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在蒼嶺的老熟人
「我果然沒有猜錯，那天真的有人落下……你應該就是那老爺子手裡提的那個人了……」
沈煉滿是戒備地隨著劉明剛走到鋼壁拐角，對方便一轉身，用一種很隨意的口吻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這才二十天來天沒見，你的變化還真大。 不過，還是得提醒你，化妝的造型有點兒誇張了……基本就差在臉上寫上『我易了容』這幾個字，這樣只會更加引人注意。正常人哪裡會是你這個樣子？滿臉刀疤，還一『圈』痦子……這到底誰給你弄的，這麼古怪？」
「……」
呵呵，除了那個瘋女人還能有誰？！
沈煉已經懶得對這造型表什麼看法，倒是劉明話里話外基本斷定他的身份，讓他更加不解：
「那天的情況……你清楚？還有，你怎麼知道是我？」
他可沒覺得自己到現在為止說的那兩句話里有什麼漏洞。
劉明怪異地看了看他，神情有些尷尬：
「這事可能真沒幾個人會比我們更清楚了……當時鋼壁被刺山熊撞的破破爛爛的時候我們幾個都在裡面，嗯……差一點兒就被擠成了餅，所以印象……『異常深刻』。」
「……」
簡單問個話居然就碰上了受害者……
沈煉對自己的運氣深感無語，他沉默了幾秒后，才繼續道：
「……既然如此，為什麼你還……」
「把鋼壁搞成這樣當然是那老頭兒的責任，但我們現在還能活著站在這兒也是因為他的手下留情。況且，後來大家也都了解了情況，是我們那位小姐先去豬籠城寨招惹在先，才引來無妄之災……再說，這也不全是看在他的面子，大濕兄對我們一直不錯，幾個月來十分照顧，我們也不好拆他的台……
至於是怎麼認出的你……主要是因為你的聲音。大半個月前他帶你來時，你跟我說了和剛才一模一樣的話，不記得了？還有，這一片區域的不少人都知道寶象一夥兒流匪折在了一個叫豬籠城寨的小地方，連東廠廠公親自去都沒討得了好，還被人家給毀了第八區鋼壁……這時候居然有個模樣古怪的人過來跟我這個『錦衣衛』問『豬籠城寨』的輝煌事迹，呵呵……」
「……」
聽到他的話沈煉這才意識道自己居然忽略了這麼關鍵的一點，臉有點燒，趕緊轉移了話題：
「那你剛才說，沒有猜錯是指……」
劉明笑容微斂，正色道：「我正要跟你說的就是這個……」
接著他大略講了當天生的事情算是幫助沈煉理清思路，然後直奔主題道：
「……你現在回來，又問起這個，是想找到他們吧？」
「對。」
「實話說，在他們開車走了之後，東廠還有一些對那老爺子感興趣的勢力都曾查過，但沒有任何現。現在唯一能確定的大概就是他們目前還留在八區，沒有出去……第八區這麼大，時間上隔得也有些長……」
「嗯……我本來也沒抱多大希望，只是傷好之後回來碰碰運氣……這次養傷確實久了點兒。」
「那你是打算？」
沈煉無奈地搖了搖頭:「我欠了他們很多東西，總要試著留個聯繫方式，方便以後還賬吧……」
「哦……」
劉明抬頭看了他兩眼，有些猶豫道：「或許……你可以去蒼嶺看看……」
「什麼意思？」
「我確實沒再見過他們，不過，大概四天前，有兄弟說在豬籠城寨附近看到過一男一女，身形和悟空、小梅有點相像。那兄弟本來是想跟著他倆找到其他人，結果後來跟丟了……」
「他們去的方向就是蒼嶺？」
「是，但這倆人到底是不是還不確定，只是我的一個猜測，希望能對你有幫助。」
沈煉點了點頭，暗想這應該就是他最想說的話了。
雖然還不確定，不過聽起來倒是很有可能，他們會重新出現在那裡也沒準就是在等他，即便不是，好歹也提供了一個方向，總好過像個沒頭蒼蠅似的在周圍瞎找。
「謝謝，消息很有用……嗯，這東西就送給你吧，我先走了。」
沈煉認真的跟劉明道謝，現在這世道，能像他這樣熱心又本分的人已經算是鳳毛麟角……掏了掏口袋準備送他些東西表示謝意，最終視線落在了插在摩托車上的那把劍上，隨手扔給了他，騎上摩托朝著豬籠城寨的方向駛去……
「哎！等等！這我不能收，哎——」
