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讀《西南聯大國文課》
延續西南聯大的遺風,近日又重新讀了這《西南聯大國文課》一書。而這,又恰好勾起了我腦海裏的一些,不得不解決和明確下來的想法。
而這時,我又在網上與人爭辯了關於和書中記錄的內容相一致的事情。所以,兩者結合下來,倒是讓我又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看法。
這便是新舊文學之爭。
這裏不得不說些題外話。
打從上學,我就隻有小學做過語文筆記,此後對於學習是從來不作筆記的。
這樣一來,因為偷懶,所以我的重心就不全放在學習課本上的內容了。而是把其中的一大重點放在了課本之外的生活實際內容上。
出來工作後,我也是在摸爬滾打中慢慢發覺自己對於文學的興趣是一直延續著的。
而且如今我對於學習的興趣在工作後也慢慢地養成習慣。積累下來的越多,越想學的也就更多。
對於文學,我原以為自己不過就是個吊兒郎當的貨色,現在好像也就那麽一回事兒。
既不會過於看重推崇某些個人或群體的文學造詣,也不會自視甚高,以為自己是個角兒。
正是因為不讀死書(如上課做筆記之類,說真的我現在倒覺得做筆記這事兒多少對學習有點助力,但能肯定不是最重要的。不過按我現在的想法,真要學,恐怕現在我會認真做好筆記或者以其他的方式去記錄自己需要學習的內容),所以,我現在的文學上的思維,才沒能被應試教育束縛住,甚至於徹底困死在了某一個文學的圈子裏。
這裏,我倒是想起了上一章節中看到餘秋雨先生《借我一生》一書中我所未談及的一個情節。
就是關於其母親帶餘秋雨先生去跟一位教書老先生讀書時,那老先生列了一個繞開繞去的很長一個句子(包含了好幾個人物關係的內容)來舉例教學,頗有點魯迅筆下孔乙己拿回舊文學(例如“回”字的幾種寫法)跟他人賣弄的影子。
她母親事後便對餘秋雨先生說道以後不要跟這位先生讀死書了,因為這樣隻會把人教成一個真真木訥的書呆子。
同樣地,因為不作筆記,我上學讀書那會兒所記住的那些內容,絕大部分基本就是那些我自己所感興趣和覺得有用的內容。
這樣一來,我學的東西有了選擇性之後,所學的知識也更容易活用起來。
之後想開了,對文學的態度也似乎正經了點。嚴肅而不失尊重,好學而不乏質疑與反思求證。
剛開始正經接觸寫作那會兒,我還曾擔心自己課外書所讀不多,古典名著更是一本沒看過,會不會因此被專業從事寫作創作的人看輕鄙夷。
所以,我這才正正經經地看了好些書籍。當然,這個舉動是促使我得以醒悟的重要原因。
原以為文學隻能在書籍裏找,後來才發現在生活裏,文學無處不在。
尤其在我把以往的回顧與反思全都寫到這本書裏的時候,我便不再糾結了——原來不知不覺中,我早已從生活裏學到了很多。
因此,我深深覺得,文學本身就該是不拘束的,是一種在生活裏存在的具有活力、靈性、理性和感性的事物。
讀《西南聯大國文課》一書,我便越發得讚同文中關於新舊文學的態度與評價。主要的內容則是集中在新文學(或白話文)運動上的那一部分。
這時還意外因為一首仿古詩,我同一位從事寫作的同誌起了一些爭辯。我自是有自己的看法在。
比如,舊文學是“死”去的文學,這死有兩方麵。
一是表達上。因文學以文字為載體和工具來表達,而這種表達具有一種時代性。
隨著不斷的改革與發展,表達工具的內容也會更替,使得閱讀理解上會產生類似於上下兩輩人甚至幾輩的交流鴻溝。
舊文學以文言文為載體,之所以死,是因為理解上存在困難。舊文學在古代之所以能活,那是因為有時代的大背景作為支撐。
因為那時的人們,就生活在以文言文或八股文一類為官方交流溝通語言形式的時代。
所以那時的人們對於舊文學或是文言文的理解上,比現如今生活在白話文通行的現代人是更容易,甚至是毫無阻礙的。
時代大背景死去了以後,舊文學也就慢慢地跟著消亡死去(或者準確地說,是退居到了曆史的角落裏)。而在此之上活過來的,就是順應時代大背景而產生的新文學。
