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今天王語嫣穿了一件貼身的白色弔帶，外面罩了一件粉色的針織衫，淺藍色牛仔褲，白色平地涼鞋，一頭如黑瀑的長發不像上班時那樣用髮網裹著，半披在肩上，看起來溫婉嫻靜，楚楚動人，走出大門，羅玉站在身側，悄悄的打量她，她可真像民國時期的大家閨秀，如果在穿上旗袍就更像了，她皮膚瑩白，安靜、端莊，素靜雅緻四個字用在她身上是當仁不讓，她永遠給人一種涵養極好的印象，這也許這便就是『腹有詩書氣自華』。可是有時候她的安靜使羅玉覺得冷清，尷尬，捉摸不透。甚至有種被忽視的感覺，例如現在，他們已經走了還長一段路，她始終沉默一言不發。


  柏油路人行道上，他們並肩走在樹蔭下，那把太陽傘在她手中垂著，來回搖晃，這會兒太陽不是很強烈，偶爾會有微風吹過她的髮絲。她好像很享受這樣的氛圍。難道就這樣走去電影院嗎？羅玉想，終於他忍不住打破了這份寂靜。


  「我們要走去電影院嗎？」


  王語嫣從沉思中醒過神來，看著羅玉：「你說什麼？」


  瞧，她又走神了，羅玉意識到他又被忽視了，沉默的望著他，頗不高興。


  王語嫣很快的找到了原因，剛才她的思想又糾結到小說里去了：「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真沒聽清你剛才說了什麼？」她一臉的歉然，那雙明凈清澈的眼眸瞧著他，就這樣使羅玉所有的不悅瞬間煙消雲散了。


  「我說，我們要這樣一直走著去電影院嗎？」不到半個小時太陽就會變成一個大火球，真要走去電影院不中暑才怪。


  「你不願意？」路程差不多也就一個半小時。


  老天，聽她的口氣真是這麼打算的。「你認為今天的氣溫允許我們走到電影院嗎？我不是女生不會因為天氣炎熱就能拿把太陽傘撐著。」


  這句話讓王語嫣很不舒服，突然間卻又找不到語病所在，她望了望不遠處的公車站台，用手指指著說：「那就到前面等公車。」


  「又等公車，你好像很喜歡坐公車」簡直是浪費時間「我們攔一輛的士吧，快些。」


  王語嫣站住了，回頭望著羅玉：「坐公車有什麼不好嗎？便宜又環保，你沒看公益廣告要減少污染。」


  羅玉忍不住撲哧一笑用一種新奇的眼光打量她：「你簡直單純的可愛，如果公益廣告真有用，私家車就不會越來越多，哪怕油價越來越高並沒有阻斷大家買車的想法。」


  「這麼說你也要買車。」


  「我想如果金錢上得到允許，沒有人不想買車，你不希望我買車嗎？」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難道不希望你未來的丈夫開著私家車每天接你上下班？」羅玉的口氣完全以王語嫣的未婚夫自居，他以為他的這番話會使她感到高興，會慶幸有了一位體貼有能力的丈夫，或者『私家車』帶著一股炫耀的意味，試問誰沒有虛榮心。


  「是的，我希望我的未來的丈夫可以與我上下班通行，但這跟『私家車』沒關係，我在乎的是心意又不是車。」她反駁，並不著重羅玉口中『丈夫』的字眼。


  羅玉望著她，那雙澄凈的眼眸中閃著倔強的神彩，這句話好難得，卻讓他懷疑可信度有多少，哪個人不愛慕虛榮哪個人沒有攀比之心，這是人類的通病。他不想這時候跟她爭口舌之辯，以後有的是機會反駁她這句話。


  「好了，我相信還不行嘛！你較真的模樣像個嚴肅的家長！」羅玉笑了，這個笑容讓王語嫣認為自己那番話被羅玉視為可笑，她很反感，羅玉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話。她甚至懷疑羅玉連高中時期追她三年的郝俊辰都不如，那個大男孩從來沒有質疑過她。班上曾經有一位女同學說她裝純做作，她從不在乎這些言論的，可是郝俊辰把人家的課桌都給掀了，火冒三丈的說道：「王語嫣不是那樣的人，你說話小心點！」明珠當時在她耳邊驚呼『帥呆了！』那是王語嫣第一次正式的打量陪她逆行道擠了三年公車的大男孩。


  「又在想什麼？」羅玉上前緊跟兩步，握住她的手。


  她一掙，將手抽出。


  羅玉側過頭看她：「怎麼？生氣了？」


  是的！她胸腔里憋著一團怒氣，情侶之間的相知與默契他們完全沒有，什麼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全是鬼扯。羅玉也不在說話，這些問題他從來不會意識到，他只想著女人真是小心眼的動物，一句話不對心思就扳著一張臉，他們男人之間，不管罵的在凶，哪怕拳腳相向，還是照樣一起喝酒唱歌，從沒有過隔夜仇。


  因為是周末，雖然是白天看電影的人卻也不少，當然情侶居多。幾乎都是最近上映的新片，王語嫣隨便選了一部言情片，也沒看簡介。


  電影院里，落座后，所有的大燈熄滅和晚上並無區別，大家的目光都鎖定在前方的大熒幕上，一片安靜，羅玉將買好的零食飲料遞給王語嫣，她搖了搖頭，盯著電影開場的字幕，她的神思又飄到那本《花殤》，幻想著書中的情節，坎坷跌宕，生死離別，鬱結在心，眼淚奪眶而出……


  鄰座的一個女生，發現她的哽咽后，好奇的打量她，有看了看熒幕，很是不解，這電影又不是悲劇，怎麼會哭了。再一看她身邊的羅玉，後者正倚在沙發里昏昏欲睡。一瞬間明白了，肯定是覺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