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那個萬物都躁動不安的春季
蕭玄與小徒弟滿頭霧水，齊齊望向那推門而進的身影。
下一個剎那，兩人深情同時陷入獃滯！
「打擾了，我在洗衣服，進來拿一下小傢伙換下的衣服！」
小徒弟發誓，進來的是一個他絕對不曾見過的人，一個漂亮的讓即便臉上沒有任何傷痕的葉二娘站在她面前都會黯然失色的女人！
一席純白色的連衣裙遮住了姣好的身軀，長發及腰身姿輕盈，傾國傾城的面容上掛著似曾相識的微笑。
誒？等等！這不是無良師父最常用的微笑嗎？
心裡無數碎碎念過後，小徒弟目光古怪的看了自家師父一眼。那意思很明顯：說好的我的夢境，一切由我掌控呢？現在您能為我解釋解釋這位突然亂入的大姐姐是怎麼回事嗎？
與小徒弟的碎碎念相比，看著眼前的姐姐，主播菌是徹底凌亂了！
你沒有看錯！
姐姐！眼前這位亂入者，真的是主播菌的姐姐。至於沒有親人的主播菌為什麼會突然多出來一個姐姐——那是一幕不堪回首的往事！
可是，誰能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自己記憶中的姐姐會出現在小徒弟的夢中？
不在一個世界的兩個人，有可能產生這種交集嗎？一定是我打開夢境的方式不對！
凌亂的主播菌沒有發現「姐姐」此時臉上的笑容有著莫名的熟悉，他只是這麼獃滯的看著自家姐姐毫不顧忌房間中的自己和小徒弟，就這麼推門走了進來！
事實上，「姐姐」的臉上雖掛著微笑，但那神情給人的感覺確實莫名的冰冷與漠然，就彷彿，傲嬌時期的自家小徒弟那般！
推門而入的她，毫不在意屋內獃滯狀態的兩人，如入無人之境，默默走向了小徒弟睡覺的大床，打量著，尋覓著自己要找的衣服！
蕭玄：「.……」
小徒弟：「.……」
等！等等！如果自家沒有出現記憶錯亂的話，自家小徒弟身上穿的是那身自己從系統中為他買來的可以任意改變形態和顏色且不會沾染任何灰塵的衣服。「姐姐」您這洗衣服的由頭，從何而來啊？
難道小徒弟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偷偷做了一身一樣的衣服，還是說，自己不經意間走錯了時間的維度？
主播菌一臉懵逼。
直到身邊一股熟悉的洪荒之力無聲的爆發，蕭玄才打了個激靈，從獃滯中回過神來。
「夢境？由我掌控？不會出現意外？師父，您……是當徒兒讀書少好騙嗎？」小徒弟那張小臉上寫滿了冷意，恍惚中，在蕭玄眼中這冰冷的小臉竟然與一邊帶著微笑的姐姐的側臉出現了重合！
師父，您這冷笑話講得真心不錯呢！只是，一點都不好笑啊！
蕭玄：「.……」
我擦！這個鍋我真心不背啊！熊孩子麻煩你搞清楚啊，這裡真是你的夢境呀，至於「姐姐」的亂入是為什麼——你問我我問誰啊！
對於「姐姐」的亂入，要說最難以接受的，絕對不是小徒弟啊，主播菌表示，此刻他的心裡正有十萬隻小怪獸在接受奧特曼慘無人道的吊打啊！
對於自家師父現在還裝出一臉懵逼的樣子，小徒弟很不滿的哼了一聲。只是，就在他剛要開口說話的時候，一邊的姐姐，終於有多動作了！
在蕭玄一直沒有挪開的視線餘光里，一直站在小徒弟床邊上尋覓著的「姐姐」，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笑容。
緊接著，她翻開了小徒弟的枕頭拿出了一件小小的——肚兜？
啊嘞？
主播菌感覺自己的腦子不夠用，懵逼兩個字已經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狀態。
彷彿十萬伏特的麻痹效果讓他的大腦停止了思考的能力！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在「姐姐」的手上，拿著的是——女孩子的肚兜？
此刻，同樣發現了「姐姐」手中拿著的事物的小徒弟，臉上的冰冷早已經不知道被淹沒在了太平洋的哪個角落！
看著小徒弟臉上那一抹掩飾不住的慌亂和紅霞，儘管處在十萬伏特debuff的減益狀態下，主播菌依然抓住了某個重點！
亂入的姐姐！
洗衣服！
小傢伙的……
肚兜！
夢境中的一切在大腦中有規律的組合成一串至關重要的信息，大腦中快速的閃過先前小徒弟的表現。
明明膽小到可以被自己的腦補嚇到面無血色，卻還要強裝著堅強的傲嬌行為；明明初遇時躲在自己的懷裡瑟瑟發抖，在之後的時光里卻對自己的親近行為有著莫名的抵觸。
一開始對於這些蕭玄只以為是小徒弟為自己披上的堅強的外衣，是性子比較要強！現在他才明白，這都是哪跟哪啊！
英國短毛貓的傲嬌，是因為傲嬌是喵小姐的天性呀！
