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八章 追蹤者
銀河中，光之國一如既往地被一片瑩綠色的光芒包裹著，在色彩斑斕的銀河當中，極為突出。
嗡——
嗡——
忽而，一道道能量在銀河當中波動起來，真空便出現了一縷縷隱約可見的扭曲痕迹，下一秒，一道道身影，猶如蝗蟲過境般從銀河暴掠而過，而他們的方向，直指不遠處那瑰麗的光之國。
「速度提高了不少。」源頭，傑克看著相繼飛進光之國的奧特曼新人們，不由得欣慰的點了點頭。
泰羅停滯在他的右邊，並沒有接他的話，而是轉頭看向了佐菲：「傑瑞斯特送回去了？」
「嗯。」佐菲點頭：「我讓賽羅送回去了，那小子性格雖然桀驁了些，但答應的事是一定能夠做到的。」
傑克一聽，也是贊同道：「是啊，而且做得相當隱秘，傑瑞斯特可能都不知道賽羅打的什麼主意。」那小子，精著呢。
『佐菲大哥。』
一道聲音突兀地在腦海中響起，佐菲微怔：「賽文？」
『是我，蓋亞醒過來了，那個叫我夢的孩子想要離開光之國去地球。』
「不行，他現在的狀態很危險，必須馬上送回他原來的宇宙位面！」
「怎麼了？」佐菲的聲音有些憤怒，驚得前方的兩人相覷一眼，泰羅轉過頭來，疑惑地看向他。佐菲微微擺手：「賽文跟我聯繫了，說是我夢那孩子還想去地球。」
「簡直胡鬧！」傑克怒喝一聲，「被諾亞的烙印和阿阿萊耶排斥得這麼厲害，再下去，恐怕立刻就會出現退化現象，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到底在想些什麼？
或許我夢自己也不知道。
他現在只想去帶走楊桐，蓋亞跟他說的那些所謂的事實讓他感到了彷徨害怕，他無法說服將來渾身是傷的楊桐，連感同身受都難。
他只能把現在楊桐送走，送得遠遠的，誰也見不到、也找不到她，最好能找到傳說中的永夜城，那樣，把她留在那裡，他就放心了。
「我夢，過去的事早就成為無法改變的歷史，就算你送走她，那些事情還是會發生。即使時間長一些也不會改變，就像列車轉個彎，最後依舊會回到自己的軌道，抵達一樣的終點站。」
蓋亞的聲音彷彿一記重鎚，狠狠地砸在我夢心頭，令他整個人都顫了一下，他咬牙：「不，我一定能夠改變的。」
「這樣的話你已經說過太多次了，」對於我夢的執著，蓋亞顯得有些無奈，但想著未來的事，他還是不得不開口：「如果我沒記錯，這個時候，傑瑞斯特已經遇上高斯了，我夢，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如果不回去，高斯必定會被抓住，而後就是阿古茹，再接著……
就是他——蓋亞！！！
傑瑞斯特是個手段殘忍的怪獸，尤其是在奧比克它們死亡之後，這種殘忍更是體現得淋漓盡致，不但性格變得捉摸不透，做事也是極其狠辣。
總的來說，出殼不過四年，最後一年在人類的迫害下心理飛速成長，便懂得如何把握他人的心裡變化趨勢來制定一系列的針對性作戰計劃，從而達到預期的目的。
在將來，他、高斯以及阿古茹，就是這樣被一一擊破並消滅掉的，被抽走力量的那種痛苦，他真的不想再體驗一次。
「我夢，你不能去地球。」趕來的尤莉安變成微小形態站在我夢的面前，抬起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著：「你現在的狀況不是很好，如果再去……蓋亞可能會因此而永遠的消失。」
從見到蓋亞的那一刻，尤莉安就發現蓋亞的能量很不穩定，在消散的臨界點不斷地起伏徘徊，只差一根導火索，就能引發。
尤莉安毫不懷疑，這根導火索，就是前往地球！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會令蓋亞的能量變成這樣，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夢會這麼的固執，但尤莉安真的不想看到，年紀輕輕的蓋亞就此隕落。
「我，我不知道。」
我夢低聲喃喃出口，他感覺自己的頭很痛。
消失？
蓋亞會消失？
為什麼會消失？能量不足？還是被地球上的阿阿萊耶和諾亞的烙印所排斥導致？
