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各方的反應（4k）
帝都，宛如地上神國一般莊嚴神聖的皇宮之中，一間廣大書房內。
凱撒·查理斯一邊看著書桌上堆疊起來的報告和文件，一邊沉聲開口，對著空無一人的書房說道，“雷厄姆那邊的消息傳回來了？”
這舉動看起來十分奇怪，好似凱撒一人在自言自語一般。
不過，出乎預料的是，下一刻，在這空無一人的房間中，他的問題就有了回應。
“是的，雷厄姆部長與艾倫、雷納德、奧斯汀等人共同署名，一起提交了關於七號秘境的相關消息。”
“並且，雷厄姆部長特意指出，這並非是等他發言勸阻後才做出的決定，而是奧斯汀等人主動的貢獻。”
凱撒低著頭，依然專注著的看著各種各樣的政務文件，但語氣卻不由得帶上了三分笑意。
“主動貢獻……”
身後的陰影不規則的扭動了一瞬，但卻極微弱，並不顯眼。
“是誰提議的？”
“是艾倫·修利亞斯。”
簡短的回答，透露出的東西卻令人震驚。
要知道，當時艾倫他們討論的時候，可是附加了一層又一層的屏蔽性手段，但就算是這樣，凱撒也依然知道他們究竟討論了什麽，知道其中的詳情。
這足以說明，皇室究竟隱藏著多麽強大的力量了。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如果不是這樣，皇室也沒有資格立在這個帝國的頂端，鎮壓天下了。
而聽到這個回答，凱撒原本一直奮筆疾書，批改眼前政務的動作一滯，抬起頭來，透露出些許的驚訝。
“喔？是那個小家夥啊？”
“算起來，我也有十多年沒有見過他了吧。”
凱撒仿佛陷入了沉思，臉上出現了回憶似的神情。
“十五年，陛下，您上一次見過艾倫·修利亞斯，還是在對方兩歲左右的時候。”
陰影之中的衛士低聲補充道，語氣輕緩，似乎並不像打斷那股追憶的氛圍。
“是啊，十五年了。”
不過，回憶終究是有極限的，過了幾息之後，凱撒自然是從那樣的氛圍之中脫離，眼神再度變得清明，渾身上下不再有失神的迷蒙，而是中意揮斥方遒、縱橫天下的霸氣英武。
“距離羅伊失蹤，也有十年了。”
驀然，一道幽幽的歎息在這座空曠的書房之中響徹。
不過，這一次，卻再無回答。
因為他們很清楚，這時候的凱撒需要的，絕不是安慰和附和，而是安靜的思考。
沉默，無言的沉默宛如潮水一般的蔓延，將寬闊的空間全數浸滿。
壓抑的氣氛好似鉛汞，沉甸甸的壓在每個人的心頭，也壓在每個人的身上。
但就算是這樣的情況下，那些暗中的存在依然也沒有開口。
隻不過，對於他們而言，此時此刻，真算得上是度日如年了。
在這樣的恍惚和靜謐之中，不知道過了多久，凱撒再度開口。
“對了，對於提爾羅斯和克裏斯兩個家族中查抄出來的那些東西，查的怎麽樣了？”
好似有一縷清風，不知道從何而來，帶來了清新，驅逐了渾濁，讓原本凝滯不動的死寂徹底消失，時間，再度開始了流動。
沉悶而壓抑的氣氛豁然消散，處於此間空間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感到一種由衷的喜悅。
在普通人的世界中，尚且有上位者發怒而下者皆懼的情況，更何況是在超凡的世界中。
剛才那種低沉的氣壓，不僅僅源於上位者的威勢，還有高階生命體的壓製。
就仿佛，普通人見了獅虎，哪怕對方並沒有什麽巨大的動靜，那也會有感到一種源自於本能的壓力。而猛獸捕食，磨牙吮血的情景，自然更讓人心驚。
剛才，書房之中的陰影衛士所麵臨的威壓，比之上述類比更甚，甚至可以說，這樣的類比本身都差的太遠了。
可以想象，他們麵臨的是怎樣的情況，更可以明白，凱撒如今究竟到達了什麽樣的境界。
要知道，在凱撒背後的陰影之中的那位，可是剛剛進階了黃金的存在啊！
“稟告陛下，守舊派的反應極為迅速，以壯士斷腕的決絕斬斷了相應的聯係，所以，雖然有所收獲，但是並不大。”
