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巴克的收獲（4k）
“有點意思啊！”
迪爾諾城中心城區，已經淪為殘破廢墟的治安署之中，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漫步其中，一邊四下打量，一邊嘀咕著說道。
不是旁人，正是之前和雷厄姆有過交流的巴克。
“早知道就把維爾莉特他們也帶上了，也好讓他們長長見識。”
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巴克若有所思的念叨著。
但是最終，他也沒有這麽做。
畢竟，現在的維爾莉特他們正和帝國刑部的那些家夥一起，清理著迪爾諾城之中的包括但不限於血族的渣宰，可沒有多少時間和他來這裏閑逛。
而且，這地方在他看來有些意思，但要是讓還沒有達到白銀階的教廷新生代來這裏參觀實踐的話，那還真沒有多少意義。
在基礎不夠的情況下，他們根本無法感知到這裏的【真實】。
就算是來，也隻能聽巴克給他們講解，而這樣囫圇吞棗的知識灌輸，還不一定比他們參與到實戰之中好到哪去。
巴克腳步輕輕，遊蕩在一片閃爍著點點餘火的焦黑廢墟之中，身形閃爍不定，一步咫尺天涯，黑色的衣擺清揚，宛如鬼魅。
在地麵上逛完了已經沒有絲毫生機的治安署之後，巴克並沒有選擇轉身離去，進入到一片焦黑、搖搖欲墜的治安署大樓之中。
噠噠噠！
腳步聲在黑暗的樓道中輕輕響起，在狹窄的空間內回蕩。
聲音重重疊疊，好似從無盡的黑暗之中傳來，駭人無比，宛如地域的鍾聲。
一片漆黑之中，獨屬於火災之後的焦灼氣味混合著不知道什麽組成的空氣一起，進入到巴克的鼻腔之中，帶來猛烈的衝擊。
還有些灼熱的氣息從鼻腔進入，一路下沉進入到巴克的肺腑之中，和其中的氣體開始交換。
這仿佛火災之後的氣息極為熾烈，好似熊熊燃燒的火焰一般嗆人。
如果是旁人，估計第一時間就忍受不住這樣吸一口就好似肺腑灼燒的痛苦，選擇了撤退。
但是巴克隻是張開嘴巴，呼出一口帶著些火星和一絲淡薄到極點猩紅色彩的廢氣。
然後屏氣凝神，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的繼續前行，全無畏懼之色。
【謔，這手段可真夠隱蔽的，我差點都沒有發現。】
巴克微微皺眉，靈敏到已經能夠看破虛空，探查到更深之處虛無之地的感知從身上升起，朝著周圍生出觸角，探測著這周遭的一切。
空氣中彌漫著紛紛揚揚、或大或小的顆粒，這是無數物品燒毀後在空中的殘留。
因著這樣的結果，空氣的氣味變得極為怪異，幾乎讓人無法忍受。
普通人尚且如此，更別說感知升華了不止一次的黃金階強者了。
不過，巴克並沒有封閉五感，相反，他將五感運轉到了極致，不斷的收集這空中的【信息】，尋找著可能的【痕跡】。
過了幾秒鍾後，在靈覺的輔助下，巴克終於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但是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喜色，而是一臉的慎重。
或許在旁人看來，他很是輕易的就發現了端倪，找到了焚盡治安署、殺死無數警察的幕後黑手的證據。
但是隻有他自己才明白，他究竟廢了多大的功夫。
在進入到治安署大樓通向地下樓層的樓梯後，他第一時間就放出了感知，開始探查起周圍來。
但出乎他預料的是，沒有任何收獲。
這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巴克身為一位黃金階的強者，哪怕不是擅長精神靈魂、手段多樣的施法者，而是向來戰鬥能力出眾戰職者、卻少有各種輔助能力的戰職者，他的感知也不可能差到哪裏去。
甚至於，因著巴克聖騎士的職業特性，他的感知能力在戰職者一係列的職業中也算得上前列，完全不比黃金階的遊蕩者進階職業者差上多少。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都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這裏的不對勁。
