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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開元

  這桶藥液可是還冒著沸騰的熱氣,張雲鈞一下到桶內,頓時小臉變得皺巴巴的,眉頭緊蹙在一起,臉皮一陣抖動。


  氤氳的白色水汽籠罩住張雲鈞的上身,他的皮膚,熱水澆燙下,紅通通一片,表皮也在開始壞死,發出「哧哧」的聲響。


  這種全身撕裂一般的痛楚,火辣辣的,令他背後一下子冷汗直流,大呲一口氣,緊緊繃住了身子,這如同下油鍋一般的洗髓簡直是令人生不如死。


  能夠踏入武道的人,哪個不是心智堅韌之輩,不說前世的武聖、武帝,即使是杜飛,境界停滯多年,毫無寸進,仍在為武道之路不屈奮鬥著,可有一絲頹廢之感?

  這點小痛苦,張雲鈞豈能輕易低頭。


  張雲鈞閉眼沉息,喃喃道:「固守本心,痛苦一念便過!」


  張雲鈞如磐石般盤坐其中,洗髓液順著他的全身毛孔進入他的經脈中,一絲一毫的修復著早已萎縮多年的奇經八脈。


  在洗髓液修復經脈的同時,張雲鈞分出一縷心神深入丹田氣海中,探查那如核元結石一般的元府。


  每個人的丹田氣海,都有著一個元府,天資卓越的人,他們的經脈寬闊堅韌無比,能夠輕而易舉吸收天地間的元氣,順著奇經八脈遊走,進行周天循環,形成氣旋,然後衝擊元府,開闢元府。


  而武道體質廢材的人,他們的經脈先天萎縮,無法吸收天地精氣,自然也無法衝擊元府,開闢元府。


  而判別天才或者庸才的關鍵,就是年齡,越早開闢元府的人自然是經脈堅韌的天之驕子。


  至於像張雲鈞那般體質廢材的人,年幼時不能開闢元府,那麼隨著年齡的增長,經脈沒有元氣流通,越發萎縮,元府也會逐漸變成如同石頭一般的存在。


  張雲鈞今年十六歲,十歲那年被測出毫無修鍊資質,經過不屈的努力,仍無所長,便放棄了吸收天地精氣,至此之後,他的元府也就沒有元氣衝擊過,到現在,已經是堅如磐石,固不可摧的地步。


  目前只有一法開闢元府,自聽聞七星草始,張雲鈞就已經在做準備了,那就是借洗髓液修復經脈之力,與困龍陣法的元氣之勢,一舉打破瓶頸,成就開元之境。


  「心神合一,意守靈台。」


  「大荒戰訣,胎息歸元。」


  「空冥之境,白月沉息。」


  洗髓液修復經脈的痛苦太恐怖,體內的經脈好比一條條河川,洗髓液就像奔泄而出的暴洪,洪水洶湧而過,河川潤澤的同時,也硬生生被暴洪撕裂。


  張雲鈞心神合一,緊守靈台,進入胎息狀態,空冥之境。


  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我固守靈台,巋然不動,如白月沉息,任你如何破壞修復經脈。


  痛苦,只是一念便過。


  這種經脈漲裂之感整整持續了數天時間才結束,直到一桶棕褐色的藥液重新歸於清明,才慢慢停止下來。


  藥液吸收完畢那一刻,胎息中的張雲鈞眸子瞬間張開,如同劍芒一般,劃破了整個虛空。


  「開元府!!」


  大荒戰訣如同古代戰車一般瘋狂開動起來,勢不可擋,在石頭元府四周形成一個猛烈的氣旋,如同深淵巨口,把困龍陣法內的元氣鯨吞而入。


  元氣風暴進入經脈后,震顫不已,像一頭猛獸橫衝直撞,一路順著毛孔,再到經脈,最後進入元府,大浪拍黑岩。


  陣法內的元氣小風暴也是猛烈至極,平常人開元府若是也如此,只怕經脈已經被元氣撐得寸寸斷裂。


  張雲鈞的經脈剛剛修復,還殘留著洗髓液,在元氣風暴的肆虐下,斷裂又修復,這兩方面是同時作用的。


  重病就得重葯醫!

  石頭元府在元氣風暴的衝擊下,逐漸變得薄弱起來,這就真的像是大海邊的黑岩,在風暴和大浪的拍擊中,一層一層剝落,直至塑造出大自然鬼斧神工的藝術品。


  這個元府,也是張雲鈞的藝術品,是他踏入武道的大門,是他笑傲五域的基礎,是他兩世為人的重生。


  張雲鈞深深呼了一口氣,似乎要把前世,今生的鬱悶愁結都一吐而出,狂笑道:「哈哈!這還不夠,……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隨著張雲鈞的吶喊,元氣更加瘋狂的進入他的身體,大舉破壞著一切,但這些,張雲鈞不管不顧,不理不睬,只要能夠開闢元府,痛苦又如何?破壞又如何?且待我大笑一聲。


  大荒戰訣在體內運轉,來自太古時代的戰歌,高昂激烈,它指揮著元氣像大軍一般,鋪天蓋地,洶湧澎湃,向著元府發起了最後的進攻。


  戰鼓轟鳴,殺聲震天!

