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喝下茶水
綠姨娘笑了，心寒的看著紅姨娘。她總算知道為何這段時日紅月鮮少來她這裡，總算明白她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了。說到底……不過是為了老爺。
她承認她也很愛老爺。可若今日受寵懷孕的是紅月，她絕對不會變成紅月這幅模樣。
綠姨娘想不明白，從幾何時妹妹竟然變成了這樣。她也不想明白了，閉上眼睛冷冷道：「白蘭，送客。」
紅姨娘呵了一聲，轉身離開。「不勞你送客，我自己走。」走到門口，她腳下頓了頓。背著綠姨娘頭也不回，嘲諷的笑了幾聲，冷冷道：「姐姐，以前是我傻。現在我不會再傻了。老爺的寵愛……我一定要奪走！」
綠姨娘沒有吭聲，她現在能說什麼呢？原本親密無間的姊妹竟然走到了這一步，呵呵，真是諷刺。她捂著臉，無聲的留下兩行清淚。或許所謂的親密無間，原本就是她的一廂情願吧。
白蘭看到她哭泣，眼中閃過几絲笑意。她可聽說過，懷孕期間尤其是初期孕婦不能過多思慮，更不能大悲大喜，這樣容易小產。現在紅姨娘這麼一鬧，倒是讓綠姨娘的胎相兇險幾分。姊妹二人反目成仇，這就是那邊的計劃么？
她知道紅姨娘那裡也有那邊的人，畢竟是兩個那麼像先夫人的人，怎麼可能不防著呢？
不過她也更加確信綠姨娘不過是出於謹慎才把事情瞞著的。畢竟再怎麼成心，總不能連親妹妹都瞞著吧？
綠姨娘哭了一會兒，體力不支，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直到傍晚時分才醒了過來，顧溫下朝回府後聽說了綠姨娘懷孕的事心情愉悅的來看了看她。男子在面對為自己生兒育女的女子面前總要多出幾分柔情，這點連顧溫都不例外。
不提綠姨娘這邊溫情款款，如今拾翠閣里氣氛可謂是低到了極點。傅蘭面無表情的把玩著手中一個小瓷瓶，眼眸陰暗，不知在想些什麼。半晌才低聲問道：「金釵，這葯……管用嗎？」
金釵點了點頭，語氣十分肯定。「夫人，這可是當初姨娘為你特意買來的葯，為的就是有備無患。不但能讓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流產，還能讓人查不出是藥物所致，只會讓人把出是身體虛弱的緣故。姨娘當初為了這瓶葯可是花了大價錢，好不容易才得到的。」
「好。」傅蘭臉色陰沉，冷笑了下。「找個機會讓白蘭過來，這事宜早不宜晚。」
「是。」金釵點了點頭，默默的退了下去。
白蘭收到消息后隨即便找了個理由，說是身體不適，讓白梨替自己守夜去了。深更半夜，白蘭趁著大家都熟睡的時候偷偷溜了出去，朝拾翠閣走去。
她自以為蹤跡隱秘，殊不知一切都盡收別人眼底。
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鬟默默的跟在她身後，看到其走進拾翠閣后才轉身離開。
第二日一早，綠姨娘梳洗打扮的比較小心。全程讓白梨過手，並沒讓白蘭近身。她以前聽說過大戶人家有很多下作隱晦的手段能讓人不知不覺的流產，聽說就算是頭油里放些東西也對孕婦不好。總而言之，她要小心才是。
白蘭昨天去過拾翠閣回來后就一直心神不寧，是以並未發現綠姨娘的異樣。整個早上都閃爍其詞，心裡忐忑的很。
綠姨娘將白蘭的怪異放在眼中，明白這人就跟二姑娘說的那樣，已經去過拾翠閣了。恐怕連葯都已經拿到手了……接下來，就該是自己和二姑娘的事了。
正如綠姨娘所想，白蘭現在糾結的很。雖然夫人說這葯能讓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小產，但白蘭總覺得不太靠譜。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綠姨娘被查出是有人做了手腳，那她身為貼身丫鬟是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
所以白蘭現在根本不敢輕舉妄動，懷裡的葯好像燙手山芋一樣讓她坐立不安。
正在這時，望月小築那邊來了個丫鬟，說是二姑娘要請綠姨娘過去坐坐。這話聽在白蘭耳中宛如天籟，她瞬間就想到了一個下藥的好時機。
白蘭跟著綠姨娘來到望月小築，輕輕地摸了摸懷裡的葯。是成是敗，就看此一舉了。如果做得好的話她的嫌疑就大大排除了，綠姨娘在二姑娘這裡出事總比在芙蓉苑出事效果好得多，恐怕夫人也很希望看到這樣的場面。
「綠姨娘坐吧。」綠姨娘到的時候顧婉君正左手持黑，右手持白，自己跟自己下棋玩。
圍棋是從慶王妃那裡得到的那副，自從得到這副圍棋後顧婉君就把別的圍棋全都拋棄了。不能怨她喜新厭舊，實在是這玉石做成的棋子手感太好了啊！
