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我怕自己還不起！
夏青青很漂亮，黑髮如瀑，膚色白膩，她的樣貌身材甚至能和老闆娘平分秋色，只不過與「瘋婆子」的那種既張揚霸道又妖嬈性感的熱烈的美相比，夏青青要更內斂一些。在老闆娘身邊時她一直都不起眼，但單獨拉出來卻同樣氣場十足，一顰一笑都抓人眼球，剛剛的小動作更是為她平添了幾分性感誘人的魅惑。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沈煉一時間也不禁看呆了。
「……」
注意到他遲滯的眼神，又聽到了那句真心實意的誇獎，夏青青的臉有些紅，不過她也不是矯揉扭捏的人，沒管沈煉到底是誇的物還是誇的人，大大方方地淡笑著回了一句：「謝謝。」
沈煉雖然很快反應了過來，卻也難免有些尷尬，乾咳了一聲視線亂轉，也是在這時，他總算是意識到了這次出來隊伍中的那第三個人，轉身回頭一看……
「嘿嘿嘿嘿嘿……」
阿鬼鐵塔一樣魁偉的身形還站在他身後不遠，正咧著大嘴嘿嘿笑著，察覺到他的目光，蒲扇一樣地大手抓向了後腦勺憨厚地撓了撓。沈煉莫名地鬆了一口氣，轉而繼續打量起兩邊攤位上的小東西……可腦袋裡，卻又一次突然清晰地浮現出了那副殘陽如血、大雕展翼、黑衣長發的怪異畫面，清楚的就好像昨天才發生過一樣。
這個場景從他被那人持弓射箭救下的那天起就總是時不時在腦中出現，尤其是在他每每看到玉箭的時候……沈煉自問是個比較理智冷靜的人，他也從來沒相信過什麼一見鍾情，說的好聽點那叫「一見鍾情」，可實際上不就是「見色起意」嗎？
但是，他心裡還是很想知道，那個人，她到底是誰……
兩人各懷心事便都沉默了下來，漫不經心地向前走著，很快就來到了一個掛滿刀劍武器的小攤前。
「你想買什麼樣的刀？」
夏青青在琳琅滿目的貨架上掃了兩眼，大概對這些東西的價錢有了個直觀印象，然後轉向沈煉：「這裡的東西雖然要便宜不少，但好一點的沒個四十五萬晶也下不來，你的錢夠嗎？」
「足夠。」
沈煉摸出一張身份卡，笑道：「我不是說了嗎，前天可是發了一筆橫財，不用白不用。」
他說完就解下了腰間的那柄新亭侯仿製品，向旁邊的老闆招呼道：「老闆，我想要買把刀，刀形比這個要大一點，再重一點，最主要的是要堅固！耐用！」
可不能再發生武器在戰鬥中崩碎的情況，那真的是件要人命的事兒。有關這一點他可是深有體悟，就說在廢工廠的那次戰鬥，要不是他身上還藏有玉箭作為暗手，估計在兩刀報廢的時候就已經被人家給殺了！
「這次不選唐刀？你以前用的不都是那種嗎？」
夏青青看了看新亭侯，有些疑惑。
「嗯，想換把比較傳統的試試。」
其實沈煉也還是比較喜歡唐刀那種長身直刃的刀形，觀賞性、殺傷力都非常不錯，而且有黑刀、雲闕刀的使用經驗，用起來也肯定更加順手。不過，在這次與姚伯當的戰鬥中他有了一些別的想法想嘗試嘗試……
小攤的老闆是個挺和善的中年人，他早早就注意到了這兩穿衣體面，看起來並不差錢的男女，在聽到了沈煉的描述后認真想了想，轉身從後邊的貨架上取下了一柄硃紅色的連鞘長刀，笑眯眯遞了過去：
「那就試試這個吧，刀名：【紅獅】，鑄劍城兵工廠製品，通體由R3型重金屬混合寒鐵打造，屬精良級單刀，帶鞘重十八斤，要價四十二萬晶。」
老闆的闡述清晰明了，一點也不唧歪，沈煉很滿意他的待客態度，單手接過，果然沉甸甸一片冰涼，拔出后刀身寒氣隱漏，冷光閃爍。
夏青青在一旁點了點頭道：「還不錯，這把刀製作精良，價錢也還算公道。」
老闆聽后鬆了一口氣，臉上公式化的笑容真誠了些——至少，這倆人不是想仗勢欺人，強買強賣。
沈煉「嗯」了一聲表示同意，然後隨手武了幾個比較簡單的招式：
「果然，【五虎斷門刀】還是要用這種刀才能更好發揮……」
……
【五虎斷門刀】，提取自姚伯當的那顆屍晶，是除了【錦衣刀法】外，沈煉獲得的第一個比較完整的刀法和系統的用刀心得，這對一直只靠老爺子言傳身教學習【十八戰刀】的沈煉而言，意義不可謂不大，更值得慶幸的是，【五虎斷門刀】的套路與衝鋒陷陣的十八式戰刀並無太大衝突，用來做奠基順勢體悟刀意最合適不過。
事實也同樣如此，這兩天他借著恢復傷勢的時間不但鞏固了真氣修為，也很用心地梳理了一遍學過的這幾套刀法，嚴正查漏補缺，確實能更好的領會刀招精義。只是，「新亭侯」重量太小，他又沒到舉重若輕、舉輕若重的境界，用的時候輕飄飄的總讓他覺得缺了點兒什麼……
「還是輕了……」
