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槍出如龍
張源磕頭如搗蒜,他的身體在極寒與極熱交替間動彈不得,彎曲著身子如同煮熟的大蝦。
向宇飛走上前去,扛起張源,這時候,他的耳邊,傳來張雲鈞低低的傳音。突然一愣,隨即朝著張雲鈞輕輕點了下頭,抬腳向外走去。
向宇飛扛著張源出去后,張雲鈞在客廳的椅子上坐下,安排丫鬟沏上一杯茶,靜靜等待。
大約過了半柱香后,向宇飛喘著粗氣從正門處飛速奔入。
還沒有進入客廳,他焦急的的聲音快速傳了進來,「雲鈞公子,你猜的沒錯,果然是張……張族長出來接的張源,而且,看其神情,十分焦急。我在遠處不敢太過於靠近,只是看到張族長匆匆忙忙抱起張源便進去了張府。」
張雲鈞輕輕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小口,方才淡淡道:「他當然著急,那是他的血煉鼎爐。」
「鼎爐?」向宇飛驚訝道。
先前還有點納悶,雲鈞公子在自己的耳邊輕輕傳音,讓自己在張府門前拋下張源后先不要著急,看清楚是不是張子喬出來接人。
鼎爐他也曾有所耳聞,多數是陰陽合歡修鍊法訣的修行竅門,盡全力栽培作為鼎爐的一方,待到時機成熟的一刻,鼎爐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他人做嫁衣。
只是,大陰陽真經的陰寒火氣,想要徹底清除,十分棘手。一個凝氣境強者用盡全力,耗費體內大半元氣,才可以徹底根除,向宇飛問道:「張族長會捨得下心耗費如此龐大的元氣為張源療傷嗎?」
「他會的,化血功的鼎爐,可不是那麼容易找的,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張源,可不會輕易的讓其死去。」張子喬這個名字,在張雲鈞口中,清淡至極,絲毫聽不出任何情緒。
向宇飛問道:「化血功也是一種修鍊法訣嗎?」
張雲鈞點點頭,道:「化血功是屍煉宗的鎮宗功法,靠抽取武者鮮血與培養血煉鼎爐提升實力,張源就是他的血煉鼎爐。」
張雲鈞語氣極為淡然,向宇飛內心有些發冷,他曾經以為自己看懂了張雲鈞,但是此刻,卻又覺得完全陌生。張子喬可是他的親生父親啊……
試探著開口問道:「雲鈞公子早就猜測到張源是張族長的血煉鼎爐?」
猜測?張雲鈞突然笑了一聲,暗道:「若不是方才用元氣進入張源身體鎮壓陰陽氣勁,也不會發現張源的體內竟然有著一枚血煉珠,這枚血煉珠就是修鍊化血功的武者為了培養鼎爐而種下的。」
張源是張義橋的得力手下,才有了張雲鈞後面的拋磚引玉之舉。
張雲鈞此刻眉頭緊鎖,張子喬修鍊化血功這個消息著實令他疑惑叢生,暗道:「化血功是屍煉宗的鎮宗修鍊法訣,難道流雲宗那名屍煉宗弟子並沒有死亡嗎?能夠擁有屍煉宗的鎮宗功法,此人在屍煉宗的地位可並不一般啊,怎麼會淪落到東離國這種小小的地方?」
「若是其沒死,怎麼會忍受他人將那尊真靈後裔禁錮帶走?而且,流雲宗先祖在後山布下幻陣,建立宗門,就是為了掩蓋這一切,若是其當時未死去,又怎麼會任由流雲宗先祖開山立派?最重要的是,此人如今竟和張家扯在一起。」
「哎……事情越發蹊蹺了,必須要主動出擊才可以揭曉這一切。」
張雲鈞愁雲頓生,向宇飛看其眉頭緊鎖,怯怯開口道:「雲鈞公子,那我們應該怎麼做?」
張雲鈞看了一眼屋檐外的青天,笑道:「天色還早,陪我去練武場。」
向宇飛啞然暗道:「張家似乎出了大事,公子一點也不著急,還去練武場,難道是比武不成?」
他想的沒錯,張雲鈞就是想過去比武,磨練槍法玄技,至於比武的對象……
向宇飛哭喪的臉道:「雲鈞公子,我這點修為,哪裡經得起你的一擊之力,不要玩我了好不。」
張雲鈞笑道:「放心,我並不使用元氣,只是單純的施放槍術。」
右手白光一閃,一道銀白色的長芒陡然一亮,化成一桿九尺七寸長的銀槍,焰刃狀的槍頭寒氣森森,張雲鈞舞動起來,散發出迫人的氣勢。
向宇飛不敢有絲毫大意,銀槍長而鋒利,輕便靈活,精微獨到,號稱百兵之王。張雲鈞即便是沒有運用元氣輔助,但是受其一紮,恐怕在身上就是一個血窟窿。