綠姨娘坐下后看到顧婉君自己跟自己下還一臉的認真，覺得甚是有趣。她不懂圍棋，但聽說二姑娘的圍棋下的極好，滿京城的閨秀都比不過二姑娘。綠姨娘看著顧婉君皎潔美好的側顏心中有一瞬間的失神，這人到底是怎麼長的呢？不但美若天仙，智力超群，家世顯赫，就連下棋都有一手。為什麼上天把所有美好都給了二姑娘呢？
若是她以後的孩兒能學到二姑娘的聰慧，她就心滿意足了。想到她腹中的胎兒，綠姨娘嘴邊的柔情又加深了幾分。
「綠姨娘睡得可好？」顧婉君知道綠姨娘在盯著自己看，卻渾不在意，淡淡的繼續下棋。連問綠姨娘的語氣都很淡，但這話中的意思綠姨娘卻聽懂了。
「自然睡的極好。」綠姨娘笑眯眯的回應：「多虧了二姑娘，婢妾睡的很是安穩。」
「那就好。」顧婉君嘴角微微上揚，抬起頭看向綠姨娘，眸子中閃耀出一股強大的自信。
「綠姨娘懷的可是我未來的弟弟妹妹，需要什麼就說，千萬不要客氣。我可是很期待有個弟弟或妹妹呢。」
綠姨娘笑笑，拿起帕子擦了擦嘴。扭頭看向桌上的糕點道：「可真讓二姑娘說中了，聽說二姑娘這裡的糕點茶水都是一絕。婢妾可是難得來到二姑娘這兒，真想飽飽口福了。」
顧婉君淡然的笑了笑，「這還不簡單。」轉頭對流螢吩咐道：「去小廚房端些糕點來，前些日子爹爹給我拿的茶葉也拿去泡了，讓綠姨娘嘗嘗。」
她說到這兒頓了頓，臉色自然的一指白蘭。「你是綠姨娘身邊的丫鬟，應該知道你家主子的口味吧？」
白蘭一愣，隨即心中狂喜。忙點頭稱是。
「那好，你陪著流螢去吧。看看你家主子喜歡吃什麼，喝什麼。我這邊糕點茶葉種類甚多，每樣都上一些怕是綠姨娘也吃不下。」顧婉君的話讓白蘭歡喜極了，簡直是瞌睡就來了枕頭。忙跟著流螢出去了，這樣的機會她要是放過那可真是腦子進水了。
顧婉君又找了借口讓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屋裡只剩下她和綠姨娘兩人。顧婉君這才淡然道：「白蘭昨晚已經去過了，想來你應該也有所察覺。」
綠姨娘緩緩點了下頭，「白蘭從早上就一直心神不寧，想來是在琢磨如何下手。」
顧婉君笑笑，「現在她不用琢磨了。」
「是啊。」綠姨娘也笑了起來，有二姑娘在，她還怕什麼呢。
流螢帶著白蘭進了茶水間，白蘭挑選好茶葉后流螢剛想泡茶，白蘭便攔住了。
「妹妹，綠姨娘一向喜歡我泡茶的方式，不如就讓我泡茶吧，妹妹也好歇歇腳。」
流螢點了點頭，看似毫無防備的轉身坐下來歇腳。表面上看起來一副大大咧咧的粗心模樣，看的白蘭心下大定。趁著流螢低頭的時候掏出懷中的葯，丟進了茶杯之中。
她做完后釋然的表情躍然於臉上，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這樣的變化自然逃不過流螢的雙眼，再加上之後白蘭挑選糕點時的隨意，流螢心中怎不明白髮生了何事？心中嘲諷的笑了笑，和白蘭兩人將糕點茶水端上了桌。
顧婉君暗暗留意流螢傳來的手勢，心下瞭然。一指茶水，對綠姨娘道：「綠姨娘，這可是爹爹前幾天特意拿給我的茶葉，你快品嘗一二。」她將「特意」二字咬的重了些，配上那一臉帶有炫耀的表情在白蘭眼中不過是個小孩子在炫耀爹爹對自己的寵愛罷了。
可聽在綠姨娘耳中，這意味卻大不一樣。她順從的端起了茶杯，對顧婉君笑道：「那可真要細細品嘗了。」說罷，將茶杯緩緩朝自己唇邊遞去。
白蘭忍不住睜大雙眼緊緊的盯著綠姨娘的嘴唇，心裡越發的緊張起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了……喝進去了！白蘭眼看著綠姨娘將茶水喝入口中，腦中緊繃的弦一下子放鬆下來。正在這時，顧婉君突然一聲尖叫的跳了起來，茶水被她打翻在地，瓷杯碎裂在地的聲音格外清脆響亮。
白蘭同所有人一樣驚愕的朝顧婉君看去，不明白髮生了何事。
「流螢，這茶水裡怎麼有蟲子？」顧婉君一臉不滿的朝流螢發火。玉足狠狠的踩了幾下地下散落的茶葉，彷彿要把蟲子踩死的模樣。
「這……」流螢一副著急的模樣，突然指了下白蘭道：「二姑娘，這茶水是白蘭泡的，奴婢並未接手。」
白蘭大驚，怎麼突然之間就扯到她身上了？可面對流螢的說法她根本無法反駁，只好跪地求饒，「二姑娘，是奴婢太過粗心大意了，還請二姑娘責罰。」可她想破腦子也沒想明白這蟲子是什麼時候進去的，只好怨自己倒霉。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平日里到底怎麼伺候綠姨娘的？」顧婉君朝白蘭發火，一臉的驕縱。
「若不懲罰你，還不知道要怎麼欺負綠姨娘心善呢！」
白蘭愕然，她啥時候欺負綠姨娘了？這二姑娘的腦洞不要開的太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