沉穩有力的聲音傳到凱撒的耳邊，告知他了相關的消息。
而聽聞到這樣的匯報，凱撒也並沒有惱怒或者說失望之類的表現。
因為，這樣的結果，他已經預料到了。
畢竟，對於那些老家夥的行事風格，他可是太清楚了。
在形勢不利的情況下壯士斷腕、及時止損，這對於他們而言隻能算是基本操作了。
在動手之前，他就已經想到了這一點。
不過，能夠將他們真的逼到這一步，他還是很滿意的，但絕不滿足。
因為他知道，這對於那些人，雖然是一次沉重的打擊，但並不致命。
而他影子裏的那個貼身侍衛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說收獲不大。
畢竟，都沒有摧經斷骨，隻是傷及表裏，有怎麽算得上是收獲啊。
所以他更不能大意，如果他因為這一點點的小成就就自鳴得意的話，那麽等待他的，定然是一場大敗。
就如同，十年之前的那一次一樣。
想到這裏，凱撒的眼神浮現出幾絲危險的凶狠，殺意勃發，沸騰不息。
注意到這一點，暗中的存在不由得將頭低下去了幾分。
不過，因為之前已經發泄過、緬懷過一次的緣故，凱撒這一次的異樣並沒有持續太多的時間。
轉眼一瞬，凱撒神態一轉，再度恢複到了之前的沉靜。
“算了，早就知道他們不會這麽輕易的落下把柄，就這樣吧。”
“保持一定的關注，然後將絕大部分的人手撤回，接下來，我們有的忙了。”
凱撒神態沉凝的思考了一陣後，發出了新的指令。
“是。”
……
帝都中心城區，一座占地巨大的豪華建築群之中，一間自然優雅的茶室內。
氤氳的水汽彌漫，飄然上升，在空中變幻出莫測的形狀，神異非凡，有著別樣的韻味。
兩杯透亮中帶著些許金紅的茶湯放置在桌子的兩旁，茶氣氤氳，連接著上方宛如空穀薄霧的水汽。
這樣的情形，很容易讓人想到主客對坐，共品佳茗。
不過，出人預料的是，這件茶室之中，這張茶桌兩旁，隻有一人端坐。
而另一邊，空無一人。
一襲華袍的灰眸老者坐在一旁，眼瞼微闔，神情隱匿在變換無蹤的水汽中看不清晰。
若有若無的淡淡呼吸聲在這不大的雅室之中響起，卻自有一種韻律，帶著讓人心安的氣息。
半響，就在門外的侍者都懷疑灰眸老者是不是睡著了之後，這端坐良久的老人，驀然睜眼。
並沒有什麽虛室生白、眼放精光的異象，隻是簡簡單單的睜眼。
但是，那種自然而深沉的意味，卻足以令人發現對方的不凡。
那種恍若天成，自然而然的舉動，不是什麽人都能夠擁有的。
似乎是知道自己所等待的來人不會再到來，灰眸老者端起身前的茶盞，仰頭，將已經跌落了最佳品嚐溫度的茶湯一飲而盡。
然後站起身來，朝著房門走去。
“秘境的事情要加快了，皇室，估計已經得到消息了。”
淡漠的話語從他的口中發出，如同他那雙灰色的眸子一般來的沉寂。
“是。”
無人的茶室中，空氣幽幽震蕩，傳出宛如鬼魅的回複。
仿佛早就知道這人的存在一般，亞力克並沒有絲毫的驚訝，動作毫無凝滯和變形，保持著一如既往的沉默和淡定。
然後，就在這聲音主人的注視和恭敬下，繼續邁步離去。
不過，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一般，他朝外邁步離去的步伐驀然一頓。
“對了，做好最壞的打算，必要的情況下，十年前的那一場意外，不是不可以重演。”
“哪怕我們得不到，但能夠讓皇室也得不到的同時還折損實力的話，也是挺好的。”
站在門檻，亞力克看著院落裏明媚的春光，臉上浮現出溫和的笑意。
隻是，那出口的話語卻顯得那麽的冰冷、無情。
“明白。”
那聲音的主人回答微不可查的遲鈍了一瞬，但並不顯眼。
亞力克清楚這一點，卻並沒有點出。
笑了笑，繼續朝著門外走去。
……
一座偏遠荒僻的小鎮中，一輛高大威武好似猛獸的蒸汽車輛行駛在大道上，橫衝直撞，宛若無人。
不過，這道路中心也的確是無人。
這小鎮本就偏僻，南來北往的人群本就不多，鎮上的眾人大多熟識。
所以，對於這車輛的來路，他們都極為好奇。