這其中所蘊含的東西，簡直是讓人脊背發麻。
而這，也是巴克為什麽會在這種地方主動進行呼吸的原因。
本來還在地麵上的時候，巴克就已經摒棄了呼吸，以免自己受到這種惡劣環境的摧殘。
不是受不了，畢竟雖然黃金階的感知能力已經超出了常人不知道凡幾，但是隨之升華後的靈魂和大腦雙核思考核心卻完全沒有問題，能夠完美的避免那宛如狂潮一般的信息流衝擊大腦帶來恐怖壓力。
黃金階的強大不是畸形的有缺陷的強大，而是全方麵的強大。
如果有了缺憾，那也就不是黃金了。
至少，不是完美無缺的黃金。
所以巴克並不是因為擔心五感全開信息流太大遭不住才關閉了呼吸，單單隻是不想聞罷了。
雖然不害怕，但他也想主動去受罪。
隻不過，當他進入到治安署大樓通往地下樓層的樓梯後，他卻是發現，事情，有了變化。
空氣依舊渾濁、依舊充斥著各種各樣、或大或小的微型顆粒，散發著奇異而古怪的異味。
灼熱的好似密布著火星的淺淡黑煙也沒有消散，在這棟毫無生機的建築中盤旋環繞，四下飄蕩。
清冷的月光從殘破不堪的建築上的縫隙、窟窿、破洞中投射進來，營造出孤戚、悲涼的鬼蜮氛圍。
蒼白的月光下，這些黑煙好似不肯離去的厲鬼，張牙舞爪，極為駭人。
這所有的一切一如往常，雖然因為他進入樓梯月光黯淡了不少，甚至可以身周說隻餘下了一片黑暗。
但是，這並非是他覺得異常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他最初進入到樓梯之中後，並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他想要的線索。
而在察覺到了這個事實後，巴克也是眉頭一緊，毫不猶豫的轉變了方式，開始呼吸。
這並非是什麽被嚇到了之後下意識的反應，而是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
憑借著黃金階敏銳到極點感知和細致入微幾乎比細胞層麵更深入的絕對掌控，巴克將自己的身體當做檢驗儀器，開始檢驗起這空氣是否有異常來。
雖然這方法看似荒誕不經，但絕對好用。
畢竟黃金階的戰職者對於自己**的掌控力，完全可以實現人肉檢驗儀器的轉換。
要不然的話，巴克也不可能這麽快就發現了線索。
【在那。】
巴克將皺起的眉頭舒展開，沿著自己感知到的線索一路走去。
不過，這時候的巴克卻是步伐穩健，全然沒有在地麵上的那般飄忽和隨意。
因為這時候他已經明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用的手段，可比他想象的更加複雜。
雖然按照這裏殘留的痕跡和他對於對方手法的推測來看，對方不肯是黃金階的超凡者，但他覺得還是小心謹慎為上。
不是擔心翻車什麽的，單單是因為覺得陰溝裏翻船著實有些不好看。
不過，出乎他預料的是，這一路走來，巴克都沒有遇到任何的危險，也沒有碰見什麽陷阱。
他就這樣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地一般的走到了治安署大樓的地下二層。
治安署專門的停屍間。
地下二層的空間中，沒有絲毫的光明，有著的隻有著最深沉的漆黑。
這地方不像是地下一層那般，有著光芒從破損的地麵投入，帶來熹微的微光，驅散那種絕望的黑暗。
此時此刻，此地此處，有的，隻是黑暗，絕望的黑暗、死寂的黑暗。
這黑暗無處不在，宛如潮水一般將巴克包裹，好似無窮無盡的海水，從四麵八方湧來，帶著磅礴的壓力，要將他拖進死寂到沒有絲毫生機的海底，讓他永墜深淵，沉淪黑暗。
“光。”
一道古怪卻極為神聖的奇異音節從巴克的口中發出，原本牢固的沒有絲毫脆弱的空間開始於此共振。
虛空之中，一點光明驀然綻放。
那光芒初時極小，宛如米粒，但下一刻就迎風見長，變得巨大起來。
