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不准她生
「懷孕？」顧婉君一怔，神色詭異的看了一眼綠姨娘的肚子。她是真的驚訝，前世她爹就四個孩子，今生竟然又多了一個……真是說不出的奇怪啊。
綠姨娘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二姑娘的眼神有點讓她害怕。
顧婉君看她緊張的神色不由笑了，宛如梨花悄然盛開，清麗脫俗。
綠姨娘不由的看著顧婉君的容貌感嘆，若是她以後生的孩子能跟二姑娘一樣漂亮……不，哪怕只有一半漂亮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多久了？」顧婉君好奇的追問。
「才兩個多月。」綠姨娘小心翼翼的回答。
「婢妾的月事很久沒來了，便留了個心眼。前天借口要回家探親偷偷請了個大夫把脈，大夫說是兩個多月了。」綠姨娘滿臉愁苦，向顧婉君求救。
「二姑娘，求你救救婢妾吧！如果夫人知道這件事，婢妾的孩子肯定就保不住了！」綠姨娘慌張的向顧婉君求救，她是真的害怕傅蘭暗做手腳把她的孩子打掉。
「這件事都誰知道？」顧婉君暗暗思索，綠姨娘說的沒錯。依照傅蘭的性子，是絕對不會讓綠姨娘生下孩子的。哪怕是有人接觸爹爹傅蘭就要氣死了，更何況是為爹爹生下孩子？
「沒有，就連紅月都不知道。」綠姨娘忙搖頭道：「上次二姑娘提醒后婢妾所有人都防著，紅月太單純了，婢妾不敢讓她知道。」
「你很聰明。」顧婉君稍滿意起來，對綠姨娘露出一個笑容。
「一會兒你陪我去祖母那裡一趟，把這事跟祖母說一下。」顧婉君的話把綠姨娘驚出一身冷汗。
「可……夫人那裡怎麼辦？」
「放心吧，你就這樣……」顧婉君在綠姨娘耳邊低聲叮囑，綠姨娘時不時的點點頭，看向顧婉君的目光充滿了驚異、敬佩和隱藏的恐懼感。
她十分慶幸自己當初做了個最好的選擇，不然若是二姑娘把自己當做了敵人，那她連怎麼死的怕都不知道。
話說回來……綠姨娘心中閃過一絲疑惑。為什麼二姑娘年紀小小對夫人這麼厭惡？還能將夫人的心思把握的這麼精妙？綠姨娘想了想便將此事壓在了心底。
算了，反正她也管不著，何必想這麼多自尋煩惱呢？
顧婉君看到綠姨娘的神情很是滿意，淡淡的喝了幾口茶，方才讓綠姨娘跟著自己一同去頤養堂了。
剛踏進院子，夏荷便笑盈盈的迎了上來。「二姑娘安好。」
「夏荷姐姐，祖母現在在做什麼呢？」顧婉君一臉的天真爛漫，像個渾然不知世事的孩子。
「老夫人在堂里誦經呢，二姑娘可以先等等。」夏荷笑眯眯的回答，對待二姑娘她可不敢怠慢。
「好。」顧婉君點了點頭，帶著綠姨娘走了進去。夏荷忙為其打帘子，現在天漸涼了，門帘也換成了有些厚重的布簾。
顧婉君讓綠姨娘坐著，自己徑直的走進了暖閣。暖閣里放著許多她的東西，她能看著解解悶。不然總不能讓她陪著綠姨娘大眼瞪小眼吧？就算她肯，綠姨娘還不願意呢。
別以為她不知道綠姨娘跟自己接觸時總是小心翼翼，跟個老鼠似得膽小。好吧，雖然這也是她刻意而為所達到的效果。
等了好一會兒，老夫人才從小佛堂出來，得知顧婉君來了后一張臉都笑出了花兒來。雖然每日清晨顧婉君都會向她來請安，但老夫人總覺得孫女在她身邊的時間太短。要知道，小時候孫女可是整天都在她身邊的。
「祖母。」顧婉君笑眯眯的扶住老夫人。其實她身量短小，哪裡能扶的了，不過是份心意罷了。
老夫人笑著拍拍顧婉君的小腦袋，親昵道：「小丫頭，又想打什麼壞主意啊？」
「祖母~」顧婉君拖長了鼻音，軟萌可愛的聲音聽在人耳中都酥軟了幾分。「婉兒哪有這麼壞！」
「好好，婉兒不壞，是祖母說錯啦。」老夫人笑眯眯的調戲孫女，看著孫女可愛的小臉覺得身子都輕鬆許多。
兩人說著說著，走到了外屋。待老夫人看到綠姨娘時微微一怔，不禁納悶問道：「你怎麼來了？」
綠姨娘只是個妾室，還夠不著資格來跟老夫人請安。她也算本分，平日里很少來麻煩老夫人什麼。所以老夫人很少能見到她。
「老夫人，婢妾是央著二姑娘帶婢妾來的。」綠姨娘按照顧婉君的意思，開門見山的說道：「婢妾有要事想要跟老夫人說。」