傲嬌的喵小姐，這才是真正的原因嗎？
看著臉色表情極不自然的小徒弟，主播菌感覺自己抓住了真相！
「小徒弟，你是女孩子？」
聽到蕭玄的話，小徒弟不自然的低下了頭，只是她沒有說話，邊上的「姐姐」大人卻開口了！
「我說你是怎麼當師父的，竟然不知道自己徒弟是男是女？」姐姐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彷彿蕭玄不知道自己小徒弟是個女孩是多麼十惡不赦的罪過似的！
「啊嘞？」蕭玄有些獃滯，「我應該知道嗎？」要知道小徒弟跟自己才幾天啊，她有心隱瞞，自己怎麼可能會知道的！
「廢話啊，都多長時間了，你還不應該知道嗎？」姐姐反問。
等.……等等！
多長時間了？從自己收留小徒弟到現在才過了幾天啊，很久嗎？細心的主播菌很機智的抓住了「姐姐」話里的重點。多長時間，難道已經過了很久？那麼說來，這個夢的設定，是.……
「可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姐姐你不會洗衣服呀！」是啊，這也是蕭玄疑惑的地方，記憶中，姐姐怎麼可能會洗衣服呢？夢中的場景可是天龍世界唉，沒有洗衣機的！
「你傻了吧，我不會洗衣服，小傢伙是你帶大的啊！」姐姐白了蕭玄一眼。
果然，從「姐姐」的話中，睿智的主播菌再次抓住了重點！
夢的設定……可以用很亂來形容，「姐姐」的設定不是以自己的記憶為原型，而是充當著一個長期照顧著小徒弟的角色！
那麼問題來了，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奇怪的夢啊！蕭玄感覺.……好不合理的樣子。
夢境是現實的折射，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蕭玄也深信這一點，作為初級兌換物品中的幻境製造儀，也不可能憑空製造出夢境！
那麼，「姐姐」的出現就一定有其原因和原型！
如果「姐姐」的外形是以自己這個夢境的創造者的記憶為原型的話，那麼與自己的記憶不符合的設定，就應該來自自己的小徒弟這個夢境的製造者。
既然好端端的夢境會多出來這麼一個不再劇情設定之內的角色，那麼，他的出現定然是因著先前的某個契機。
同樣，通過「姐姐」之口，自己很可能可以了解到小徒弟一些隱藏的往事。因為，她的一部分原型來自小徒弟，自然熟知小徒弟的過往！
再結合先前的話題，機智的主播菌感覺，自己離真相只有一步之遙了！
面對著「姐姐」的出現，心理陰影面積max的主播菌強迫自己拋開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開始分析著姐姐出現的原因。
「小傢伙，你怎麼了？」此時，見蕭玄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姐姐把目光投向了身邊的小徒弟。在看到小徒弟一臉「崩壞的表情時，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姐姐」問著的同時眼神若有若無的瞟了蕭玄一眼。
正在思考「姐姐」出現的目的的主播菌下意識打了個激靈，「咳咳！那個，我們剛剛在討論她的心理問題，你就進來了，可能是怕被你聽到不好意思了吧，不用在意！」
在這種眼神下，似乎是想到了某種不堪回首的往事，主播菌為自己找了個蹩腳的借口。
只是，讓他意外的是，似乎劇本沒有向著自己設定的方向發展。
「姐姐」似乎對於小徒弟的心理問題十分了解，因此奇怪的看了蕭玄一眼，「為什麼會怕被我聽到？」
好在就在蕭玄不知道該如何跟著這個夢境的設定對台詞的時候，似乎是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的「姐姐」繼續開口了。
她揉了揉小徒弟的小腦袋，輕輕的嘆息道：「這孩子還是沒能從那件事的陰影中走出來啊！真是的，都這麼久了，你這個做師父的，真的很失職啊！」
夠了啊！為什麼又扯到我身上啊，這個鍋我真不背啊！
明明剛幾天好吧，為什麼這個奇怪的夢會把時間搞得這麼混亂呢？難道說，在小徒弟的心裡，我已經是陪了他.……額，是她！我已經是陪了她很久的親人了嗎？只是，你這樣讓背鍋的我無很無辜好不好！
只是，心中的碎碎念還沒抱怨完。腦中靈光一閃之後，蕭玄和小徒弟的表情，卻瞬間凝固！
小徒弟的表情一剎那由羞紅變得慌亂，看著似乎對自己非常了解的「姐姐」，她有些難以置信。似乎她那小小的腦袋根本無法理解，為什麼這個自己確定從未見過卻有著莫名熟悉敢的「大姐姐」，似乎對自己的過去非常了解，甚至知道自己心裡緊緊隱藏著的「那件事」！
