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纏鬥（4200）

  噗嗤！


  細微到極點，好似氣泡破裂一般的聲音在整個迪爾諾城響起，並不巨大，卻一定清晰。


  迪爾諾城，南街北巷之上、街道巷陌之中、商店閣樓之內……各種各樣的地方，或是行走在道路上的行人，或是安然的坐在家中的閑人、或是操心著一天薪酬的工人，此時此刻，都不約而同的聽到了這一聲恍若夢幻的聲響。


  他們下意識的抬起頭來，抬頭看向迪爾諾城西北方的方向。


  晴朗的天空蔚藍而幹淨，宛如最純淨的藍寶石，有一種動人心魄的魅力。


  淡泊稀疏的雲層涇渭分明的劃分兩旁，間隔極短，卻好似鴻溝一般不可彌補。


  隱隱約約的，那潔白的雲層似乎也在太陽的照耀下，溢散出白金色的光芒，讓他們頭暈目眩，下意識的回避開來。


  不過，除此之外，那遙遠的天際之上，再沒有其他的異樣了。


  莫說澎湃的好似蘑菇一般的高大雲朵，也別說是澎湃的幾乎可以說是震動天地的巨大聲響，連那好似天光墜落一般的耀眼刀芒，也沒有絲毫的蹤跡。


  在發現似乎並沒有什麽看頭後，他們搖了搖頭，隻是嘟囔著這極好的天氣，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然後繼續低頭忙碌於眼前的事物。


  似乎，之前的那一聲輕響隻是幻覺一般。


  可能，在之後他們會在閑談之中無意的發現，這樣的幻覺並非是自己獨有，甚至是出乎預料的波及巨大，時間統一。


  但至少在現在，他們並沒有發現任何的不對勁。


  隻是覺得，天空中的太陽，似乎在剛才更亮了一些吧。


  ……


  轟隆隆！

  好似山崩海嘯的澎湃聲響伴隨著威能恐怖的衝擊波朝著四麵八方擴散，以極快的速度摧毀著肉眼範圍內所能看見的一些事物。


  哢嚓，哢嚓……


  奧斯汀的院落外的街道上，那些本就有些荒蕪破敗的院落仿佛紙糊的模型一般被狂暴的勁風吹得左右搖晃，勉力支撐了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後，直接被連根拔起，然後在這已經形成規模的狂風中被碾壓成細碎的碎片。


