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狼人與死靈法師

  憑著狼人天生的敏銳嗅覺，早在數百米開外，薩博就已感知到前方有人類的氣息。


  在生生吃掉安努斯之後，薩博越發控制不住『原始殺戮』，於是在那之後，他又在頃刻間殺掉了5個守礦人。儘管在這之前他已經吃掉了4個成年人類，早已填滿飢餓感。但此時的他，已不再是為了進食慾望而殺人，而只是為了看見更多的鮮血罷了。


  他已經徹底變為一頭野獸。


  在身為人形時，薩博是一個身高將近兩米的魁梧漢子，鬚髮濃密，碧色的眼睛露著凶光；而此刻，他完全現出原本的面貌：上半身已完全變化為狼，身高暴漲至二米五，白森森的獠牙上尚沾著獵物的鮮血，雙掌上的利爪能輕易將獵物撕成碎片，一個普通人類在它面前，就如孩童般脆弱渺小。


  它如幽靈般穿梭在山林間，動作悄無聲息，幾個起落後，獵物已然進入了視線範圍。


  薩博並沒有從安努斯口中聽到目標的人數，也不知道目標的長相，而眼前的這群人的數量顯然有些太多了，而且其中的一大部分『人』，身上沒有活人的氣息，反倒是散發著一種死亡，或者說是腐爛的氣息，這種隱隱透出的陰森氣味隱藏在一種藥水之下，這當然逃不過薩博的鼻子。但薩博並不在乎，它的智力已不再是人形之時，此刻的它只想將這群帶給它不快之感的肉堆撕成碎片。


  唯此而已，別無他般。


  道路上，那群沒有自主意識的屍鬼，以精妙利索的動作完成了對獵物的屠宰，接著，它們其中的兩個將屍體扛在肩上，又排好隊形向黑袍古爾洛夫聚攏，整個場面靜寂無聲，充溢著肅殺之氣。


  就在這時，薩博發動了攻擊，它的目標是古爾洛夫，這個黑袍者雖有活人的氣息，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氣味，令薩博本能地想要先將他擊殺。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發生。在薩博即將逼近古爾洛夫，僅距不到兩碼時，兩個屍鬼分別從左右向薩博攻去。薩博伸出巨掌擒住左側屍鬼的腦袋猛地一攥，「喀咔」一聲，屍鬼的腦袋像破殼的雞蛋般，腐臭潰爛的腦漿噴濺出來。右側的屍鬼趁機攔腰抱住薩博，張口便咬，這些屍鬼的身上均帶有腐屍毒，若是一個沒有任何抗性的普通人類著了此道，不消片刻便會中毒身亡，但狼人天生皮糙肉厚，絲毫不受影響。只見薩博一時掙脫不了屍鬼，便用雙掌扣住屍鬼的腹側，猛一發力，屍鬼的內臟被生生擠壓出來，流出了一地惡臭難忍的穢物，上下半身僅剩一條脊椎骨相連，薩博攥住那條脊椎骨一扯，將屍鬼半個腦袋也扯了下來，但它僅存的半具軀體仍舊死死抱住薩博不放手。


  越來越多的屍鬼朝薩博逼近，與此同時，古爾洛夫卻不斷後退。薩博死死盯住古爾洛夫那張煞白的臉，它想要這張討厭的臉撕碎然後吞掉，但無奈被這群礙事的傢伙所困，它發出一聲憤怒的長嗥，瘋狂揮舞利爪，被擊中的屍鬼均會被打掉一大塊肉，甚至是失去半個身體，但它們仍然前仆後繼地逼向薩博。很快，薩博便被數個屍鬼緊緊纏住，但這些屍鬼卻無法對薩博造成什麼實質傷害，掙脫也只是遲早的事情。


  莫鳴珂第一次見這麼激烈的搏鬥場面，他緊張地說道：「想不到來了個更猛的怪物，我們還是快閃人吧。」


  亞姆卻說：「誰輸誰贏還不一定，不過我們確實得躲遠一些。」


  古爾洛夫的屍鬼總共有23個，此時已有過半被打成碎肉，剩下的屍鬼也是岌岌可危，但古爾洛夫卻沒有趁著這個機會逃跑，卻是抬起短杖遙指狼人。


  屍鬼的數量繼續在減少，其中的6個屍鬼卻像爬牆虎一樣攀在薩博身上，那些試圖阻止薩博前進的屍鬼已被全部肅清，而此時，古爾洛夫醞釀的咒法亦已蓄勢待發。


  亞姆突然喊道：「快趴下！」


  糾纏在一團的狼人與屍鬼像一枚炸彈般爆了開來，墨綠色與鮮紅色的碎肉、鮮血漫天散開，似一枚帶著惡臭的絢麗煙火四散開來，下起了一陣穢物之雨。


  爆炸之後，除了支離破碎的肉塊掉落在地面的聲響，還有莫鳴珂一眾的嘔吐聲。莫鳴珂此時已近乎暈厥過去，胃裡再已吐不出半點東西，只是側躺著乾嘔，像極了一頭在抽搐的山羊；而亞姆索性翻著白眼吐著白沫不省人事；老樹則臉色煞白地跪在地上，整副身軀看起來變得更加枯瘦了。


  古爾洛夫則對此早已司空見慣，但他憤怒的情緒表露無遺。這也難怪，那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莫名其妙的攻擊者，令他的屍鬼大軍近乎全滅，而殘存的部下——如今只剩兩個還能行動的屍鬼，而且其中一個屍鬼在先前的戰鬥中被薩博拍掉了大半個腦袋，只剩半個下頜掛在脖子之上。所幸的是，那名魔法師的遺體保存完整，遭遇戰開始時，這具遺體便被屍鬼們扔在了原地，後來的爆炸也沒有波及到。於是，古爾洛夫便讓屍鬼們將這具寶貴的魔法軀殼也捎上，他眼下迫切要做的事，是補充折損的屍鬼軍隊——一個失去保護的死靈法師，是無比脆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