神聖而純淨的光明豁然蔓延，溫暖了這偌大的地下二層，覆蓋了每一寸黑暗，將這原本暗淡的絲毫光明的幽暗之地，變成了一片光的海洋。
雖然，巴克是從戰職者升上來的黃金超凡者。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隻能如黑鐵階、白銀階的強者一般打打殺殺，沒有絲毫戰鬥之外的奇異能力。
他剛才的做法看似神奇，但不過是一種小技巧罷了。
到了黃金階，很多的東西，就都已經不是問題了。
看著周圍的景色，巴克極為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下一刻，這光芒就隱匿了許多。
到不是因為能量消耗過大，單單隻是因為巴克覺得那樣太過耀眼，不好觀察罷了。
然後，他朝著原本存放那些遺體的方向走去。
不過，原本存放著受害者遺體的地方，也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
眼前隻餘下了一地的空曠，一地焦黑，其他的，什麽都沒有剩下。
好似所有的一切，都在那澎湃的好似通天徹地一般熊熊燃燒的猩紅血焰中焚燒殆盡，再無殘留。
不過，看著這樣的一幕，巴克卻沒有什麽不滿，而是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到了，就是這了。】
轟！
狂暴的精神蔓延而出，瘋狂的聚集著這片空間內殘留的一切信息。
巴克的大腦和靈魂全速運轉，開始處理接收到的所有信息，並據此推演著這片空間曾經存在、發生過的事情。
在這一瞬間，空間好似也變得靜止起來。
空氣中的灰塵、微型顆粒開始凝滯，宛如被凍結住了時間。
無窮無盡的信息在巴克的腦海裏匯集，在靈魂中拚接。
不過瞬間，巴克就已經在靈魂出模擬除了眼下的這片空間中所有的一切。
然後，在他靈魂中的那個靜止的空間好似被按下了倒退鍵一般。
時間，開始倒流。
墜落的灰塵開始上升、湧動的空氣沿著原本的軌跡複原、焦黑的地麵開始變得潔白、破碎的玻璃殘渣飛起天衣無縫的粘合在了窗戶上……
在巴克的靈魂之中，那片被他虛構出來、被他推演出來的空間中。
時間開始倒退、時光開始逆流，不斷靠近著那個造成了這一切的時間點。
漸漸地，倒退的速度越來越快，回溯的事物越來越多，景色開始變得模糊，隻剩下了斑駁的色塊。
甚至於，連斑駁的色塊都沒有保留下來，全都溯本歸源，變成了一道道繁雜的信息流。
【停！】
驀然，巴克停止了靈魂中的推演，看見了那灰白的牆壁，看見了那蒼白的有些詭異的燈光，看見了那被整齊排列的受害者遺體。
看見了，那一場變動發生之前的地下城二樓。
他知道，這個時間，他找對了。
【開始。】
深吸一口氣，靈覺混合虛空，與冥冥相合，借助著靈魂升華後的神異預感，巴克開始補完這由純粹信息流推演而成的靈魂空間，按下了開始鍵。
轟！
就在這凝滯的畫麵開始流動的那一刻，一道恐怖的爆炸聲豁然炸裂。
雖然這一切隻是發生在巴克靈魂的模擬空間中，但是他卻好似真的能夠感受到那種驚天動地的爆炸，聽到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一般，神情不由得凝重了起來。
下一刻，隻見巴克眼前那躺在停屍櫃裏麵的受害者遺體身上，豁然燃起猩紅色的血焰。
澎湃的血焰熊熊燃燒，宛如猙獰可怖的怪獸，不斷的升騰咆哮。
不過一瞬的功夫，這些血焰就燃盡了供給他們誕生的遺體，從哪些黑色殘灰上掙脫而出，朝著四麵八方蔓延而去，吞噬著所有有形有質之物。
停屍櫃、牆壁、地麵、承重柱、燈管……
一切的一切，好似都隻是這猩紅色血焰的養料，是那些“怪獸”的獵物，隻能被吞噬，隻能被灼燒，無力反抗，也無法反抗，留下一地被灼燒過後的灰燼。
猩紅色的血焰熊熊燃燒，將整個地下二層都化作一片火海看，燒的熾烈。
在這樣的攻擊下，血焰好似得到了充足的補給一般，越燒越烈，原本拘束於這地下二層的爆炸也再度炸裂。
威勢驚人，震天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