  呼，呼……


  呼嘯的風聲在這街道上盤旋咆哮，如狂龍，如猛虎。


  破碎的建築、被席卷而起的石板、附著著泥土的花草、碾壓成齏粉的殘渣……各種各樣的東西在這龍卷一般的狂風中飛舞，不斷增加著它的威力和破壞力。


  砰砰砰……


  旋轉著的龍卷，咆哮著的勁風，在這不大的天地中穿梭，破壞著所能觸碰到的一切。


  而除了奧斯汀的院落之外，其他的普通的院落早已經連廢墟都見不到，隻剩下隱約還能看出痕跡的地基、以及好似被掛了一層地皮的土地。


  奧斯汀的院落到還好，雖然也被這狂猛的暴風攻擊著，但是卻並沒有落得如其他院落一般的悲慘下場。


  雖然仍舊逃不了被暴風摧折的乒乒乓乓，但卻被一道看似單薄實際上穩如磐石的光罩所庇佑，並沒有受到什麽大的破壞。


  畢竟，雷納德的實力在加上奧斯汀的財力，能夠做到這一點不是很正常的嗎，


  再怎麽說也不過是艾倫和道爾頓兩人交手的餘波，雖然這餘波很強悍，如果這屏障連一時半會兒都擋不住，那他們就要思考，是不是有人在布置的時候偷工減料了。


  不過，看著這屏障逐漸暗淡的模樣，估計也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


  如果他們交手的時間在長一些的話，估計都不用道爾頓出手，這院落也要消亡在這狂風之中了。


  不過，艾倫倒是不擔心，畢竟這院落沒了，院落中的那些人還可以躲到地下室之中去。


  這些儲存著打量超凡材料和寶物的地下室，才是艾倫真正看重的，也是他不能輕易放棄的。


  畢竟，這些財產和人才，也基本上算是奧斯汀的老底了，無論是對於之後的行動，還是他之後掌控奧古斯都家族，都有著巨大的作用，是他必不可少的依靠和底蘊。


  隻是，此時的艾倫到沒有心思關心外界，也沒有心思考慮如果這法術屏障破裂了怎麽辦。


  因為，此時的他，所有的心思和精力都已經放在了道爾頓身上，再無法分心。


  空間之中，白金色的刀光縱橫，在虛空中留下一條條極其唯美的痕跡，連接成一副極有淩亂美感的圖畫。


  這刀光看似極其單薄，似乎不如之前那般壯觀而璀璨，少了那種凜冽的威嚴和磅礴的聲勢，讓人不由得有一種看輕的想法。


  不過，如果真有人這樣的想的話，那才是真的傻子。


  白金色的刀芒在虛空中留下的痕跡更加淺薄，隻能說明艾倫的力量更加凝練，不再如之前那般溢散，對於自身的掌控力進一步提升。


  誠然，要做出那種好似刀光劍影呼嘯天地、形成一個刀氣海洋的情況艾倫不是做不到，但那樣沒有多大的意義啊。


  分散的力量隻是好看，但對於高階甚至於自己同級別的強者沒有任何意義。


  這樣的招數，隻能清理雜兵罷了。


  在麵對自己看得起的對手和敵人的時候，艾倫從來不玩這種胡裏花哨的東西。


  都是達到了一個巔峰的大佬，玩這種東西是看不起誰呢？


  如果艾倫真的這樣大意，那對方反手就能叫他做人，讓他失了先機。


  這種情況，可不是艾倫想要看到的。


  而對於道爾頓，哪怕艾倫並不知道對方的具體實力，但從其他地方得來的消息和信息，還是讓艾倫將對方當做和自己平等甚至強的敵人看待。


  畢竟，對於這種狠人，在怎麽小心也不為過。


  況且艾倫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想的是圍魏救趙。


  而要做到這一點，讓對方感受到足夠的危機是極為必要的事情。


  如若不然的話，道爾頓完全可以扛著艾倫的攻擊，不斷地進行拉扯，等到奧斯汀那邊的事情解決再對他進行反包圍。


  要是這樣的話，艾倫還真是自投羅網了。


  所以從一開始，對於道爾頓，艾倫就沒有絲毫輕視。


  哪怕之後才開啟【暴血】，那也是因為他想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而不是單純的沒有想起。


