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低沉的間奏
“走吧，這裏已經沒有什麽好看的了。”德裏亞收斂了自己的神情，轉身朝著之前下來時的出口離去。
約翰和莫利亞兩人也大概明白了剛才發生了什麽，也沒有說話，跟著對方的身後出去了。
“那，德裏克先生，我們怎麽找到對方啊？”莫利亞跟在德裏亞的身後問道。
三人走在陰森晦暗的院落裏，飽滿的明淨月光透過如同鬼怪般張牙舞爪的楓樹就變得稀疏了起來，隻剩下零星的光芒灑落在院落裏。
“找，不好找啊。”德裏亞隻是歎了一口氣。
“要知道，在之前格裏亞城接連不斷的生事我們就已經察覺到其中有人搗鬼。”
“而在之後向周圍的兄弟單位求救無果後，我們更是知道了有人想要借機生事。”
“但是沒法啊，對方利用各種各樣的超凡事件牽扯住了我們絕大部分精力。”
“哪怕是讓帝國天文學會的那群人幫忙占卜預言也沒有查找出對方的蹤跡。”
“如果不是你們兩個充當誘餌，然後我們有通過曙光之眼觀測你們兩個命運軌跡，我們還不好抓住對方呢。”
說道這裏，德裏亞又歎了口氣，似乎也對自己沒有斬殺對方極為失望。
“德裏亞先生，為什麽不是萊恩大師來到這裏呢，如果那位可以來這裏的話，對方一定跑不了的。”約翰再一次開口問道。
而這一次，莫利亞也沒有露出什麽惱怒的神色，因為這也是他想知道的問題。至於會不會觸怒這個不是直管他們兩的上級，他們也就不在意了，不過，根據他們收集到的信息來說，對方並不是會計較這些事的人。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果然，德裏亞沒有對他們的疑問表示憤怒，因為他自己也明白他不是最佳的人選，“但是萊恩大師需要在格裏亞城尋找他們設置的法陣，破壞對方的計劃，而剩下的凱瑟琳女士也需要駐守基地。”
他們在對方之前的一係列的舉動之中察覺除了對方的目的，雖然還不知道對方到底是怎麽想的，但是他們可以肯定，對方做出這些事情來，一定是為了祭祀或者說獻祭之類的儀式。
隻有這樣子，他們才可以解釋對方為什麽會做在格裏亞城殺戮平民、收集靈魂這樣的事情。因為一切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除了那種精神不正常的人外，哪怕是邪教分子他們的行動都有著強烈的目的性。
智慧生物的血肉、人類的靈魂，幾乎是在各種邪惡儀式中的必需品、硬通貨，獻祭邪神、祈禱神降、祈求生命、和魔鬼做交易等，這一係列的行為幾乎都會用到以上兩種材料。
所以，在察覺到對方的行動之後，他們就開始在城市裏行動了起來，希望能夠盡快的查找出敵人準備進行儀式的地點。
可是，對於格裏亞城這樣一個數十萬人居住的大城市，想要在短時間內將所有的地方查找一次幾乎是不可能的。不是超凡者的精力的問題，而是對方也不是什麽易於的對手。
蒼白議會能夠在帝國眼皮子底下存在了這麽久還沒有被根除，他們的力量倒是其次，在力量方麵，沒有哪一個組織可以輕易的說和帝國相比較。但是他們的潛藏逃逸的功夫實在是卓絕，帝國有很多次進行了周密的謀劃，還調動了天文學會的預言係大法師助陣，甚至加大了曙光之眼的輸出功率，但是還是沒有抓住對方的重量級人物。
德裏亞今天來到這裏，也就是盡力一試，他並不對可以殺死對方有太大的期望，他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破壞儀軌的存在。
但是出乎他預料的是，在他們的推算中，有九成可能並沒有移走儀軌祭壇的對方已經早就做好了準備，在他們來探查之前就已經將儀式所需要的法陣移走了。
“現在隻能看萊恩大師的了。”德裏亞聲音低沉的說道，似乎也不抱太大期望，因為之前是他來執行斬首和摧毀任務，但是大師的職責隻是以防萬一，沒有太過於明確的目標，想要在短時間內找到對方，這實在是強人所難。
大師更多的防止對方做出危害民眾的事情，導致造成大規模的傷亡，搜尋法陣隻是附帶。
不過，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是的，這才是德裏亞最擔心的事情，因為對方將法陣祭壇之類的東西已經移走，那麽就意味著對方已經做好了進行儀式的準備，隻等著某個時間，就要開始儀式了。