  就在此時,張雲鈞的個人住舍大門,砰的一聲被人狠狠踹開,木製大門在對方渾厚的腳力下,四分五裂,其中數塊大門碎片,朝著張雲鈞所設的困龍陣法砸了下去。


  困龍陣法受到撞擊,頃刻間破碎開來,如同氣球破了個口似的,裡面聚集的元氣嗤一聲就往外流動。


  陣法被破壞的同一時間,張雲鈞就醒悟過來了,為了不被打擾,他特意選了自己的個人住舍,想不到,還是有人闖了進來。


  他來不及多想,現在正是開闢元府的最後階段,最後一次衝擊即將到來,若是沒有大量的元氣支撐的話,很有可能以失敗為告終,下一次開闢元府,那便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喝!~」


  大荒戰訣顯露出太古大荒戰體的霸道,還沒來得及消散的元氣在法決的鯨吞下,瘋狂湧入張雲鈞體內,開始向著元府衝擊而去。


  闖進來的韓峰感受到房間那如同漩渦一般的瘋狂吸力與元氣的密集度,不禁露出一絲駭然。


  「如此密集的元氣他是如何聚起來的?他……他是在開元府?」


  「他就是打傷你們的內門弟子?」執事長老韓峰迴頭狠狠瞪了一眼以宋哲為首的六人,此人正在開元府,也就是說,擊敗宋哲等人時候,並未開元……那如何能擊敗一個執事護衛小隊?宋哲這是在說謊!

  韓峰的怒氣剛升起,隨即轉念一想,怒氣漸消,此人竟能聚集如此元氣風暴,怕是有著特殊的異寶,若是宋哲並沒有誇大其詞,那此人必定是有著魂力方面的異寶,不然,又怎麼能看破合擊棍法的弱點?


  魂力方面的玄器我雖用不著,但是用來贈與墨大師,我們二人的關係無異於更加緊密,看這元氣聚集程度,這是一件極為強悍的寶貝,以後求他煉製丹藥想必也不會太難了。」韓峰暗暗思量片刻,覺得這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處,先前跟著宋哲跑了練功室,又跑了弟子住舍區的怨氣不由得消散了。


  韓峰抬起右手,正想對盤坐著的張雲鈞實施偷襲,但其眼珠子一轉,對著六人道:「他正處在開元的最後階段,動彈不得,你們六人若是想一雪前恥,現在就是最後的機會,我乃執事長老,卻是不適合私自出手,免得露下個趁人之危,以大欺小的罵名。」


  他說的話句句在理,雖是如此,那五名執事弟子卻仍留有戒心,不敢上前,但是宋哲卻是不管不顧了,日思夜想的仇人就近在眼前,而且毫無還手之力,此仇不報更待何時?

  宋哲嗷嚎一聲,紅著眼運起全身元氣,左手惡狠狠朝著張雲鈞當頭拍下,他的右手被張雲鈞廢了,自然使用的是左手,但卻用的極其不自然,他也感覺到了這點,心底升起更加深的恨意,這一掌他用盡了全力,勢必要張雲鈞飲恨當場。


  「去死吧!啊!~」


  復仇的快感充斥了他全身,忍不住尖叫出來。


  「砰!~」的一聲!

  「擊中了?」五名弟子面露興奮。


  興奮並沒有持續多久,宋哲的身軀去的快回來的更快,他全力擊下去的拳頭,在靠近張雲鈞的身側不足一尺時,被一塊透明的光膜擋住,而且施放的攻擊更是被狠狠反彈回來,作用在自己身上,如今的左手,「咔嚓」一聲,也是廢了。


  「張——雲——鈞!!」宋哲被拋飛后發出最後一聲怒吼,聲音凄厲無比,充滿著怨恨與不甘,隨即暈了過去。


  作為一名煉丹師,張雲鈞心知煉丹被打擾是大忌,怎會不留下一點保護。


  這層光膜就是張雲鈞留下的後手,不過,也僅此一次而已,宋哲碰撞后,光膜存在一兩息便消失不見了。


  「果然,這魂力玄器還有著護主作用。」韓峰露出意料之內的神色,張雲鈞留下的魂力保護罩自然而然被他認為是玄器的作用。


  玄器不像血脈兵鋒一般稀有和唯一,器源境作為一個成長的境界,它是可以跳過的,修器源境的人,數十上百年也未必能夠凝聚足夠的銘紋來衍刻血脈兵鋒,而玄器的出現,便是很好的取代了血脈兵鋒的位置。


  對於有著玄器可以替代的武者來說,與其在器源境耗費大量心力來衍刻血脈兵鋒,不如直接修鍊下一境界提升實力來得實在,畢竟有些玄器,比之血脈兵鋒也絲毫不差。


  看著光膜已破,韓峰沒有了後顧之憂,拓脈境二重元氣排山倒海的朝張雲鈞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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