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訓媳
可皇后也太不爭氣了些!
「自從回了宮,你隔三差五的就要生病,哀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病,可你若總這樣下去,不能為皇上誕下嫡子,又能怪誰?皇上現在最是要開枝散葉的時候!你有這功夫和那個戲子爭風吃醋,還不如想想怎麼懷上龍子!」
蕭太后看著齊淑蒼白著一張臉,嘴唇也不住的在抖,和緩了口氣道:「哀家清楚,皇上最是守規矩的人,經過這樣兒的一場亂,皇上心裡自然也是最希望你能生下嫡子——不然不會你的脈案都一頁一頁的看!哀家也問過太醫,你身子早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做什麼總是稱病?」
蕭太后坐回到床上:「堂堂一個皇后,難不成為了吃醋還給皇上臉色瞧?賭氣不伺候?荒唐!」
她看著齊淑低頭不語,心裡邊兒又冒出火來:「別失了身份,你看看你今天說的叫什麼話?給哀家打起精神來,貞妃肚子里的孩子給我看顧好了!不能出差錯!」
齊淑便晃了一下……她穩住了身形,覺得耳鳴陣陣,咬著嘴道:「是。」
「唉。」蕭太後端了茶,道:「現在看,嬉妃是最得皇上的寵愛。承寵以來,這避子的湯藥也一次都沒給過,可她至今也沒懷上,顯見是身體不周全。你要這麼想,她也不過是個玩物罷了,保不準什麼時候皇上過了這一陣子,就丟到了一邊兒,可你這一輩子可都是皇后!你這樣的身份和她置這份氣值不值得?你回去好好想想哀家的話吧。」
齊淑挺著脊背剛出了鍾粹宮的正殿,便失了力氣,全身都靠在了白芸身上,眼前一陣陣的發白,直捏著白芸的手。
白芸半抱半推的將皇后弄上了軟轎,手也不曾被鬆開,手心裡濕漉漉的全是皇后的冷汗,聽著皇后牙齒咯咯咯的響,道:「一個一個……都……」
因蕭太后發了話,前頭的月份,貞妃倒真的不太出來走動了,只晚上稍微涼快一些的時候,才小心翼翼的由綉草等人伺候著在御花園外面兒走上一刻鐘都不到的時辰。
她是極為小心的,那日回去,她娘張夫人正好也到了景陽宮,聽她言辭間頗有些吃醋的意味,立刻把她訓了一頓。
貞妃這才明白過來,這會兒懷揣著龍子,卻要去吃旁人的飛醋,真有個萬一,那才叫得不償失!
她若是一舉得男,便是妥妥的大皇子的生母!
張夫人細細的分解道:「先去了的謹王,便是大皇子,雖然太后當年不喜歡,可當今皇上卻和謹王感情極好,謹王去了以後還多加了封賜……皇上不是個心硬的人,以後必然也會對大皇子多有關照。那些虛無縹緲的事兒,你可少想。」
她湊到貞妃耳邊道:「先帝爺臨老了還寵愛小了幾十歲的年輕美人呢,帝王的寵愛,靠不住,能靠住的,就是兒子。」
貞妃雖然臉紅著辯解了幾句未必就能一舉得男,但到底還是覺得母親的話實在是中肯之至的肺腑之言,原本還打算繞到長春園那邊炫耀一番,氣氣那位嬉妃,也取消了這念頭,只安心的養起胎來。
她小心,旁人更小心,都知道她肚子里的是個寶貝,平日里就連皇后自己,也謹慎之至,並不送入口的東西,旁人看見了貞妃,能繞多遠就繞多遠,萬一出了事兒,也免得粘在自己個兒身上。
貞妃也不在意這些,但著實有些憋悶,便有事無事喊了宮裡的幾個美人、常在過來打牌。只是今日卻不湊巧,李美人不在,便少了一個人。
綉草上來打了一會兒,貞妃便將牌丟了出去,道:「無趣。」
這些人都好不會伺候人,這樣拱著她贏牌有什麼意思呢!
還是有李美人玩的時候有意思,該贏就贏,該輸就輸,說話也風趣,哪像眼前這幾個,也太拘束了些,打起牌來唯唯諾諾的。
貞妃便有些煩躁起來,道:「出去走走吧。」
綉草便小心勸道:「娘娘,這會兒太陽剛落,天氣正是悶熱的時候,不如再過一會兒?」
貞妃正要發脾氣,就聽外面有人道:「娘娘用飯了么?」正是李美人的聲音。
說話間人已經進來了,因她穿的素淡,一色兒水青色的薄紗褂子,連屋裡的熱氣都被帶走了幾許,臉上帶了笑意和歉意道:「下午被太後娘娘喊了過去,不曾陪娘娘好好熱鬧熱鬧,是臣妾的不是!」
貞妃便笑道:「李美人這樣的人物,誰不喜歡,本宮可不敢和太後娘娘爭你。」
她不是個蠢笨的,李其姝的父親是兩朝重臣了。
先帝在時便極信任李玉,柳家謀逆,李玉果斷的站在了太子這邊,立了大功,以後便是入朝拜相都不是不可能,就沖著這一點,李美人也不會被皇上虧待。
所以貞妃倒鮮少在李其姝面前拿架子,加之李其姝為人溫柔和善,處處體貼,就算是她懷有身孕不能伺候皇上,也不像寧寶林、秦常在那樣趁著皇上來景陽宮探視她的時候在面前晃來晃去,所以貞妃對李其姝是真的有幾分結交之意。
李其姝便笑起來,向身後招了招手,她的丫頭春喜便遞上來一個包裹,李其姝便打開便道:「臣妾就是去太后那裡,也是為了娘娘,看,這是臣妾和太後娘娘挑的。」
貞妃眼睛便是一亮,李其姝展開了幾件小衣服,是尚衣監遞到太后那裡的,趕巧兒李其姝去太后那裡說話,便幫忙一起參詳了一下。
貞妃拿了一件在手裡,是極軟和的料子。
李其姝笑道:「這料子可不多見,臣妾僥倖在霍都那邊的商鋪里見過,是從東海那邊兒過來的,叫素紈,極適合做裡衣,給小孩子穿最合適不過了。太後知道臣妾要過來,便命臣妾帶過來給娘娘看,若是合意,就賞娘娘一卷下來,做裡衣夠孩子穿到幾歲呢!」
貞妃便看了一眼李其姝,這麼周全的人,難怪得了太后的眼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