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驕奢淫逸不長久

  在薩博肉身被炸碎的那一剎那，格里芬感同身受，五臟六腑彷彿也被撕扯開來一般。


  「火獅」傭兵團第二分隊副隊長迪厄普斯察覺到了格里芬的異樣，遂問：「怎麼了隊長？」


  格里芬陰沉著臉，緩緩答道：「薩博死了。」


  薩博與格里芬乃雙生兄弟，素來心意相通，如今薩博既死，則表示坎布雷礦洞那頭必是出了狀況。


  迪厄普斯低聲問道：「隊長，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先去找團長。」


  格里芬號令眾人調轉馬頭，往「火獅」傭兵團總部疾馳而去。


  眾人少頃便至，於本部樓前，格里芬勒韁下馬，示意部下們駐足稍作等候，而後獨身上樓。


  「火獅」傭兵團團長馬格納斯看到格里芬才剛離去不久又折返，用眼神向後者提出了詢問。


  「礦洞有變。」


  「怎麼回事？」


  「薩博死前遭受到了極為猛烈的打擊。可以排除內訌，那群普通人類不可能造成如此大的破壞，恐怕這次遇到了難纏的對手。」


  馬格納斯雙手交疊，默然不語。


  「薩博向來桀驁難馴，說不定其中另有緣由。」格里芬沉吟道。


  馬格納斯說：「如果要等瓦倫博斯那邊反饋情報，也得是好幾天以後的事了。兵貴神速，你現在立刻出發，我會派塞帕列塔支援你。」


  「新接的A級任務如何處置？」


  「到時我再另作安排。『那位大人』的事必須優先處理。再過幾天就是約定交貨的日子，要儘快解決掉這個麻煩，不然麻煩就會降臨到我們身上。」馬格納斯說：「把貨帶回來。其他人任你處置。」


  「我會讓他們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格里芬率眾簡裝先行，日夜兼程，約莫將在七日後到達坎布雷山脈。


  *

  莫鳴珂躺在鋪就桑蠶絲軟墊的大床上呼呼大睡，身為一個懶散的宅男，在沒有電子產品的農耕時代，人生其實只需要床、紙巾、食物這三樣東西就能夠活下去了。自得到那一大筆巨款以來，睡覺成了莫鳴珂最大的愛好，一天下來起碼要睡上十五個小時，整個人彷彿進入了一種半冬眠的狀態。


  「在我們的世界里，天黑了就要睡覺，這才是乖寶寶。」面對亞姆的吐槽，莫鳴珂如是說。


  反正一天到晚都是黑夜，想怎麼睡就怎麼睡！莫鳴珂已打定主意，盡情地在這個世界玩上三年然後回家。


  古爾洛夫的屍鬼已煉製完畢，這些不必管吃喝且無需休息的屍鬼礦工們一刻不停地展開挖掘，很快他們便能進行第二次交易，錢財將源源不斷，根本不需要再考慮其他的麻煩事！說不定三年以後還能剩下不少的金幣呢！要知道就算只有幾百金，放到現世里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魔——王——大——人！」


  亞姆在莫鳴珂耳畔施以傳音術，後者在美夢中被嚇得口吐白沫直抽搐。


  「要死啊你！」


  「魔王大人！我們該出去尋找靈魂碎片了！」


  莫鳴珂一把抹掉嘴角的唾沫，說道：「你傻不傻呀！還找什麼勞什子碎片！我們在城堡里老老實實呆上三年，到時候跟我一起回家，生活還不是美滋滋的！」


  「魔王大人！做人要有追求！混吃等死是盧瑟所為！」


  「那好，明天我們雇傭幾個地痞去強搶民女。」


  「唔……我比較喜歡可愛型的.……」


  這時一個聲音打斷了這對主僕的對話。


  「喂，你們兩個——」


  古爾洛夫出現在房間門口。


  莫鳴珂心中暗道不妙，自死靈法師入住城堡以來，還從來沒見他上過樓，只是獨自悶在房間里鼓搗煉藥，果不其然，隨後古爾洛夫便說道：「礦洞被襲擊了。」


  「結果怎麼樣了？」


  「屍鬼全滅。」


  莫鳴珂失色道：「那些屍鬼不是會自動作出攻擊的嗎？」


  「那只是最初級的攻擊手段，對於強者而言毫無意義。」古爾洛夫對亞姆說：「現在馬上送我到礦洞附近——保險起見，不要靠太近——我要將襲擊者全部毒死。」


  「我也一起去。」莫鳴珂說。


  古爾洛夫說：「不行，我得再帶一個屍鬼用以投石問路。」


  莫鳴珂只好在城堡里等候消息，亞姆偕同古爾洛夫及一個屍鬼閃爍到了坎布雷山脈，匿身於礦洞兩百米開外的一處草叢后。


  此時的人類世界正值傍晚時分，夜色中靜謐無聲，只有遠處的烏鴉偶爾傳來一兩聲啼叫。古爾洛夫低聲吟唱咒語催動法咒，將礦洞內的所有屍鬼化成屍霧，濃如實體般的毒霧從洞口湧出，形如黑龍探爪，四下翻盪。


  良久之後，屍霧散盡，古爾洛夫眉頭緊蹙，仍是不敢妄動。


  「這下肯定沒有任何生物能活下去啦，我們進山洞看看吧？」


  古爾洛夫忙按住亞姆的嘴，做個噤聲的手勢，他一揮法杖，屍鬼立刻起身。


  屍鬼將臉隱藏在兜帽之下，雙手攏袖，以人類的姿勢緩步往礦洞走去。行至山洞口，屍鬼突然駐足，如人類一般做出左右張望狀，依舊無事，於是屍鬼撥開枝葉，步入礦洞。


  古爾洛夫閉上雙目，心神凝結，視覺與屍鬼合一。


  礦洞內空無一物。


  「快離開！」


  古爾洛夫猛然睜開眼，雙手緊攥亞姆重複道：「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