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小女孩
在雷禪愣神的時候，老頭佝僂著身體用攤子下面的破布包起東西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雷禪連忙起身去追，可怪異的是，無論他怎麼跑都無法追步履蹣跚的老頭。無論他跑多快，與老頭總是隔著一步的距離。
「別追了。」老頭的聲音中帶著戲謔，「要買東西，就讓你爺爺去西郊山上的草屋找我。」
隨著話音飄散，老頭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人群之中。
「該死的，你怎麼不攔住他！」邪帝在識海中咆哮道。
「我壓根就追不上，怎麼攔！冷靜點，你要的東西跑不了，我得趕緊把這事告訴爺爺。」
雷禪不再瞎逛，立刻往帥府跑去。不過儘管心中著急，他卻沒有徑直回府，而是繞了一個大圈，甚至還在城郊的貧民窟里兜了一圈。
在路過貧民窟的時候，雷禪看到了一個小乞丐，一個小女孩披散著頭髮骨瘦如柴，甚至雷禪遠遠的都能聽見她肚皮餓得打鼓的聲音。
雷禪見她可憐，也想到了前世自己在幼年時流浪挨餓的日子，於是連忙到就近的小吃店裡買了幾個熱騰騰的燒餅。
「給，餓壞了吧。」
雷禪來到小女孩面前，將燒餅輕輕放在她的手上。
小女孩直直地盯著雷禪，好像是要從他親和的目光中找出深藏的叵測。
「趁熱吃吧。」
看著小女孩眼中那層不該屬於她這個年紀的警惕，雷禪有些心疼，是要遭遇了多少悲慘才會讓一個孩子有這樣的神情。
還有她的眼神，無助、絕望卻又倔強，在蒼天給予的悲慘中苦苦掙扎，看著她的眼睛，雷禪彷彿看到了前世的自己，一模一樣。
不過上一世的雷禪是幸運的，他遇到了師父。
「而你遇到了我。」雷禪輕聲呢喃著。
他想帶小女孩回帥府，又覺得不太合適，他怕嚇到她，雷禪能感覺到，他只要再挨近一點，小女孩就會立刻轉身逃走。
雷禪想給她錢，但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給她錢恐怕會給她招來更多的災禍。
而小女孩盯完了雷禪，又警惕地翻看手中的燒餅，可儘管她警惕、害怕，卻難抵擋腹中的飢餓。她已經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上一次撿的爛菜葉早就消化沒了。
算了，做個飽死鬼也不錯。
小女孩把心一橫，狼吞虎咽地吃掉了所有燒餅。
見她終於肯吃，雷禪高興不已，他連忙又去買了幾個燒餅。
「把這些藏在身上，這兩天應該不會再挨餓了。哥哥有急事要走了，明天你要是餓了就在這裡等我，我盡量在天黑之前趕過來。你也可以去大帥府找我，我叫雷禪，你跟門口的護衛叔叔說一聲他們就知道。」
直到雷禪的身影遠遠的變成了一個小黑點，小女孩才如夢方醒一般瞪大了眼睛，望著雷禪離去的方向久久凝視。
等雷禪回到帥府的時候已是日落黃昏，他前腳剛進去，幾個喬裝打扮的金甲衛便呼哧帶喘地出現在帥府門口。
「二……公子實在是……實在是，太能跑了！」
還未等他們癱在地上喘口氣，雷禪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趕緊進來，你們就這樣坐在門口，是怕別人不知道帥府有人喬裝出去辦事了嗎？」
金甲衛們一驚，趕忙連滾帶爬地鑽進帥府。
「公子，你居然發現我們了？你是怎麼發現我們的？什麼時候發現的？」金甲衛一個個瞪著大圓眼震驚地看著雷禪。
跑了這麼一大圈，其實雷禪也很累，但還不至於像金甲衛們這般狼狽。
「什麼發現你們？竟開玩笑逗我，我又沒瞎，你們又沒隱藏身形……嗯？難不成你們之前跟著我的時候一直是刻意隱匿了身形的？」
這回輪到雷禪驚訝了。
金甲衛們先是一愣，然後一個個頓時臉紅的都快滴出血來了，一個個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沒有，絕對沒有。」
雷禪點頭道：「嗯。我就說嘛，大搖大擺的就差舉個牌子招搖過市了，怎麼可能是隱匿了身形呢。」
聽這話，金甲衛們恨不得把自己的臉用土埋起來，太丟人了！他們以前很自信的隱匿追蹤之法，到了公子的嘴裡竟然成了大搖大擺……招搖過市！
不過他們心中並沒有不服，反而深深地震撼，因為雷禪的的確確發現他們了！
雷禪的心思不在這，沒太在意身後金甲衛的表情，他徑直來到雷振玄的小院將交易中心那個老頭的事非常詳細地說了一遍。
雷振玄沉吟了好久，眉頭始終沒有解開。
「爺爺，那老頭用意不明，您無論做何決定都請三思。」
雷振玄點點頭：「爺爺這裡你不用擔心，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雷禪告退之後，雷無火雷無水兩兄弟便急急忙忙來到了雷振玄的小院。
當雷禪回到自己的豬窩時，夜已經黑了，看著屋內撿漏得來的一堆東西，雷禪的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老頭的事自會由爺爺和父親操心，我只要管好自己這身爛攤子就足夠了。嘿嘿，白天都沒來得及細看，好像有不少東西值得深究。希望能有驚喜。」
搓了搓手，雷禪一頭撲到雜物堆里。
細心整理了一番，雷禪有些失望，除了自己當時看中的那幾樣靈草，其他的再無驚喜，特別是打包而來的那一堆物件，都是些廢銅爛鐵。
「還什麼冒險者，我看就是撿破爛的，都是些垃圾。」
雷禪隨手將最後一塊黑乎乎的鐵片扔了出去。
可就在黑鐵片落地的那一刻，識海中邪帝的雙眼忽然爆射出兩道奇光。
「雷禪，這個鐵片有古怪！」
「嗯？」
此刻已不用邪帝多說，雷禪也看到了，黑鐵片在落地的那一刻，竟碰撞出乳白色的光暈，這光暈很淺很輕微且一瞬即逝，若在白天日光的干擾下估計都無法察覺，可幸好現在是黑夜，也幸好有邪帝的提醒。
「什麼東西？」
雷禪又撿起黑鐵皮仔細打量了一番，還是那個髒了吧唧普普通通的死樣子。
「邪帝，你有什麼發現不？」
「沒有，外觀並沒有異常，不過也可能是你眼拙，而我只能藉助你的視覺去觀察。」
「行了，別擠兌我了。你剛才說這東西有古怪，到底發現了什麼？」
邪帝的聲音有些顫抖：「我在剛才那一刻感覺到有一雙眼睛正從鐵片里看你，和在你識海里的我！」
「什麼？」雷禪驚得差點沒把黑鐵片又扔了，「看我？還能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