「哦？」老夫人好奇起來，微微頜首，示意綠姨娘繼續說下去。
「前天婢妾曾回家了一趟，吃飯時心中噁心。婢妾的娘便請大夫來把脈，然後就把出了喜脈。婢妾不敢隱瞞老夫人，便央求二姑娘帶婢妾來見老夫人，以說明實情。」綠姨娘快速的將準備好的話說了一遍，說完低頭順耳，等待老夫人的反應。
老夫人雖面有幾分喜色，但也不太多。對她來說，家裡已經有了四個孫輩，而且還都是嫡出的。一個妾室懷了孩子雖然帶來幾分喜氣，但讓她有多麼看重她還是做不到的。畢竟妾生的不過是庶子罷了。
「你說的是真的？」老夫人再次確認一下。
「是的，大夫說婢妾已經有兩個多月的身孕了。」綠姨娘低頭輕柔的撫摸著自己小腹，臉上的柔情為她添了幾分母性的光彩。
老夫人頜首，讓人去請大夫來。畢竟身孕是大事，不能任憑一個妾室的三言兩語就確定了。隨即挑了挑眉，看向綠姨娘的目光帶有幾分審視。
「這事你應該沒告訴傅氏吧？」
「婢妾心中急切……還未來得及告知夫人。」綠姨娘心中一緊，忙跪下磕了個頭。
「婢妾知道自己壞了規矩，請老夫人責罰。」
「起來吧，你現在可是雙身子，哪能這麼下跪。」老夫人神色淡淡，話里的意思讓綠姨娘心中一喜。
「雖然做事魯莽了些，但也算有情可原。這次就算了，下次不許再犯。」老夫人語氣輕緩，可綠姨娘卻感到不一樣的沉重。忙低頭稱是，不敢多言。
老夫人看了看她，輕嘆了口氣。「你倒是個聰明人。」
綠姨娘汗顏，忙道：「是老夫人教導的好。」她可當不得此稱讚，若不是二姑娘提醒，她現在還什麼都不敢說呢。
正說著，冬草已經將大夫領了進來。
老夫人和華大夫寒暄了幾句后便讓其給綠姨娘把脈。華大夫是顧府經常請來看病的大夫之一，醫術不錯，是以顧府上下都跟華大夫很熟悉。
華大夫把了一會兒脈，笑呵呵的朝老夫人拱了拱手。
「恭喜老夫人又添佳孫。」
「真的？」老夫人面上笑意加深幾分，看向綠姨娘的目光也軟了許多。
「千真萬確。」華大夫脾氣甚好，沒有在意老夫人的疑問，道了喜後接了加倍的賞銀便離開了。
「你懷有身孕是大功一件，以後不必多想，安心養胎便是。」老夫人笑眯眯的拍了拍綠姨娘的手。無論怎樣，孫輩又多一個總歸是令人高興的事情。
綠姨娘忙稱不敢，她知道老夫人的意思是要出手保下她的孩子了。不由的偷偷朝一旁一臉懵懂的顧婉君看去，心中暗嘆。這二姑娘簡直就是個妖孽，老夫人的反應竟和其預料的一模一樣。
接下來，她只需要按照二姑娘所說的去做。若是夫人不起惡意那就作罷，若是夫人起了歹心，那她為了自保也不得不爭上一爭了。
綠姨娘這般想著，心中大定。一直圍繞在心頭的擔憂消散許多，連帶著神色也沉穩了些。看的老夫人心裡更加滿意了。
當天下午，綠姨娘懷孕的消息在顧婉君有心的推動下傳遍了整個顧府。
拾翠閣，傅蘭在得知了消息后氣的將手裡的綉活一把扔在地上。火冒三丈的大罵，「這個該死的狐狸精，她怎麼敢，怎麼能懷孕？！」
金釵忙上前將綉活撿了起來，柔聲勸道：「夫人何必這般動氣？不過是個妾室，就算生了兒子又越不過二少爺，左右也不過是個庶子罷了。」
「你說得輕巧！」傅蘭氣的胸口上下起伏，厲聲道：「今日生了個兒子，明日就敢在我頭上作福作威了！她那麼像……老爺可不把她捧到手心裡如珠似玉的疼著？以後哪裡還有我的立足之地！自從她進府以來老爺再沒踏過我這裡半步，這次要讓她生下孩子，老爺眼裡恐怕再沒我這一號人了！綠姨娘……絕對不能生育！」
金釵同樣眼中閃過幾分陰厲。小聲附和，「既然夫人不想她生，那就不要生出來了。」
傅蘭點了點頭，隨即想起自己現在的權利大不如以前。恨聲道：「都怪那個賤種！若不是她，我現在怎麼會如此狼狽？早知如此……」
「夫人！」傅蘭話還沒說完便被金釵提高一度的聲音打斷了。
傅蘭這才反應過來，深知自己差點說錯話。忙低頭喝了幾口茶，掩飾自己的失態。
金釵看著傅蘭心中微微嘆氣，主子當初若不是有梅姨娘幫襯著恐怕也做不得老爺的繼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