向宇飛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把寶劍,他原先的玄器霜寒劍被張雲鈞以兩指夾斷後,又廢了不少心思才弄到如今這把一階玄器,並且為其命名為陰陽劍。
隨手挽起幾個劍花,陰陽劍閃過紅藍二色,映照著整個練武場,一時寒氣森森,一時烈焰灼炎。
一道道紅藍氣勁在向宇飛身前浮動,隱隱有著冗長的廝鳴聲傳出,向宇飛長嘯一聲,隨手一揮,漫天的氣勁如同劍雨一般朝著張雲鈞衝去。
張雲鈞猛的一拽長槍,左手一提,右手掄動起來,如同旋風一般,長槍化作一個圓形的罩子,避風不透,將劍雨一一抵擋在外。
他只是單純的感受著銀槍發出陣陣的清鳴,手中舞動長槍,快速化成一道道玄影,抵擋了向宇飛的陰陽氣勁攻擊,丹田元海處元氣不泄,並未用上半分元氣,純粹的肉身之力。
如果要是動用元氣,向宇飛划動陰陽氣勁時漏洞太多,張雲鈞運轉元氣一擊之下將長槍擲出,便可以直接將向宇飛徹底釘死。
這桿星隕槍,重逾兩百斤,不用元氣想要將其提起來非常困難,武者修鍊到高深境界,運用元氣固然能夠移山填海,蓋所不能,但是有朝一日若是失去了元氣,怕是生死都不由己。
因為元氣的緣故,大多數武者都不注重肉身的修鍊,成長到高階境界,才發現肉身對境界的修鍊重要無比,只是那時候已為時已晚,張雲鈞有著前瞻性的眼光,自然不會忽略了肉身的修鍊。
一條鐵鏈,為之整體,由一環又一環的鐵環凝練而成,若是鐵鏈要是斷裂,往往是從最脆弱的地方開始斷裂。
武者的修鍊,就是魂力,元氣,肉身,甚至精神力,一環一環凝練而成,無論缺了哪一部分,都不是真正的修武,斷裂的部分,就是缺失的那部分。
「喝~小心了,如影隨形!!」
張雲鈞舞動星隕,快若閃電,槍頭飄忽不定,向著前方快速怒扎了數十下。
「砰,砰,砰,砰,砰~」
快速晃動的槍身產生一道道黑色的虛影,槍頭點點扎在虛空中,產生恐怖的氣爆聲。
向宇飛驚駭,雲鈞公子扎過來的槍影,快速無比,根本看不到軌跡在哪裡,只能看到陣陣黑影在虛空中晃動,虛實難辨,不可琢磨,槍頭舞動起來,更是辨別不了在哪個方向。
若是判斷錯誤,往虛影方向抵擋,那麼晃動的槍頭就會冷不防從角落中扎出來,精準的在你身上留下個大窟窿,令人防不勝防。
向宇飛冷汗直流,如今達到了開元境第七重,氣勁強大無比,而雲鈞公子元氣都未曾動用半分,僅僅靠著槍術便讓自己招架不住,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強,到底怎麼修鍊的,這一手精妙的槍術,沒有一輩子的精雕細琢,是怎麼出來的。
向宇飛想不通,也沒有時間多想,漫天的槍影已經到了眼前,他退一步,槍勢就進一步,膨脹一步,真正的如影隨形,進退不得。
「喝~」
向宇飛大喝一聲,渾身元氣泄洪而出,虛空中的元氣似乎凍結了似的,寒氣大放。
「霜寒劍斬……」
這是他上一次對抗張雲鈞所用的玄技,但是結果是被張雲鈞夾住玄器,硬生生以二指崩斷了寶劍。
向宇飛修鍊的玄技,也就只有這麼一式,他的天賦泛泛,能夠在開元境四重學會一招半式,已經是非常刻苦了。
寒氣森森,劍氣逼人,劍光一掃而出,如同冰霜凍結一般,朝著槍影狂沖了出去。
一擊釋放出去后,向宇飛半蹲下來,一手撐地,一手扶劍,氣喘不已。丹田元海處,元氣虧空,陣陣乏力感傳來。
森寒的劍氣疾如流火,轟然一聲,與漫天槍影狠狠撞在一起,張雲鈞的槍影將霜寒劍氣磨滅后,瞬間收了槍勢,不再施放槍擊,一收一放,渾圓無比。
知道向宇飛最大的能耐就是如此了,也不氣惱,站立在爆炸的中心,任由爆炸的氣勁衝擊著肉體,良久,方才緊握住星隕,右手用力一鎮,虛空中由於對撞肆虐的氣勁灰塵一掃而空。
張雲鈞拋給向宇飛一粒增元丹,淡淡道:「現在天色還早,起來,繼續!」
有著向宇飛的氣勁對轟,張雲鈞剛剛突破的元氣更加容易凝實下來。而且,在每一次爆炸肆虐的氣勁中,張雲鈞都會讓氣勁打磨肉體,錘鍊體魄。
向宇飛沒有受到任何攻擊,張雲鈞只是讓他恢復了元氣,然後全力施放出玄技而已,饒是如此,也把累的夠嗆,天色黑下來的時候,聽到張雲鈞說:天色已晚,回去休息吧!
他渾身激動的顫抖,眼淚差點兒沒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