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重返警局

  在計程車行進了一段不斷的距離之後，佐伯望了望窗外，確認車子正在高速公路上疾馳，周圍沒有其他過往車輛，才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亞沙，身體情況怎麼樣了？」


  在得到電話另一頭的答覆之後，佐伯輕輕一笑，臉上露出釋然的笑容，帶著輕微的興奮說道：

  「我們安全了，龍崎不會再阻撓我們了。亞沙，已經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佐伯抬起頭，彷彿能夠看到那片被車頂遮擋著的星空，憧憬地說道：「明天早上，在太陽的底下，和你手牽手在陽光下散步，是我最初的夢想，也是指引我前行的目標，馬上，就要實現了。」


  窗外那片繁華的都市，閃過的無數五顏六色的燈光，這個光鮮亮麗的世界，倒映在佐伯那毫無眷戀的雙眸之中。


  「軍方不可能繼續保持沉默了，毛利局長的事我估計不可能不懷疑到我的頭上，我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了。亞沙，你就好好待在家裡，無論發生什麼事，從監聽設備中收到任何消息，都不要出來！放心，我一定會活過今晚的，我發誓。請答應我，無論如何不要在出現在任何人面前。」


  說這一段話的時候，佐伯故意壓低了聲音，還悄悄看了一下計程車司機的表情，發現司機沒有明顯的情緒反應之後，才掛了電話。之後，這輛計程車內就一直保持著冷冰冰的沉默。


  「客人，警察總局快到了。」


  「哦，前面左轉入那個小巷就可以了。」


  不久后，佐伯獨自一人從小巷中走出，不緊不慢地向警察總局步行過去。


  剛進門，佐伯的上司就跑過來著急地向他問道：「佐伯，你到底跑去哪裡了？現在警局亂成一團，就連臨時休假的警員都被召回了，你還在這裡閑逛什麼！」


  就是猜到會有如此之大的騷動，佐伯才會這麼急著回來，要是在這麼關鍵的時刻被人發現消失了一到兩個小時，想不引起別人懷疑是不可能的，幸運的是，佐伯有一個好上司。


  「真是不好意思，家裡臨時有點急事，我處理完就馬上趕回來了，真是不好意思。」佐伯裝作一副十分苦惱的樣子說道。


  「我就知道，快到會議室來，姑且幫你找了個借口瞞了過去，要再慢點就要暴露了。」


  當然佐伯不會告訴上司這一點他早就估算好了。


  「情況怎樣了？」佐伯一邊跟著上司前往會議室一邊好奇地問道。


  「一團糟。」上司愁容滿面地回答，他伸出手指悄悄地指了指辦公室里全副武裝的軍人，「毛利局長死了，刑警科的人也沒回來幾個，整個警局找不出一個可以管事的人。對於發生警局裡面的殺人事件，居然這麼久都沒有頭緒，我們警方真是一點面子都沒有了。還有就在剛才，自衛隊的人闖了進來，一句『請警方全力配合』就把所有部門的管理層都喊到會議室裡面了。」


  「原來發生了這樣的事，真是麻煩你幫我瞞著自衛隊了。」


  警局發生的一切都和佐伯猜想的別無二樣，頂多就只有自衛隊行動的速度比預想中快一點這種小誤差而已。自己趕回來的時機和毛利局長死亡現場留下的疑陣都堪稱完美，按照佐伯的布局，接下來只需要安分地做好警察的工作就行了。除非又一個像龍崎那樣的推理天才出現，不然沒有人可以識破這一切！

  當進入會議室，看到接管了警局的自衛隊司令后，佐伯更加放下心來。因為這個自衛隊司令正滔滔不絕地發表著長篇大論，其中的內容也不過是「我們現在正處於最艱難的情況，請各位務必竭盡全力······」之類的鼓勵性發現，看他那全情投入的模樣，給人第一印象就是個熱血外加正義感爆棚的年輕軍人而不是一個久經官場的老狐狸。


  「這種幼稚的傢伙都能上位，自衛隊的素質這些年真是一隻在跌啊。」佐伯在心裡暗暗嘲笑著台上這個正不斷揮灑著熱汗，十分熱血地鼓舞著警察們士氣的年輕自衛隊司令。老實說，在這個混亂的局勢下，的確需要有人熱情洋溢地站出來避免整個警方落入一片死氣沉沉的氛圍當中，只是對佐伯這種早就留下層層後手的智商型犯罪者而言，警察士氣有多高並沒有多大關係。


  「但是這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又是怎麼回事呢？」佐伯把手放到了胸膛上，對自己心中莫名產生的惆悵感到一絲絲不解。


  是棋逢對手終局后的不舍？還是作為布局者失去知音的悲傷？這些都不重要了。


  因為下一秒這種惆悵就變成了徹頭徹尾的恐慌。


  「嗙！」


  會議室的大門被人十分粗暴地一腳踹開，兩個把全身包得嚴嚴實實的人闖了進來，而這兩個人的臉，佐伯敢說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華劫和郭超。


  「龍崎怎麼還活著？」佐伯盡量保持著外表的鎮靜，臉上的肌肉僅僅是抽動了幾下后就平復了下來，但是宛如爆炸一般的震驚還是讓他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啊，龍崎警長！你到底跑哪裡去了？」很快，其他警員也都認出了華劫這個今天才上任，年輕得令人難以置信的新任刑事科警長。


  「我去調查殺死毛利局長的兇手以及操縱亞沙的人類了。」


  華劫一開口就引發全場劇烈的騷動，同時也讓佐伯變得更加緊張起來。


  「什麼？毛利局長的死和那頭怪物亞沙有關嗎？」


  「等等，亞沙是被人類操控著的？」


  「龍崎警長，請馬上解釋一下！」


  幾乎在場的所有警員都慌張地討論著華劫話中的深意，唯獨佐伯一人一言不發地坐在座位上，要在平時他早就站起來混入瘋狂討論著的警員當中了，只是這一次，他稍微有點慌了手腳。當佐伯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打算假裝加入警員們的討論時，華劫已經用手杖拍著桌子要求吵鬧的眾人閉嘴。


  然後，華劫把手杖扛在肩上，徑直走到佐伯的座位旁，「啪」的一聲把手杖敲到佐伯的桌子上。儘管佐伯心中又是一驚，但他極力保持鎮定沒有露出慌張的神情，當然這些表現也被華劫全部收入眼底。


  （心裡素質不錯嘛，可惜啊，被人懷疑是殺人兇手表現得慌張反而是正常的，你的演技還差得遠呢。）

  「佐伯照之，就是你！」華劫大聲宣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