  隻是，他沒有想到，道爾頓手中握著的底牌，竟然這麽強硬。


  那道氣息隻存在了一瞬，一閃即逝，但艾倫可以肯定，那就是【不朽】的氣息。


  而對方手中的底牌是什麽，也就不言而喻了。


  【不朽聖痕】


  以超越一切，升華一切的大勇氣、大毅力凝結而成的神聖象征，銘刻了神聖者意誌，貫徹了神聖者信念的輝煌豐碑。


  這種東西，已經不是珍貴二字可以代表的了。


  說真的，不說在這個不久之前持續了八百年的超凡落寞大時代，哪怕在那個超凡盛世，這也是足以庇佑家族的傳承之寶。


  作為一件物品而言，他可以充作最頂尖的黃金階魔具，擁有著不可思議的威能，甚至在關鍵的時刻，還可以將其燃燒，召喚出留下這份力量的神聖者的投影，度過可怕的劫難。


  當然，如果不到最關鍵的時候，是沒有人願意這樣做的，畢竟這簡直是暴殄天物。


  【不朽聖痕】最常用的用法，隻是用己身的力量撬動其中銘刻的【天賦權能】，獲得絲絲偉力。


  如果家族中有天賦異稟的後輩，更是可以讓對方參悟這【不朽聖痕】的力量，提高對方進階黃金的概率。


  這是最主流的用法，也是性價比最高的用法。


  至於其他的，什麽充作素材鑄就魔具、當做奇物強行拔升一個人位格之類的用法，都是邪道，都是弊遠大於利的做法。


  畢竟強行拔升位格什麽的不說，用來支撐生命本質的根基不是和自己完全契合的力量，這本身就是一種極大的隱患，遲早會收到反噬。


  當然，如果使用者的相性和【不朽聖痕】的相性極其符合，那這反噬自然會少一些，也會輕一些，但終究不可能沒有。


  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個人，自然，也不會有完全匹配的【不朽聖痕】和後人。


  而充作素材鑄就魔具，不是說不行，單單隻是這樣的成功率和回報率太低了。


  畢竟，【不朽聖痕】本身就是一個人靈魂、肉身、精神意誌、心靈、技巧的統合，是一個人經曆、經驗、智慧、心性的升華。


  是超越了巔峰的巔峰，是跨越了輝煌的輝煌。


  是千錘百煉而鑄就的奇跡，是超越了平凡成就的神聖和偉大。


  這樣的【不朽聖痕】，和煉金術師、魔能工匠等工具類超凡者鑄就的魔具、煉金道具等，其方法本質並無不同。


  但是，因為【不朽聖痕】的苛刻程度，其本身就超過了絕大多部分黃金魔具，如果這道【不朽聖痕】之中蘊藏的【天賦權能】極其強大的話，那其價值更是不可估量。


  所以說，用一個可以稱得上是完成品的【不朽聖痕】充作素材，來鑄就魔具，幾乎算得上是費力不討好。


  因為，如果目標是黃金階的魔具，那自然不必多說，【不朽聖痕】是毫無疑問的主角，是整個魔具設想和設計的核心。


  而想要做到這一點，需要繁雜的計算、稀奇古怪的材料，才能不與之衝突，而想要獲得一定的增益的話，更是要費盡心思、窮盡心血。


  就這樣，還不能保證足夠的成功率。


  魔具鑄就之後，要是比起單個的【不朽聖痕】有所增強還好，無論幅度多少，至少功夫沒有白費。隻是這樣的性價比，沒有多少人想要嚐試。


  而要是和之前一樣，甚至更差，那就等著吐血吧。這種後悔，那是傾盡三江四海也洗不盡的。


  當然，如果鑄造者的目標是黃金之上，那到不必如此，【不朽聖痕】也隻是一個極其珍貴稀少的素材。


  雖然珍貴，但對方消耗的起。


  但問題是，能力強大到這種地步的鑄造者，追求的往往不是素材的強大和珍惜，而是合適和匹配。


  在這種情況下，本身特性極為明顯，蘊含著神聖者精神意誌、身前戰意等一係列獨一無二特質的【不朽聖痕】，基本上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


  畢竟，就如同沒有和先輩的【不朽聖痕】完全匹配的後人一樣。


  沒有哪一個的超凡鑄造者的設計思路，會和【不朽聖痕】一樣。


  他們可能會借鑒，但往往不會完全的抄襲。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不朽聖痕】是黃金階的標誌，但其本質卻更加高遠浩渺，宛如奇跡的具現化，不是普通人能夠仿製的。


  黃金階的鑄造者，想要借鑒一下【不朽聖痕】的特性功能，模仿一二沒有問題，但要是想要完完全全的臨摹，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因為，這種東西，本質上就是自然，宇宙，或者說大道對於神聖者的獎勵。


  想要發掘其中的奧秘，尋求到其中的本質，這難度，已經遠遠的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所以，雖然大家知道【不朽聖痕】還有充作超凡素材這一個用途，但幾乎沒有人用過。


  但饒是如此，也可以從上述之中看出，【不朽聖痕】究竟是多麽珍貴了。


  也因此，在看見道爾頓擁有【不朽聖痕】的時候，艾倫其實是很驚訝的。


  別看之前艾倫碰見【不朽聖痕】的次數不少，連蒼白議會的霍爾手中都有一個。


  但實際上，這東西的珍貴程度，遠超常人想象。


  可以這麽說，哪怕是對於皇室，【不朽聖痕】那也是足以稱得上絕世珍寶的重器。


  艾倫卻是不知道，道爾頓手中的這個究竟是從哪裏來的。


  至於說這是不是道爾頓本人鑄就的，他完全沒有想過。


  畢竟雖然道爾頓本身的實力超出了他的預料，但也不過白銀的層次，現在雖然憑借【不朽聖痕】能夠和他糾纏，但也隻是糾纏，並沒有強大哪裏去。


  更何況，看道爾頓的身體狀況，就不是一個黃金強者該有的模樣。


  颯！

  艾倫肅然的眼神中有些不解，但這並不影響他全力出手的想法，以極速撕裂狂風，手中長刀宛如白金鑄就，華光無量，發出破開虛空的絕強斬擊。


  在這比暴風還狂暴，比閃電還密集的斬擊之中，道爾頓的身形影影綽綽，看似不存在，卻又無處不在。


  他的身影在艾倫狂風暴雨一般急促的斬擊中飄忽不定，如夢似幻，並不與艾倫直接碰撞，隻是閃避，他的身形並不優雅，卻毫發無傷。


  不過，他雖然不直麵艾倫，但當艾倫想要離開的時候，卻也不會吝嗇主動出手，而是會將其攔下。


  但當艾倫借機反擊的時候，他卻又恢複成之前的樣子，躲躲閃閃，並不交手。


  一時之間，兩人的局勢陷入了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