而蕭玄，在臉上的表情一陣變換后，終於將一切的真相串聯了起來！
自己提及小徒弟的心理問題后，小徒弟拙劣的轉移了話題。而在那之後，幾乎是下一刻，一個承載著自己和小徒弟記憶結合體的「姐姐」出現了。
如此，真相只有一個——「姐姐」的出現，本身就是代表了另一個小徒弟，那個被埋在心底緊緊隱藏起來的小徒弟。與之對應的，是她心底那不願提及的舊憶！
「姐姐，」在小徒弟舉足無措的慌亂中，主播菌緩緩的開口問道，「你剛剛說的那件事，究竟……是什麼？」
「嗯？」聽到蕭玄的話，「姐姐」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他，「你忘記了？她的身份是.……」
只是，就在一切即將揭曉，就在蕭玄即將走進小徒弟的內心深處的時候，小徒弟的聲音打斷了「姐姐」的話。
「夠了！」小徒弟壓下了臉上的慌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好嗎？我們，不要再提起了！可以嗎？」
好嗎？
可以嗎？
連續的請求，讓熟悉心理學的蕭玄知道，這是小徒弟內心深處的抵觸，讓得她即便在夢裡也不願輕易的說出內心深處的秘密！
同時他也知道，聽到這話后，「姐姐」一定會選擇尊重小徒弟的意見，緘口不言！
果然……
微微愕然之後，「姐姐」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搖了搖頭。
「笨蛋.……你到底在擔心些什麼呢？」
「一切，都有你家師父在啊！」
「那些，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嗎？」
小小的卧室中，蕭玄，「姐姐」，小徒弟相對而立，三人互相看著對方，保持著默契的沉默。
良久，「姐姐」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好吧！既然這樣，那就等你願意說的時候親口跟你家師父說吧！真搞不懂，有你家師父在，你還在擔心什麼？」
聽到「姐姐」的話，小徒弟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是啊！有自家無良師父在，我還在擔心什麼呢？只是，為什麼總是不願去提及呢？
就像，不願讓他知道自己是女孩一樣！
「好啦！真是服了你們這對師徒了，那麼我先去洗衣服了，你們聊吧！」又是一陣沉默之後，「姐姐」似乎感覺自己的使命已經結束，選擇了告辭！
蕭玄微笑著點頭，目送她推門離開。
望著這熟悉的背影，恍惚中，他彷彿看到了多年前，那個萬物都躁動不安的春季！
「師父！」小徒弟稚嫩的聲音將蕭玄的思緒從那個春天拉回了這場夢境。
「嗯？」回過神來，蕭玄疑惑的看著自家小徒弟。
「師父別生氣好不好，那些事.……等時機到了，徒兒就告訴你！」小徒弟弱弱的說道。
「笨蛋！」蕭玄的大手再次按上了小徒弟的小腦袋。
「啊嘞？」呆萌的表情再次出現在那張稚嫩的小臉上。
「沒關係啦！無論是什麼事，師父都會陪你一起面對的！因為，你是我唯一的徒弟啊！」一抹淺淺的笑容，在主播菌嘴角勾起。
望著帶著微笑的師父，小徒弟臉上的表情一滯，隨即也露出了淺淺的笑容。夢境之中，一種叫做溫馨的氛圍在蔓延。
多可愛的小徒弟呀！主播菌心中如是想到。
然而，這種溫馨沒有持續多久，下一秒，小徒弟的話讓主播菌咬牙切齒的收回了先前的想法。
「可是.……師父您可不可以解釋一下您和剛剛那位大姐姐是怎麼回事呢？」
是呀！說好的我的夢境我做主呢？您就這麼讓一個我不認識的大姐姐亂入，還是一個知道我所有秘密的大姐姐。這樣，真的好嗎？
尼瑪！主播菌臉上的微笑在聽到這句話時已然凝固。我收回那句話，一點都不可愛啊！
「笨蛋！」被再次勾起某些不堪回首的記憶，惱羞成怒的主播菌大手再次拍在了小徒弟的腦袋上。
「哎？」小徒弟疑惑的眨了眨眼，為什麼又拍我？
「那就是你心中隱藏的另一個自己啊！」嗯，一定是這樣的，主播菌心裡暗暗給自己肯定。他才不會承認那形象出自他內心深處某種不可告人的禁忌。
夢境，終究是虛幻。隨著夢中人開始清醒，再真實的夢境也擺脫不了破碎的結局。
在破碎的夢境中，蕭玄輕輕的揉亂了小徒弟柔順的頭髮。滿心溫馨的小徒弟不自然的把目光投向了窗外，一片黃葉飄落，飄飄蕩蕩，寫滿了女兒家的心事。
兩人相視而笑，是夢境中最後定格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