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白樓的隱秘
身著白色單衣的洛幽在三月春風之中蕭瑟發抖。
只有常人一半的體魄值代表著洛幽現在連移動都十分困難，虛弱得風一吹就倒的身子連齊秋這個大反派都看不下去了，只能讓侍女攙扶到一旁的石頭上坐下。
春寒料峭，冷風北襲，刮骨的寒風卻沒有讓兩人回到屋裡的意思。
「你的修為什麼樣了？」齊秋剛說出來的話轉眼間就消散在北風之中，只有洛幽聽到過後一陣苦笑。
「還能怎麼樣，徹底廢了唄。」
以洛幽的看法來說，其實對這群默默在黑暗中守護世界的人並沒有多大的敵意，所以這會兒才這麼淡定的和齊秋說著話。「對了，一號呢？」
洛幽還是問道，畢竟一號是這個黑村的試驗品，洛幽也不希望一號重新走上試驗品的道路。
「她，」齊秋似乎是在感慨，「她還活著，而且徹底自由了。」
「什麼意思？」洛幽才不相信黑村就這麼把人放了，畢竟，黑村也算是行走在黑色地帶的人，對於這種勢力，也只有血腥才能鎮壓，即使他的目的是拯救世界。
或者說，正因為目的是拯救世界，這種勢力才只能由血腥鎮壓。
「代達羅斯，用自己的生命代替了她。」齊秋的話里也不知道隱藏著什麼，就這麼淡淡的說了出來。
「……抱歉！」洛幽沉悶了許久，最後只能這麼說道，「那，你們的計劃成功了么？」
齊秋知道洛幽問的是什麼計劃，靈玉書閣當中也只有那個計劃的設想而已。
「失敗了，包括我隱藏的那個計劃。」
「隱藏的計劃？」洛幽眉頭皺了起來，這句話的血腥味可是濃到難以想象啊。
齊秋整個人如同行將就木的老人，也許是大限將至，孤身一人，所以並不介意把一切都說出來。
「啊，我逃離招搖界的計劃失敗了。」
「怎麼回事？」洛幽愕然，你逃離世界的計劃？這是什麼東西？
「哈哈，你以為我的計劃是轉移天火么？」齊秋笑道。
「嗯，我以為你……」
「你以為我是行走在黑暗中心嚮往光明的人么？」齊秋打斷了洛幽的話頭，借著說道，「的確，一開始的我的確是那麼想的，但是漫長的歲月和內心的黑暗已經磨平了我內心的光明！」
聽到這話的洛幽驚呆了！
對洛幽來說，眼前的老人應該是一個滿手沾滿了血腥內心卻充滿了光明和堅定的人，就如同中世界宗教裁判所裡面的那些瘋子一樣，或者說，只有瘋子才能扭曲自己的意志，將自己沉浸在黑暗之中。
這種人洛幽不會覺得骯髒，因為這些人才是將真正光明和黑暗割裂開的人，洛幽只會避開，但卻不會反對，也就是說，洛幽雖然同情一號的遭遇，也願意去拯救她，但是這並不代表著洛幽將黑村視為敵人。
但是現在眼前的老人卻說他的想法都是錯的，黑村是真的變成了黑暗源頭，光明已經徹底消失……
「當你凝視深淵，深淵也凝視著你。」洛幽不由的喃喃道。
「哈哈，說得好！」齊秋大聲笑了起來，帶著幾聲咳嗽。
「那代達羅斯的遺體……」洛幽遲疑的問道。
齊秋搖了搖頭，「肉體泯滅，魂飛魄散，自然是沒有遺體的。」
「那一號！」洛幽心臟突然跳了一下。
一號雖然稱洛幽為少爺，並作出一副女僕的樣子，但是洛幽知道，一號真正的心是放在代達羅斯身上的，可以說一號把一切都放在了代達羅斯身上，一旦代達羅斯死掉，真不知道一號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畢竟，代達羅斯對於一號來說，是亦姐亦母的存在啊！
「不用擔心，一號是我們的試驗品，我們又足夠的控制力！」齊秋安慰了一下洛幽。
對此洛幽倒是很放心，畢竟齊秋至少活了四百年了，若是連一個十歲的小女孩都搞不定，又怎麼籌劃這種涉及到世界安危的計劃。
平靜下來的洛幽縮了縮身子，裹了裹齊秋讓人拿過來的毯子。
「你為什麼對我說這麼多？」
洛幽並不認為洛家能夠讓這位四百年前的老怪物另眼相看，也不覺得自己是那種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主角，那眼前這位真正的活化石為什麼會對自己這麼好？
「你知道天火最後封印在哪裡嗎？」齊秋並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問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
「哪裡？」洛幽立馬想到洛家所在的地方，「難道是……」
「沒錯，就是青陽城腳下。」齊秋肯定的說道。