而這蒸汽車輛威武不凡的造型和氣概，更是增加了它的吸引力。
隻不過，無論外麵的人有多好奇裏麵的情形，他們都是不可能知曉的。
因為，這車輛不僅有著車輛改裝之類的防護和屏蔽措施，在暗處，還有著各種各樣的超凡措施在發揮作用。
囊括了多種功能，屏蔽、防禦，以及，囚禁。
“我們現在在哪？”
車後座，艾薩克對著身旁的麵具人問道。
“你覺得我知道？”
麵具人回以反問，語氣帶著幾分譏笑，不過，卻並非是對對方。
“這不是下意識的詢問嗎？”
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問題有多愚蠢，艾薩克訕笑著解釋道。
“這麽長時間，吃了睡睡了吃，白天黑夜顛倒，我連今天幾號都不一定知道，更何況是在哪裏。”
麵具人沒好氣斜了艾薩克一眼，瞥向前方駕駛座位的眼神不自覺的帶了幾分陰鷙。
注視到這一點，艾薩克對著麵具人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遞出了個不要輕舉妄動的眼神。
和艾薩克相處良久，已經建立了相當程度的默契的麵具人，自然是注意到了這一點。
所以，他微微的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這一點，同時隱去了眼神中的陰鷙和殺氣。
不過，他心中的火氣，可從來都沒有消散。
艾薩克自然是明白這一點，但他卻並沒有勸解的意思。
他們眼前寄人籬下，自然是要小心翼翼，不將真實的情緒外顯，以防情況變得更加糟糕。
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他們要忘記仇怨，將這一切都當成沒有發生。
還真以為他們沒有火氣啊，能夠在魔潮低落的年代成就白銀的，那就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雖然他們棋差一招，落入了蒼白議會的算計，但他們還沒有淪落到萬事皆休的地步。
短暫的交流後，他們再度陷入了沉默，緩緩合上了雙眼。
自從那一日從格裏亞城逃離結果落入蒼白議會的手中，並且被迫簽訂了共同合作的魔鬼契約之後，他們就失去了相當程度的自主權。
蒼白議會雖然沒有對他們做出什麽太過過分的舉動，但是也沒有怎麽優待他們。
這輛看似是為了護送他們，但是實際上卻是為了囚禁他們的車輛，就是明證。
自然，他們的傷勢，也沒有得到蒼白議會的幫助。
所以在這段時間裏，他們一直在努力的回複，希望能夠盡快回複全身狀態。
雖然，協議的事情因為有著魔鬼契約的約束力，他們無法反悔。
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他們沒有絲毫的手段做出反擊。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都要是他們能夠回複到全盛狀態。
要不然的話，一切都隻是鏡中花水中月，別說算計對方了，能夠在這一次的共同合作中活下來，就算是不錯了。
威武不凡宛如鐵甲猛獸的蒸汽機車以極快的速度駛離這座偏僻的小鎮，朝著並無人煙的荒野小道駛去。
引擎轟鳴，澎湃的動力被傳遞到輪軸之上，傳到四個輪胎之上。
被改造過的四輪通力協作，讓這體型龐大，質量更是沉重的鋼鐵猛獸，在崎嶇險阻的道路上也不至於趴窩，反而保持著相當程度的告訴。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邊的夕陽已經漸漸落幕，深沉的黑暗再度浸染了大地。
寒氣驟起，死寂的氣息覆蓋大地，荒野之中，安靜的讓人害怕，連野獸的嚎叫都沒有。
隻剩下了滾滾的車輪聲。
就在這樣的死寂中，他們的目的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