幾乎所有類型的獻祭法陣都有一個缺陷，那就是法陣一旦開始，在沒有將所有的材料收集布置好之前，法陣幾乎無法移動。如果在法陣沒有布置完全是就移動祭壇，那麽洶湧的魔能回路將會被破壞，積攢的能量也會溢散消失，嚴重者甚至可以造成宛如地動山搖般的爆炸。
隻有在法陣已經布置完全後，法陣儀軌上的魔能回路會形成源源不斷的自循環，不受外界的幹擾。
而且獻祭這種儀式涉及到的東西很多，小到祭壇的造型，貢品的選擇，大到獻祭的具體日期時間。
而現在，德裏亞不由得抬頭看了一下宛如玉盤般圓滿的皎潔銀月，正是應許之時。
今天是黎明曆曆法中一個少有的日子，在此時，銀月是一年之中力量最甚之時，許多的儀軌法陣在今晚都會得到極大的增強。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對方應該馬上就要開始了。德裏亞的眼神中布滿了陰翳，仿佛銀月旁烏黑的雲層。
……
“萊恩大師，德裏亞先生剛才通過聯絡器發出行動失敗的消息，而且那裏也沒有儀軌的存在。”在格裏亞城的中心區域，一位身穿黑色風衣，胸口紋有一個刀劍相交徽章的男子，朝著身旁那個頭發已經有些斑白但是仍舊經曆旺盛的老者說道。
老者的身材依舊魁梧高大，顯得不像個法師而是個隨時可能抄起大刀往前衝的戰士，這也正是北地的特色。但是那毫無皺紋的肌膚和明亮深邃的眼神顯示著對方那淵博的智慧。
“失敗了嗎。”老者聽到這個消息，低下頭來嘀咕了一句。
“大家就在這附近散開，將手裏的魔能粒子探測儀調到負能量探測模式，仔細檢查周圍的各個區域。”
“是。”低沉的聲音在周圍齊聲響起，雖然此時已經是深夜，但是如此的聲音和行為，還是沒有引起在安靜的長街上行人的注意。
那些此時人在街上遊蕩的行人有時也會有目光掃過此處，但是他們並沒有露出什麽驚異的表情，似乎此處並沒有什麽奇特的東西，和其他地方那空無一人的街道一般無二。
圍繞著那位老者的執行部專員各自散去，手持著一台造型奇異的魔械探查著周圍的地域。
“大師，德裏亞先生沒有搗毀對方的法陣，您不著急嗎。”此時，那位一直在萊恩身旁的男子有些急切的說道，在陰影中的麵龐在皎潔的月光之下顯現出來，正是之前那位在逮捕科瑞爾行動中保護安格斯局長的亞恒。
“我不就是在做嗎。”聽見對方的語氣，萊恩笑了笑，不緊不慢的說道。
“可是，這裏是格裏亞城的中心，是格裏亞城的行政中心，甚至那些眼高於頂的貴族也就在這不遠的地方，這怎麽……”亞恒急切的表達著自己的意見，但是說著說著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聲音逐漸微弱直至於無。
萊恩聽著對方的話，臉上的笑容也一直保持著，但是眼神深處卻是徹骨的冰冷。
他們就在長街之上走著，步伐緩慢遲滯，但是每走一步都可以跨出十數米的距離，仿佛空間在他們的腳下都扭曲了起來。
白銀階的施法者，幾乎都會觸及空間的領域，當然隻是初步涉及，進行短距離的空間跳躍還可以，但是一旦設計長距離的空間跳躍，就需要提前記錄坐標，再布置大型法陣才可以做到。
“你反應過來了吧，要知道，我們的反應並不算慢，甚至在明白了對方的目標之後動用了大量的資源和能量，但是仍然沒有查找到對方的蹤跡。”
“在最開始的時候，我們將全部的精力投入到東城區，因為我們下意識的認為對方會藏身在混亂的貧民窟裏，在數量龐大的流民和魚龍混雜的幫派之中掩飾自己。”
“為此，我們還動用了奧斯汀，在東城區掀起了一場滔天巨浪，但是仍然一無所獲。”
“而到了現在，在從其他執行部請求外援並以他們為餌的情況下，我們仍然沒有抓住對方的跟腳。”
“哪怕德裏亞給對方留下了一個畢生難忘的印象，可是也沒有找到最為關鍵的法陣。”
“你說，他們怎麽會知道我們今晚的行動的。”
說道這裏，萊恩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消失，在他臉上浮現的和眼神之中一樣刺骨的寒意，那種宛如極北冰原上的寒冰一樣冰冷的殺意。
“……”亞恒聽了對方的話，數次想要開口，但是最終還是不發一言。
“我們的敵人，不在外部，就在我們中間。”萊恩仿佛沒有看見亞恒臉上猶豫的神色，擲地有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