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再探南鎮撫司
自偏殿當中出來,王安早已經在旁等候。
不過對於朱常洛留下李氏的做法,王安卻是罕見的有些不滿,畢竟當初王安那麼信任李氏,但是到最後她卻背叛了景福宮,如今又再次背叛了王皇后,著實是讓王安對她提不起一絲好感來。
只是經過了這麼多年的磨練,王安也不是心裡藏不住事兒的人。
「殿下,您這麼說,她會相信嗎?」
跟別人不同的是,對於李氏是如何墮胎的,王安可是清清楚楚,所以不免有些擔心,何況朱常洛的話雖然看上去沒什麼破綻,但是只要仔細想想,總會找到疑點的。
最簡單的調查方法,只要和鄭氏對質一番,立時便能辨清真相。
不過朱常洛卻是淡定的很,神秘一笑開口道。
「你放心,她不會不信的!」
還是那句話,對於李氏來說,這個孩子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夠通過這個孩子穩固自己的地位,擴大自己的權勢。
而且同時李氏還是一個現實的女人,她並不會沉浸於悲傷當中,事實上,或許從她醒過來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在考慮自己以後該如何活下去。
畢竟在這後宮當中,既得罪了皇后,又被鄭氏放棄,幾乎是沒有什麼希望了。
但是朱常洛的到來,卻是給了她新的希望,因為她很清楚朱常洛和王皇后的關係。
若是朱常洛願意保她的話,那麼王皇後有九成可能會對她既往不咎,當然,回到以前的關係是不可能了,如今她在所做的事情早已經傳遍了後宮。
重新收納一個背叛過自己的人,王皇后丟不起這個人!
但是時至今日,她也不再是當初的那個小小宮女了,這些年她也暗中培養了自己的力量,雖然十分弱小,在皇后和鄭氏的面前不值一提,但是若是皇后願意放她一馬的話,自保還是不成問題的。
何況她聖眷仍在,未嘗沒有東山再起的那一日。
朱常洛陪著她聊了這麼久,就是在等她想明白這一點。
李氏是個炮灰,但是小卒過河半個車,若是用好了的話,未必不能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所以說到最後,李氏腹中的這個孩子究竟是如何掉的,已經不重要了,事已至此,李氏沒有別的路可走,她只能選擇相信朱常洛!
不過既然宮裡的事情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朱常洛也就該回去了。
出了宮門,孫平孫榮已經率著一隊衛士在外等候,見得朱常洛出來,立馬迎了上來,道。
「殿下,我們回王府嗎?」
「孫榮,你帶著人先回去,本王還有些事情!」
上馬車往宮外走了一段,朱常洛卻是下了馬車對孫平說道,隨即便是換了身便服,帶著王安和孫平繞了個彎子,來到了皇城旁邊的一處地方。
「殿下,這……真的要進去嗎?」
縱然是以孫平的勇武,望著眼前的這座官邸也忍不住有些懼怕,轉過頭開口問道。
「怎麼?你覺得不妥?」
朱常洛挑眉問道。
「卑職不敢,不過殿下,這南鎮撫司的門可不好進,何況若是讓朝中的大臣們發現你到這裡來,怕是不大妥當吧……」
不錯,這一次朱常洛轉道而來的地方,正是凶名赫赫的錦衣衛南鎮撫司。
雖然這一代的錦衣衛並沒有鬧出什麼震驚天下的大事來,但是奈何這個衙門的光輝歷史實在是太過著名,就連孫平這樣出身軍伍的人都忍不住多了幾句嘴。
朱常洛卻是默然不語,一副你等著看好戲的神情。
片刻之後,前去遞上敲門的王安回來,帶回的還有一個身穿飛魚服的青年,青年人長得英武非凡,不過可惜的是永遠一副冷漠的表情。
只是如今瞧見朱常洛的身影,卻是忍不住露出一副牙疼的神情,若是被他的那些屬下瞧見,只怕連眼珠子都要掉上一地。
走到近前,飛魚服青年拱手行禮,低聲說道。
「錦衣衛百戶駱三見過壽王殿下!」
「駱三啊,別擺出這副表情來,本王又不是來搶錢的,你家指揮使大人可在?」
朱常洛展顏一笑,卻是忍不住調侃道。
不提這事兒還好,提起這件事駱三就想起當初被敲詐走的幾十萬兩銀子,以及他跟駱四兩個人因為不夠謹慎,在錦衣衛院中開箱檢查,而被指揮使大人罰掉的半年俸祿……
臉上露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表情,駱三再度拱手開口道。
「指揮使大人正在衙內處理公務,駱三這就前去通稟!」
隨即駱三就將朱常洛三人帶到了一處暖閣當中,不多時,朱常洛便感到一陣寒氣襲來,來人身著蟒袍,一身官威,最扎眼的是一雙狹長的眼眸,永遠閃著狠厲的光芒。
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
朱常洛卻是眉頭一皺,不滿的說道。
「駱指揮使,你我老交情了,就不必行這套恐嚇的把戲了吧,你這一身的煞氣也不知道收一收,本王的茶水都涼了……」
只見他剛剛倒好了一杯熱茶,卻是因為駱思恭的到來,而熱氣散盡……
「臣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見過壽王殿下!」
駱思恭規規矩矩的拱手行了個禮,隨即便是坐到了朱常洛的對面,微微一笑說道。
「茶水冷了好,冷茶靜心!」
說著不客氣的倒了杯茶一飲而盡,只是周身的氣勢卻是即刻內斂,若不是那一身蟒袍晃眼的很,簡直像是一個市井當中做小生意的大叔。
「焚琴煮鶴!」
搖了搖頭,朱常洛卻是緩緩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皺著眉頭說道。
「呵呵,沒想到兩年多不見,殿下倒是變得和那些腐儒般講究……」
駱思恭也是搖搖頭,不肯輸掉一句。
頓了頓,卻是收起臉上的笑容,開口問道。
「殿下初回京城,又為皇後娘娘的事情四處奔波,想必是繁忙的很,怎麼有空來我這終年不見天日的南鎮撫司?」
不過朱常洛卻是不急著提正事,而是興緻勃勃的反問道。
「如此說來,駱指揮使難不成是對宮裡的事情一直都清清楚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