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色的旋風
話含「請」字，但石小侯聽得出癩頭和尚沒有丁點請人離去的客客氣氣，有著的是逼人離開的凌人盛氣。
石小侯和小師師是被大聖送到這個世界的，他們的離開，也得由大聖出手相帶。
癩頭和尚逼迫他們就和逼迫大聖沒有什麼區別。
問題是即便癩頭和尚並非神仙一般的人物，是真的神仙，也沒資格逼迫已是斗戰勝佛的大聖。
石小侯不禁輕笑：「和尚，你哪裡來的底氣？」
「腰上刀、手裡鏟和心中佛均有給貧僧底氣。」一聲佛號宣出，癩頭和尚沉聲說道：「施主若是冥頑不靈，貧僧只能遵從我佛引導，動用刀鏟的化身怒目金剛！」
石小侯不介意試試癩頭和尚的身手，但他記得此來的目的，在試其身手之前，有個事情需要先問：「和尚，你身上的血是邪憂草的？」。
癩頭和尚有說他不殺人，他身上的血就不是人血，而邪憂草又那般的邪乎，有血是應該。
癩頭和尚也說道：「邪憂草亂造殺戮，又不願皈依我佛，貧僧只好送它下地獄贖罪。」
這話怎麼有點指桑說槐的意思？而且還有著濃濃的威脅意味。
石小侯咧了咧嘴，目光冷下：「既然在這裡作亂的邪憂草已經死在了你的手中，我就不用管它了，我來管管你這個張口閉口都是『殺戮』的和尚！」
聲出身出，石小侯用著最常用的連招，【赴會】接上【崩泰山】的，一蹈海棍砸向癩頭和尚。
癩頭和尚以月牙鏟橫檔，「哐」的巨響聲中，不見身晃，不見腳退。
不出所料的，絕非普通人的癩頭和尚硬接下了這一棍。
「那就再接我一招！」
石小侯錯步擰腰，【斬將】一出，斬向癩頭和尚的左臂。
「當！」
癩頭和尚的手腕一轉，月牙鏟的一頭拄地，豎在他的左側，為他擋住了翻江棍。
石小侯後撤半步，又是蹈海棍出去，又是【崩泰山】。
毫無意外的，「哐」聲大響，蹈海棍又被擋下。
石小侯再來出招，身斜步斜的小邁半步，人稍欺近，【江風】驟起。
癩頭和尚照樣接下驟起的【江風】，而他能硬接石小侯的【崩泰山】，自然不會被威力更弱的【江風】撼動。
但驟起的【江風】因為石小侯斜身斜步的小邁的不止也不作停止，翻江棍和倒海棍就如同前赴後繼的波浪，一棍連一棍的狠狠抽向癩頭和尚。
癩頭和尚也是厲害，雙腳不移，僅動雙臂和僅轉腰肢，便用著月牙鏟防住了這般波浪。
「厲害了！和尚。」石小侯誇讚著，也咧嘴說著：「不知我這下一招，你還能不能全部接住。」
一個頓步，一個吸氣，石小侯輕喝：「接我【碎九天】！」
有著不止【江風】的蓄力，這一次的【碎九天】雖然還是擂鼓的起勢，但力道勝過當初對上金甲猛虎時的起勢的力道不知多少倍。
就石小侯感覺，這次的第一擊就有方才的【崩泰山】的五成力道。
「不愧是壓箱底的最後一招。」
石小侯嘴角微翹，相對的，幾乎沒有表情變化的癩頭和尚的雙眼映照著擂鼓不停的翻江倒海棍，臉上漸起凝重。
隨後第一次的，癩頭和尚出招了。
他的月牙鏟被他用來擋棍，不能動用，他出招所用就是他腰間挎著的大砍刀。
癩頭和尚單臂持鏟，穩穩不晃，空出的一臂手握刀柄，抽刀斬刀，赫然是一招【斬將】直斬石小侯的肩頭！
即使是被周侗稱為武道宗師的滄桑老者在見了他石小侯的【旋風盪魔斧】之後，也只是尋出破綻而攻之。
癩頭和尚只見了兩次【斬將】，居然就能施展出來！
石小侯不可謂不驚，可他心雖有驚，卻不會因這心驚而去變招抵擋。
身上的寶衣夠強，石小侯打算借它硬抗這一刀。
石小侯有此打算，手上的【碎九天】便在力道翻增中繼續。
癩頭和尚看出了石小侯的打算，有不解，也有猜測。
「難道他也是？」猜測期間，大砍刀斬中石小侯的肩頭，癩頭和尚隨之暗道：「手感不對，他不是！」
「如此的話……」
癩頭和尚凝又出一招【斬將】，不再斬石小侯的肩頭，斬向他的脖子。
斬中肩頭那一刀帶給石小侯的只有痛楚，區區痛楚擾亂不了他的招式，但招式不亂，他也傷不了癩頭和尚。
不知道癩頭和尚是什麼手臂，什麼眼力，無論石小侯從何處出棍，出棍的力道又有多大，都能被他發現，被他擋下。
石小侯的眼力也不差，察覺了癩頭和尚新斬的一刀的落點。
脖子啊！那裡不被寶衣遮著，可挨不得刀。
石小侯如癩頭和尚的所願的變招了，可這變來的招式卻非他所願的變攻為守，而是以攻代守且還是石小侯之前沒有施展過的招式。
【旋風盪魔斧】就那麼六招，石小侯之前沒有施展的就是「一水清平方映月」的【映月】了。
這一招是攻擊頻率最大的一招，所以此招一現，癩頭和尚為了不被化作陀螺邊緣的銅棍掃中，急用月牙鏟和大砍刀應對，所以「噹噹噹噹」的聲響連續不斷。
然後……
「咔！」
脆響突起，月牙鏟當中斷了。
然後已化陀螺的石小侯在隨著陀螺旋轉之間隱隱瞅見詭異的一幕，竟然是大砍刀繼續擋棍的同時，斷成兩截的月牙鏟也在繼續！
一個人只有兩隻手，癩頭和尚的一隻手拿了大砍刀，一隻手拿了月牙鏟的一截，那月牙鏟的另一截是什麼東西在拿？第三隻手？
亦或者癩頭和尚拿了這截又拿那截的，因為來回切換的手速太快，使得一手勝若兩手？
石小侯來不及探究，又是一聲脆響響起。
倒不是月牙鏟又斷了，也不是大砍刀斷了，是月牙鏟的當中一截的斷裂處滾落出的一顆黑色晶石被銅棍掃中，碎裂開來。
黑色晶石顯然對癩頭和尚又大用，因其碎裂，癩頭和尚動了嗔念，爆了粗口。
隨即癩頭和尚雙目瞪圓，滿臉驚呆，而後都忘記了擋招，以致被銅棍掃到。
也不怪他有這副表現。
癩頭和尚的面前凝起了黑色的旋風，或者說，黑色晶石碎裂出來的碎片受了正在施展【映月】的石小侯的影響，崩碎成粉，散作黑氣，再涌至石小侯的周圍，隨他和他的銅棍所化的陀螺的旋轉凝聚成了黑色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