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餐廳
謝敏兒在排隊買飯，明珠恰巧碰見熟人插隊買了兩份，她本來要幫謝敏兒也一起捎帶的，卻被謝絕了。
「跟她比起來我覺得自己的涵養有一點點差！」餐桌上明珠望了一眼正在排隊的謝敏兒。
坐在對面的王語嫣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笑了笑說：「你知道就好，下次不要在插隊！」
「碰見熟人不插隊那就不是我了！」
王語嫣無奈的搖搖頭，明珠就是這種急躁的性格，就如過馬路時指示燈對她永遠只是個擺設，然後她把『道歉信』的事告訴了明珠，明珠攪拌著炸醬麵連連搖頭。
「怎麼？你不贊同我這麼做嗎？」王語嫣皺著眉問。
「不是我不贊同，只是你寫的信顧醫生是不會看到的。」
「為什麼？」
「你知道他的抽屜里每天會收到多少封信嗎？比郵局還多！他都是成沓成沓往外倒！」
「啊？」王語嫣驚得睜大眼，不可置信的看著明珠：「你也太誇張了！」
「你不信？我像人民幣發誓！」明珠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舉起手指。
王語嫣望著明珠忍俊不禁，正要在說些什麼，桌底下明珠突然踢了她一腳，謝敏兒端著托盤走了過來：「你們在聊什麼秘密，看我來了就不說了」
明珠搖搖頭：「沒有！只是隨便聊聊！對了你是哪個衛校畢業的？」
「南城衛校」
王語嫣與明珠吃驚的彼此互看一眼，然後齊齊將目光轉向謝敏兒，王語嫣說道：「那家是全國最好的衛校錄取的分數每年都很高的」
「是嗎？我是以第一名的成績進去的，而且是保送！」
明珠那雙眼睛睜得更大了「你太厲害了！」
謝敏兒不以為然的笑笑：「我從小學到高中一直都是年級排名第一！南城衛校的錄取分數對我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你成績這麼好，怎麼不念醫學院還去念衛校？」明珠疑問道，很不相信的樣子。
「你知道的，醫院裡的醫生最低都是研究生畢業，如果我念醫學院本科念完還要繼續，而護校最低大專文憑就可以了。」
「你幹嘛這麼著急工作？」王語嫣問。
「因為依凡在這裡！」她看著王語嫣揚起了嘴角，明珠心中一頓，她這是什麼意思？
「你是為了他來到這的？」明珠問。
「沒錯」
「你好直接！」明珠笑道。
謝敏兒也笑了：「這沒什麼好遮著掩著的，喜歡就是喜歡，我根本就不喜歡護士這個職業，我爸要送我去國外念書，為了依凡我沒有去！」
「那他知道你為他所做的一切嗎？」王語嫣抬眼問謝敏兒。
謝敏兒愣了愣復又說道「我想他是知道的，為了能夠追上他的腳步，我從小就要求自己要向他一樣的優秀」
「我想，如果你真的要追求顧醫生，恐怕道路會很難，自從和他共事以來我從沒有見過他用那種男女之間特有的眼神看過哪個女人」明珠據實分析道。
「是啊，他好像一副很冷漠的樣子」回想起公車上顧依凡對那個給他讓座的女生不屑的眼神，王語嫣又說道：「又那麼高傲！」
謝敏兒沉默的笑了笑。
夜晚，窗外的蟬蟲不停地鳴叫著，王語嫣輾轉反側難以入睡，汗珠浸濕了她的睡衣，她不喜歡開空調入睡，早上醒來的時候總是會頭痛，電風扇又總是刮著熱風，越開越熱。起身，走到庭院，一股涼風從臉頰吹過，她覺得瞬間舒服極了。院子里種了幾顆月季，紅色的花朵開的嬌艷，淡淡的花香瀰漫在空中，她走下台階，坐在白色圓桌旁邊的搖椅里。一輪皎潔的圓月從雲層中露出，仰望著夜空，她的心情好極了，好慶幸走出來，不然豈不是辜負了這樣美好的月夜。月光撒下銀灰照亮了整座庭院，花架上藍色的牽牛花也被照的盈盈奪目。遙望著皎潔月亮她露出淺淺的笑容，漸漸出神，這麼美的月亮只可惜每月只有一次是月圓之夜，它太善變了，每晚都在變換，連月亮都這樣善變何況是人心呢，漸漸她雙眼染上黯然。羅玉不是也一樣，追她的時候每天必到，如今她已經有一星期沒有看到他了，偶爾一通電話不到幾分鐘就掛斷了！。
「又在對著月亮發獃了？」
熙寧從身後走過來，將手裡的毛毯放到語嫣懷中，坐到了她的對面：「起來喝水的時候看到你又在對著月亮出神，你大概忘記了上次的重感冒，被媽媽發現又要說你了。」王語嫣經常坐在庭院里對著月亮發獃，幾次都不知不覺坐在搖椅里睡到天亮，有一次因為受風著了涼，嚴重的感冒高燒不退，把她母親嚇的魂飛魄散，過後狠狠的訓了她一頓。