合上刀，沈煉有些可惜的還了回去：「有沒有更重一點兒的？」
「這個……」
老闆皺了下眉頭，遲疑道：「有倒是有，不過刀形就有些出入了。」
「沒事，試試。」
老闆沒再多問，蹲下身子開始翻箱倒櫃，很快就又從最底下的長箱子里抽出了一柄大刀，或者說……大劍？
這兵器很長很重，同樣單刃直背，有點像橫向放大好幾倍的唐刀，老闆雙手合握都有些吃力：
「這是一位高級鑄造師的遊戲之作，我半年前從七區的一間老店裡淘到的，是按照『破壞劍』的藍圖，採取XI-5型混合金屬打造，絕對堅固耐用！刀名：【神封】，長柄，重刃。刀身寬約十二公分，刀長近一米五……你如果用著合適，就給五十萬晶好了。」
「誒？這個不錯啊……」
沈煉第一眼看到它眼睛就挪不開了。
這柄刀的設計理念非常簡單，就是將厚重、寬大的概念完全體現出來，整體雖然樸素沒有半點花紋，但卻給人以極致的震撼暴力之美，有野性，又不失高貴。沈煉仍舊用單手去接，不過卻是氣走神門，用起了硬功【鐵布衫】。
皮膚上的鐵灰色斑點就像一副手套，神封被慢慢地提了起來。
「呼——」
「呼——」
只是隨手揮動都帶有呼呼風聲，沈煉臉上的滿意之色更濃，簡直愛不釋手。
「是不是……太重了點？」
夏青青雖然知道沈煉一直再用重刀、練硬功，但還是不免擔心。
「放心好了。」
沈煉還在興緻勃勃地揮舞著：「只是一開始有點不太適應，倒不是說用著費勁……等級提升之後，驅使真氣更加得心應手，這把刀，眼下正合適！它應該沒鞘吧，老闆，再加一個皮製刀囊，另買十五把剃刀，同樣堅固耐用的。還有，你這裡有獸晶嗎？如果有也在你這拿好了。」
「……」
老闆看著眼前的情景有點兒懵逼，那大傢伙這就……賣出去了？！
「有……有有，都有，不知，你要多少？」
「喂貓的不用太高級，D級的要一百顆，C-的拿三顆就行。」
反應過來后，老闆的態度立時又上了一個高度，這筆大買賣做成，剩下的貨即便今天都賣不出去他也是賺的，自然非常高興，找東西愈發麻利，沒多久就把一大堆東西擺了上來。
「刀囊就算贈品好了，一共九十四萬晶……」
沈煉痛快地刷了卡直接將刀背在身後，整個人的氣質瞬間為之一變：瘦削結實的身體，柔和俊逸的面孔，再配上一把垂了近大半個身體的極粗獷的長刀，這種劇烈的反差倒是著實讓人印象深刻，引人注目。
「好了，咱們可以……你看我幹嘛？我臉上有東西？」
「沒什麼。」
夏青青連忙收回視線，偏過了頭，口中答得飛快：「既然買完了就快走吧。」
說著邁開大步向前走，一本正經。
沈煉迷惑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突然笑了笑，抬腳跟了上去……
……
一口氣就把要買的東西買了大半，兩人的步伐也漸漸變得不急不緩，過了整二十分鐘后才慢騰騰拐進了第二街。
「你說，要買吃的回去要謝一個人，是誰？」
「一個老清潔工，那天曾給我示警，這兩天一直在養傷，沒機會好好謝謝他……」
順便也想給你和老闆娘挑點東西，聊表心意……
「哦……其實，今天帶你來的時候，就一直就想問個問題。」
「什麼？」
沈煉微微挑眉，然後笑著又補了一句：「知無不言。」
「那我就說了……」
夏青青停了下來，臉色漸漸嚴肅，她認真地看著沈煉的眼睛，吐字清晰道：
「風姐那天見你內傷嚴重給了你一顆碧玉丹想助你恢復，你為什麼拒絕？她還特別叮囑你可以去庫房隨便挑武器，你又為什麼不去？你既然已經有了錢，大可以在拍賣會上自己競拍，又為什麼，偏偏要冒著被道宗發現的危險來這種地方撿漏……」
沈煉笑意微收，輕聲道：「我不是說了嗎，傷只是小傷，沒必要浪費；至於庫房武器，那都是競拍后剩下的精品，每件都價值不菲，我去隨便挑揀不合適……再說撿漏也沒什麼不好，神封我就真的很喜歡啊。」
夏青青臉色半點不變，只是死死地盯著他一字一頓道：「你說過，知無不言。」
沈煉臉上的笑容隨著她的質問漸漸淡去了……
——
「世間人情往來，利益糾葛，從沒有無緣無故的善與惡。更何況那位老闆娘在跟你沒有任何交集時就能拿出那麼多價值不菲地東西接連幫襯，這絕對不是正常的『幫忙』！萍水相逢都能施此大恩，十有八九另有所圖，你自己也要千萬當心，別被人賣了還幫著人家數錢……」
這是那天大雨，一線天在他耳邊曾鄭重說過的話。
——
「我只是……」
沈煉的神情同樣無比認真，看著她道：「我只是，怕自己還不起，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