只是說了幾句話而已，沒必要這麼送來送去……而且，劉明長時間守在這裡眼力非同一般，眼睛隨便一瞄它的賣相，就知道這把劍不是一般貨色，接到手裡又有一股冰涼寒意，料想所用材質也不同尋常，然後再細看劍刃上的紋路……驚得他差點把手中的東西扔出去！
劍柄、劍刃上鐫刻的赫然是——符籙！
卧槽！
這是道宗的貨？！
他提高了聲音又朝著沈煉喊了兩聲，但人已經越走越遠。
「……唉，這把劍是很值錢，但也有點兒燙手啊。沈煉是從哪兒弄到的？還隨手送人？」
他的臉色略微變了變，猜這裡面可能藏著點事兒。不過這終歸是件好東西，等找到機會從黑市出手也能賺一筆……
而正在他低著頭琢磨的時候，突然從後方傳來了幾聲「示警」似的乾咳，跟著一陣輕盈的腳步聲。
「噠噠噠……」
這聲音半個月來再熟悉不過，劉明身體立時一僵，慢慢回頭……果然，在身後只五步遠處正有一個抱劍而立的女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看著他手中來歷不明的劍，在她身後是一眾瞎咳嗽裝老實的同事……
「小……小姐，有有有……咳，有什麼吩咐？」
「呵呵……我聽你們剛才好像說，豬籠城寨？他是誰？正要去哪兒？」
魏廷嫣然一笑：「你，最好說實話……」
……
……
沈煉先騎著摩托在豬籠城寨的外圍繞了一圈，現它還是那天戰後的狼藉樣子，沒見裡面有什麼人居住。
倒是後方吳老六的那間小屋邊上多了幾個衣衫襤褸的漢子正在撿破爛……
僅僅二十天左右……
人去樓空，物是人非。
沈煉神情複雜地看了它最後一眼，立刻改道變向，高疾馳的摩托好像一道黑色的閃電奔向了東南方，直撲蒼嶺。
「差點忘了，在蒼嶺鎮口，還有個『老朋友』……」
……
……
蒼嶺鎮，四騎士店。
王胖子還穿著那一身俠客裝，正對著一個新上門的肥羊……啊不，是覺醒新人滔滔不絕地狂噴唾沫：
「西方吸血鬼魔法袍：【暗夜曼陀羅】，你看看這個樣式，啊，多有工藝品的氣息，穿上之後立刻變身黑夜貴族！你再瞧瞧這布料，多麼完美……這東西具體出處我給忘了，不過肯定來歷不凡就是了……雖然咱這是件贗品，但起碼也是件高仿的贗品！屬精良級，也就十幾顆d級屍晶的事兒，您看……」
「……」
「不滿意？嫌花哨？那就再看看這件樸素的——【金牛座黃金聖衣】！嗯，多麼低調酷炫，也是d級，就十幾顆d級屍晶……還不滿意？那是不是不喜歡防具啊？你可以試試這個，妖刀【村雨】……的仿製品！多有內涵，怎麼樣？有沒有感受到上面的妖氣……」
「……」
媽蛋！磨嘰了半天，這新人還是抿著嘴毫無反應……
怎麼最近的新人都這麼笨？！
非得讓老子明說？
王胖子怪異的呦呵一聲，把肥碩的身子往椅子上一塞，陰著臉很不耐煩道：
「還挺硬啊……不識時務是吧？找死是吧？好說歹說也不聽話是吧？到底要錢還是要命？說！」
新人一聽就哭了，差點給跪下：
「大哥大哥，我不是不聽話，實在是沒那麼多屍晶啊……」
他哭喪著臉將兜里僅剩的兩顆d級屍晶捧在手上小心翼翼地送過去：
「我現在只有這些，不信你搜……我這兜比臉都乾淨……」
「啥？！就這麼點兒？啊呸！」
王胖子頓時一瞪眼把屍晶抓了過來，啐了一口，很嫌棄地看向他：
「真特么白費老子唾沫……都是d級，人家出手就是十塊二十塊，你怎麼就這麼廢……媽.的晦氣！快滾吧！」
「是是是……」
青年一抹眼淚，高興地連喊了幾聲是，飛快地跑了出去。
「沒用的廢物！」
王胖子把玩著新到手的兩顆屍晶晃蕩著椅子，嘴裡低聲苦惱地念叨著：
「唉，啥時候才能再大宰一次？老子的寶貝傘啊，想想就肉疼……那個該死的賊！要是讓我抓到我非得……嗯？」
房間內的光線忽然一暗。
王胖子微微抬頭，就見店門口突然多了一個將全身罩在兜帽大衣里的人……
有殺氣，來者不善！
他眯起眼，不著痕迹地解下了手腕上的腕錶，習慣性地連連虛按，同時嘴上笑呵呵道：
「你要買什麼東西？隨便看，本店防具、武器樣樣俱……」
「你……不認識我了？」
王胖子一愣，接著就見那件猩紅如血的大衣下，慢慢露出了一把黑傘。
這這，這是……
猛然間，他的臉色猙獰起來，陰惻惻道：「原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