「有嫂子的愛心毛毯，感冒發燒一定會離我遠遠的！」回過神王語嫣笑著說，眼睛亮亮的。
「我真的不知道月亮有什麼好看的！」歐熙寧抬起頭疑惑不解的遙望著夜空中的一輪圓月，回過頭笑說道：「我想如果你不是因為你嚴重偏科的原因，你一定會比你哥哥有出息，你不應該成為一名白衣天使應該像爸爸一樣當一名中文老師才對」
王語嫣笑了笑，說道：「世間哪有那麼如意的事，哥哥不想當老師，卻偏偏當了老師，我想當老師卻偏偏成為一名護士，不過我現在發現護士也不錯，爸爸說要干一行愛一行嘛」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你簡直太順從爸媽。」
「這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只是這樣你開心嗎？原諒我語嫣，我不是故意的，無意中我看到了你寫的詩詞，你絕對有成為一名詩人的才華，只是你的詩詞大都寫的哀怨凄涼，這是你這個年紀不該有的，你應該像明珠那樣活潑充滿激情！」
王語嫣沉默的垂下濃密纖長的眼睫，倒影印在她的眼瞼上。月光下她柔靜姣好的面容就像夕陽下落在花苞上的蝴蝶，輕輕地揮動著翅膀。
「這段時間怎麼沒見你和羅玉出去？」
「可能他在給學生輔導功課，或者守著電視機看球賽，不然就是陪他那些好朋友！」
熙寧無奈的搖了搖頭：「你瞧，身為他的女朋友你居然連他在做什麼都不肯定！你們哪像是在談戀愛，你確定你們適合嗎？」
「可是當初是爸爸說…….」
「又是爸爸說！你不喜歡可以堅持不答應啊，這是你的終身大事應該由你自己做主，請你『自我』一點。」熙寧打斷！
王語嫣再度沉默，她在思考嫂子的話，也在思考他對羅玉到底有沒有戀人之間的那種依戀，想了想，她確定了，她沒有。古人用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她卻連一秋的思念都體會不到，對於羅玉她只是習慣了他的經常出現，當他不經常出現在她面前，她只會覺得心裡難免有些不自在，但從沒有過迫切的想要見到他。
「我進屋了，你自己想想吧，記得回屋，當心又要著涼了」熙寧懶散的打了個哈欠回屋了。
「語嫣——」李清華不高興的搖了搖坐在搖椅里的王語嫣，一早為家人準備好早飯後，卻發現王語嫣不在卧室，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走到庭院里去確定自己的猜測，果然王語嫣沒有辜負她。
王語嫣悠悠醒來，看到一臉怒容的母親，明白自身的處境后，她掀開毛毯站起身一臉歉意的看著母親：「對不起媽媽！您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的！您瞧，我不是蓋著毯子的嗎？」她撒嬌的搖著母親的胳膊央求原諒。最終僵硬的臉露出妥協的笑容，暗暗慶倖幸虧嫂子送來的毛毯救了她一命。
「快去洗漱，準備吃早餐」
「好的，媽媽！」王語嫣愉快的踏上台階走進屋。
「請等一下——」王語嫣剛剛邁進住院部大樓，眼看電梯門就要合上，急急的跑過去。金黃的電梯門在即將合上的那一刻又從兩側分開。
「謝謝！」她滿懷感激的微低下頭對著電梯里的人稱謝！抬起頭時，目光一頓怔住了，顧依凡站在裡面看著她，手指還按著一側的按鍵。她不得不邁開腳步硬著頭皮走進去。
「顧醫生早——」想起門診大樓的風波，王語嫣好抱歉的看了顧依凡一眼，聲音低的不能在低。
「早——」電梯上升顧依凡不問不火的回道。
王語嫣偷偷的抬起眼觀察他，幾乎懷疑自己是幻聽。他居然沒有對她橫眉豎眼，想起昨天道歉信的事，他肯定是沒看到，心中斟酌一番終於鼓起勇氣顫顫的說著：「那天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沒問清楚就對你……對不起！」
「你昨天已經到說了千萬遍了」
王語嫣驚訝的看著他，他居然看了。「那你……？」
電梯門從中間分向兩側：「沒有事值得我生氣的！」顧依凡說完后從電梯里走出來，剩下王語嫣兀自站在那琢磨著他話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