二是內容上。舊文學的死,有很大一方麵就在於思想上的固步自封。隻會不斷循環往複地咀嚼死去的文學屍骸,所以難以指望有什麽發展和進步。
自然而然,舊文學在近現代西方外來現代文化運動的衝擊下顯得不堪一擊。因為舊文學已經隨著舊時代腐朽得太久,在與外來現代文學的對抗中必定會慘敗下來。
這是一種曆史上進步和發展的必然結果,其中就包含了文學的內容。
而這裏,還涉及到文學與文化的區別。有些人時常會混淆兩者的內容,以至於出現了一些比較奇怪的邏輯認知。
文化與文學是兩個不同概念上的事。文學隻是文化的一部分,舊文學(一般都隻是理論概念而已)的死去,不代表文化也會死。而文化(理論與生活實際)之上,則是文明(包含科學與文化)。
隻要現代文明一直存在,那文化始終是不會消亡的。
文化一直才是需要延續傳承的精神內容,文學不過是記載工具或儲藏文化的場所而已。
所以即便舊文學已死,但文化的內容卻依舊能通過新文學繼續活著並傳承下去。
另外,不得不注意的是,現在有不少回歸傳統文化的現象。這點無可厚非。
可與此同時,還有不少人走起了回歸舊文學的道路。這點卻是有些雙麵效應的。
首先還是在於舊文學這外殼雖死,但其中所包含的內容與精神卻依舊有源源不斷的生機。
我們要學習的隻是舊文學裏麵的精神內涵和其中所儲藏的文化底蘊,而不是要讓現代人都仿效學習舊文學這一工具本身。
其次,文學畢竟是需要發展和不斷創新,進而改變得更好的。仿效舊文學在我看來,除了觀念上的倒退與保守之外,鮮少能發揮對於現代文學發展的積極作用。
在發起舊文學所謂的“文藝複興”中,人們的本意無非是不忘舊文學的內容,從而重拾文化上的自信,這一點值得肯定。
但舊文學已死是既定的事實,人們容易在做這些事的時候走彎了路——以為不忘傳統文化,就該普及舊文學教育(照搬套用,迫使他人認同並學習舊文學)。
可是,舊文學不過是個死去的外殼。即便舊文學曾經輝煌,但對於現在的人們來說,不過是一種比較虛榮的榮譽而已。
文學應是大文學,我們所說的新舊文學之分其實沒有多大意義。而是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重要的是,哪一種才是更適合作為當代文化的傳承載體?
這一點上,新文學毫無疑問要比舊文學顯得更合時宜。
隻要傳承的文化內容與精神不變,用舊文學來記載或者新文學記載其實沒有多大區別。
可能因為教育上普及力度和其中出現短暫的斷層,所以導致現在的人看不懂舊文學。這許是促使舊文學消亡的另一個客觀因素。
自然,在現在人認知裏,過去舊文學的內容理解認知是存在著不小的困難的。
所以,我們現在做的關於舊文學的學習與使用,無非就是像考古一樣。幫助我們了解過去前人留給我們的文化與智慧罷了。
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在過去的文學裏,承載了太多的文化內容和豐富的內涵,有不少是我們至今還未意識到的寶藏。
說到底,這也無非是一種傳統文化上的積累與熏陶罷了。
但又不得不承認,過去的文化(注意不是文學)對我們現代的發展確實起到了的積極作用——包含精神力量上的支撐和價值觀念上的引導。
西南聯大碑文上撰寫著這樣一句話:
萬物並育而不相害,天道並行而不相悖。
重新認識舊文學是有必要的,發展新文學也是必要的。兩者並行學習本來就沒有什麽矛盾衝突。
許是我個人認為當務之急應先鞏固發展適合現代的新文學,先立基礎再談其他。而後才是溫故而知新。
因此,我確實無法給予發展舊文學一個肯定的支持態度。舊文學可溫故,但要說發展這死去的文學(例如仿古詩文言文體寫作之類)多少有點鑽死胡同的感覺。
我們能做的,更多是以新文學解譯舊文學,把裏麵的內容傳承下去罷了。真要讓文學走回頭路,恐怕不現實。
這也是我目前在新舊文學之中中站在新文學這一方麵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