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千愈的夢魘

  唇齒香甜一番之後，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何事？”千愈有點不耐煩地起身走向門後。


  “領主大人，聖君傳令，請各界各宮領主前往首央殿，說是商議千禧大典。”


  “知曉了”


  門外傳令的小徒孫走了之後，千愈扇著扇子坐回床邊，一臉煩悶：“靖兒，你說你這聖君老爹能不能讓我歇幾天，剛解除了我三百年的禁閉，氣都不讓喘，這就又把我喚去開什麽大會。我最討厭開大會了，每次都睡得昏天暗地……”


  噗嗤——


  坐立起來的妖靖笑出了聲。


  “你還好意思說，每次開會，別的領主都是拚盡全力在聖君麵前展示自己宮內的業績，以求得聖君賞識，提拔重用。你倒好，一開會就睡覺，還打呼嚕……你啊你”


  妖靖雖然在數落千愈的“罪狀”，卻滿眼含笑，溫柔似水。


  靖：“你還敢說關禁閉的事情，你難道忘了我父親為什麽要關你禁閉了！”


  千愈：“哼，我不就是一生氣，把長生宮那幫臭徒孫宰了大半嘛，反正長生宮又不愁人手……關鍵是他們欺負你，我怎麽可能忍受你被欺負，大爺我現在想想還來氣，我還想繼續宰那幫……”


  沒等千愈說完，妖靖趕緊用手捂住了千愈的嘴。


  “千愈，謹言慎行，你是領主，這一句話出口，可是要負責的，萬不可胡說！”


  千愈眯著眼睛點頭，妖靖這才放開了手。


  “哼！”千愈假裝不滿地嘟著嘴哼了一聲，繼續扇著扇子。


  “不過，千愈，你的換位之禮必須趕快進行了，你現在靈力虛耗越來越明顯，這萬慈宮的怨靈越來越躁動，聖君為了四界和平，到時候恐怕.……要強製執行啊……”妖靖說著皺起了眉頭。


  “什麽換位之禮！！！又粗俗又惡心！！！我才不去吃生人呢！！！想想就惡心！！！這玩意兒到底是哪根蔥創造的……”千愈越說越激動，嬌小的身子開始微微顫抖，原本黑色的雙瞳瞬間變成血紅，窗外的萬裏晴空瞬間黑暗下來。


  “千愈不怕，千愈不怕.……”妖靖緊緊抱住了眼前這個顫抖的嬌小人兒，輕輕撫著他的後背，銀白色的光芒緩緩包圍住千愈的身體，他這才慢慢平靜下來。


  “靖兒，我再也不想讓別人也經曆那樣的痛苦了，真的好惡心.……”千愈緊緊摟著妖靖的腰，把頭埋在她是胸膛裏。


  “這次去見父親，他定會有辦法的，千愈乖~”妖靖溫柔的安撫著他。


  千愈也就隻有在妖靖麵前，會展露自己最脆弱的一麵。而千愈最害怕的，就是這被稱為“換位之禮”的玩意兒。


  上下五界，也就是元界、影界、人界、靈界、聖界，也可以分別稱為第一界、第二界、第三界、第四界、聖界。第一界至第四界都有五個宮，一共二十宮，第五界有七個殿，職能各不相同。各界各宮各殿，相互依賴又相互製衡，主次分明，但誰也離不開誰。


  前四界中的各宮宮主，都是由本界內相應職能領域內力量最強者擔任。比如千愈掌管的萬慈宮就處在第四界，也就是靈界，萬慈宮主要掌管處死靈界之內所有被判死刑的靈，以及暫時關押處置怨氣極大但尚未判死刑的怨靈。所以千愈是掌死之神。


  第一界至第四界所有的領主，都是有壽命的，且界數越高，壽命越長。若以中間一界也就是人界的時間標準來算，第一界領主壽命是7年，第二界是49年，第三界是490年，第四界是4900年，而第五界，也就是聖界的，可以永生不死。


  領主之位因為是靠力量取得，所以經常會有本界內的來挑戰領主之位，所謂勝者為王，優勝劣汰，四界都是如此。如果有實力強悍的領主，可以在壽命期之內戰勝一切挑戰者，穩坐領主寶座，那麽就可以經過“換位之禮”，把自己挑選的下一任領主推選即位，而自己，則可以進入更高一層的界。如果還有幸能夠進入聖界，那便可以永生不死，不入輪回。


  如果壽命期滿，不舉行換位之禮會怎樣呢？

  領主的力量會慢慢消失，最後要麽被挑戰者殺掉，要麽，灰飛煙滅。當然，這億萬年來，幾乎沒有人會傻到放著好不容易熬到頭的升界機會不放，故意放棄，讓自己灰飛煙滅的，更何況，是已經熬到第四界了，差一步就功德圓滿，永生不死，永遠享樂了。


  但凡事都有例外，還真有這樣的傻子，比如我們的千愈大人。


  這位令四界聞之而喪膽，連聖界最強大的人——聖君都要忌憚三分的“傻子”，正是萬慈宮四千九百歲的妖千愈大人，一個因為害怕“換位之禮”，任憑自己力量消失，就是不肯踏入永生之門的五界奇葩。


  說來這“換位之禮”確實也不同尋常。前四界各宮的換位之禮，都是曆代傳承，各有特色。而以殺伐為主的萬慈宮的“換位之禮”呢，就是領主大人要挑選第三界，也就是人界中的一位靈魂至純至淨的少年或少女，在其18歲成人前7日，在其活著的狀態下，生生剝離靈魂，然後用49天，在肉體活著的狀態下，Chi掉TA的血肉之軀。因肉身尚未死亡，靈與肉並未完全分離，所以靈魂會感受到加倍的痛苦。


  而這個無辜的第三界之人，將會帶著由至純的靈魂中生發的怨氣，成為下一任萬慈宮領主，終生與怨氣殺氣為伴，以怨氣怨靈為食。傳說，這個儀式中，下一任領主越是痛苦，他繼任之後，力量便會越強大。


  在4900年前，因為千愈可能特別好吃還是怎麽回事，他被上一任領主在“換位之禮”上足足地ken了300日，折磨了300日。


  在儀式將成，千愈逐漸失去意識，上一任領主即將進入聖界的瞬間，千愈竟然反噬了領主的靈魂，直接把這個殘忍的BianTAI給消化掉了，讓他永遠消失，再也無法永生。


  千愈呢，則剛剛繼任，就獲得了超過4900年的靈力，所以萬慈宮幾千年來，無人能敵得過他，不僅是萬慈宮，從第一界到第四界，各界各宮，無人不對“妖千愈”的名字聞之色變，恭敬有加。畢竟，光憑實力，不憑人品，就足以碾壓他們所有人了。


  但正是這位五界上下都為之驚歎的領主大人，竟然遲遲不肯行換位之禮，永生的門檻就在腳下，他偏偏就是不進去，竟任由自己拚命換來的靈力虛耗，原因竟然是“害怕”。


  這“害怕”二字，若是從人界的凡人嘴裏說出來，尚可理解，但是從這位萬慈宮殺人不眨眼的領主大人嘴裏說出來，實在是不敢相信，再加上千愈一向開玩笑沒個邊際，整日裏吊兒郎當，所以第一界至第四界上下竟無人相信他是真的害怕，都在猜測這家夥絕對是又在想什麽鬼點子。


  當然，四界之內，還是看笑話的多，不少可能都希望千愈最好到最後灰飛煙滅，才有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