萬，飛快地閃過，幾乎都是尖叫、哀嚎、哭泣、求饒、求助、悲痛、歎息、無奈，沒有一個是冷靜和歡聲笑語。
這些聲音持續叫囂，但在場所有領主和殿主，卻仿佛定格了一般，全都低著目光，若有所思，愁眉苦臉，表情豐富。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這些滔滔不絕的叫喊聲，終於停歇了。
黑色霧氣也逐漸散去，大殿恢複了明亮的光彩，妖靖和千愈也恢複了來時的樣貌。
結束“表演”後，二人相視一笑，默契地點了點頭。
“父親、母親，靖兒展示完畢。”
大殿上，金色保護場也逐漸收去。
“靖兒，你現在.……傷勢如何了？”聖君滿臉擔憂。
“父親，我體內的香界種子雖仍未消除，但現在已經控製得很好了，暫無性命之憂。”
妖靖本想為父母寬心，可這一句“暫無性命之憂”，卻讓聖君和君後的心，揪得生疼。
“千愈領主，你和靖兒是如何發現這些的？”
聖君還是放心不下，又擔心女兒對他不說實話，隻是報喜不報憂，便問起了千愈，覺得千愈應該會說實話。
“聖君殿上，這些是我們上次死的時候發現的。”
千愈果然不負聖望，毫不掩飾，這麽直接就講了大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