洛幽臉色不由得難看起來，對了，這老頭如此區別對待自己，想必也只有這種可能了。
只是，就一個封印地點上方居住的普通人值得這麼對待么？
就如同核彈頭上面爬了個螞蟻一樣，不滅掉就不錯了，怎麼可能區別對待，除非，青陽城還有其他用！
看到洛幽恍然的神色，齊秋才緩緩說道，「青陽城地下是有一個地下青陽城吧……」
「嗯。」
大爺的，天火封印在青陽城腳下，不會就是指的地下青陽城吧！
「那裡原本是湖底改造而成，其實那個湖其實就是這條招搖界最大靈脈的起點。」齊秋腳尖指了指腳下，示意就是這條靈脈的起點。「而天火，就被封印在地下青陽城下方。」
「但是這也不足以讓你這麼對我吧！」洛幽搖了搖頭。
按照這個說法，地下青陽城才是重點，而洛家最多也就是個看門的罷了，對於齊秋這種人來說，左右不過是換個人罷了，又怎麼會如此好意。
「白樓五長老，煉器大師洛黃朗。」齊秋淡然的說了一句話。
「嘶——」
洛幽倒吸了一口冷氣。
四百年前招搖界最大門派白樓五長老，竟然是洛家先祖！
洛家書閣建立的非常早，從第三代家主就有了，而當時家譜也是開始了編纂，其中，排在第一頁的就是洛黃朗這個名字。
論資排輩，洛幽都是洛家第二十二代了，也就是說，洛家其實就是白樓殘餘之一！
而洛家書閣記載，當初和洛黃朗帶領的洛家一同在蠻荒開闢青陽城的，還有秦國皇室贏家贏燕易。
「那贏燕易？」洛幽小心的問道。
「白樓二長老，掌管刑罰贏燕易！」齊秋代替洛幽說了出來。
洛幽真的震驚到了！青陽城背後到底還隱藏著什麼？
「白樓當初到底是什麼啊！」洛幽不由得呻吟起來。
直到現在，洛幽才明白所謂的招搖界第一門派到底代表著什麼。
這是一個徹底凌駕於世俗的勢力！
現在大陸上以三大帝國為首，王國為骨，貴族領地為肉，統治者整個招搖大陸。
而四百年前呢？
「四百年前，根本沒有所謂的貴族和帝國，所有的統治都歸於白樓，與其說是大陸，不如說整個招搖大陸都是一個門派，一個弟子超過了數萬萬的門派。」
「在對天火作戰失敗之後，白樓解體，大陸陷入混亂，而我們這些剩下來的人也分道揚鑣。」
「我選擇繼續留在黑村，和代達羅斯一同研究如何進一步解決天火，五弟選擇在天火封印之上建城守護，二哥選擇建立帝國，讓混亂的大陸重歸秩序。」
齊秋解釋道，洛幽能夠看出齊秋眼中蘊含著的自豪。
能不自豪么？
這就如同蘇聯解體一般，就算俄羅斯和烏克蘭這些國家關係不好，但是談起蘇聯那也必定是自豪不已。
「那地下青陽城……」
「地下青陽城應該是五弟製作的鎮壓法器了。」齊秋說道。
鎮壓法器，這種東西從來沒在大陸上出現過，就如同洛幽手上那把削鐵如泥的匕首一般，想必也是先祖傳下來的，但是封印這種東西……
洛幽突然疑惑的問道，「但是秦國卻有著四百年歷史啊！而且洛家書閣裡面也是有著四百年歷史的啊！如果青陽城是在白樓解體之後建立的，那也不過是兩百年歷史罷了！」
這個問題簡直致命！
雖然天地大變也就是兩百年前的事情並沒有詳細記載，但是人的記憶總是靠譜的吧！
所有的一切記載都是天地大變之後被人們第一時間記載下來的啊，而且才過了兩百年而已，在怎麼樣失真的記載在時間上也不會出錯的吧！
就如同中國的史書一樣，無論記載的事件是不是真實，起碼那些時間是差不離的才對，如果史書上時間能差上兩百年，這史書還能叫史書么？
「呵呵，你覺得以白樓的力量，第一批史書會有多少是真實的？」齊秋冷笑道，「你知道《景帝國通史》么？」
「知道。」洛幽點點頭。
「我寫的！」齊秋撇了撇嘴，說道。
洛幽不由的苦笑，難道洛家族譜前十代也是假的？
「不是所有的客觀存在都是真相，只要邏輯嚴密，經過漫長的歲月，再大的漏洞都會被時間彌補。」齊秋不由得說道。
洛幽只能點頭，畢竟，這個老頭現在已經成了洛幽的長輩了！
「那天火真的會出來么？」洛幽不由得擔憂起來，畢竟天火就封印在地下青陽城下方，一旦封印破碎，第一個遭殃的必然就是洛家。
「已經出來了！」齊秋搖了搖頭。
「什麼！」洛幽驚得跳了起來！
「天火封印以靈脈為基，靈脈之中的靈玉書閣其實是靈脈的中央節點，你從裡面出來的時候，靈玉礦脈被毀，就代表著靈脈破碎，封印解除！」齊秋看著洛幽，一邊瘋狂笑道，「你用祖先的匕首破除了靈玉書閣的保護，毀了封印，但是你的家族卻在天火封印上方，一飲一啄，皆有天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