蓋亞消失了自己還能帶走淺間嗎？淺間願意跟自己走嗎？她會不會恨自己？會不會自己找到路回到這個地球？接下來的那些事情還會不會發生？自己又怎麼回去？
「啊——」
「我夢！」
「我夢！」
「我夢！」
我夢一把抱住了自己越來越痛的頭，像是一隻大蝦似的蜷縮在地上，聽不見尤莉安、蓋亞以及周圍別的奧特曼們擔憂的聲音，他的思緒越來越亂，像是一團亂麻，不論怎麼理也理不清。
看著他痛苦的模樣，蓋亞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在那傑瑞斯特造成的死亡率超高的時代，善良、同情、悲哀、痛苦，這些並不能喚醒她的良知，即使是眼淚也只能換來更加暴虐的殺戮，哪怕是他也是一樣的結局。
可他見不得我夢傷心難過的哭泣，所以當初他以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連續三次跨越時間空間去改變歷史。
因此生命在飛速地流逝著進而沉睡，因此才會跟我夢一樣記憶混亂和遺失，因此才會忘記那些重要的事實！
這一次，他能感覺到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就要走到盡頭，已經……沒有辦法再進行一次跨越時間空間了。
所以，我夢，他必須要送回去！
之前忘記了那些記憶便覺得我夢想要改變歷史也沒關係，但是現在想起來了，歷史便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的傑瑞斯特已經進行到了哪一步！
只希望高斯還沒死亡，這個時候，也只能這樣祈禱了。
只要高斯沒死，那麼，阿古茹就一定還活著，全面戰爭也沒有開啟，一切，就都還來得及！
思及此，蓋亞一個手刀劈暈了我夢，而後抬起了右手，淡紅色的光芒頓時在掌周撐開，宇宙位面中遊離的能量粒子盡數匯聚而來，融入已撐開的光芒之中。
「蓋亞？！」看到他撐開了保護屏障將我夢保護起來，尤莉安不由得有些訝異，「你這是做什麼？」
「帶我夢回到他應該待的地方。」緩緩地放下了手，蓋亞語氣顯得有些虛弱，他側身，看向面前尤莉安，平淡的語氣中帶著些許難以察覺的祈求：「我的能量不足以穿過宇宙位面保護層，所以……」
「我明白，交給我們吧。」尤莉安點頭，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正準備開口繼續說話時，忽然察覺到了真空中的能量波動，抬頭望去，只見賽文引領著佐菲等幾人飛向了這邊，這才對蓋亞道：「哥哥們都回來了，他們會護送你離開這個宇宙位面的。」
「嗯，謝謝。」蓋亞感激地鞠了一躬，轉頭，看向前方那極為光之國長老級別的幾個奧特曼，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
雖然真正的危險並不在這個宇宙位面，但只要穿過這個宇宙位面的保護層，他就能夠想辦法回到另一個宇宙位面的地球，只是路途太過遙遠，需要加倍小心才行。
地面上，連綿的雨忽然下了起來，輕飄飄如雲煙一樣，在空中四處飛揚，把路面染成黑色顆粒，鋪滿路的每一面。
「又下雨了，好煩啊。」楊桐從勝利飛燕一號機後座走了下來，轉頭瞄了一眼透明的落地窗，外面的小雨淅淅瀝瀝的下著，遠遠看去像是霧一樣，朦朦朧朧的籠罩了整片大海。
「淺間你這傢伙怎麼會在昆崙山？」崛井拿著一杯奶茶一杯咖啡，奶茶遞給了楊桐，自己輕啜了一口咖啡，還抽空睨了一眼旁邊虎視眈眈的郭傑。
郭傑是華夏分部的王牌射擊手，不論是近戰還是遠攻，實力都不俗。當然，這不是他關心的，他關心的是，這王八蛋一逮到機會就想方設法地說服楊桐轉到華夏分部去，挖牆腳簡直挖得不要太明顯。
這不，一看到楊桐就飛一般地閃了過來，所以他不得不看緊一點兒，還不能讓他倆有任何一丁點兒的交流！
楊桐可不知道崛井心裡的小九九，聽完他說的話后就開始抱怨了，「啊，還不都是大古那個蠢貨，要不是他我才不會……」
「我說小鬼，要不要去我們華夏分部啊？」話還沒說完，郭傑就岔了進來，直接把崛井隔開，笑眯眯的：「我帶你去吃好多好吃……」
「你這傢伙幹什麼呢？」崛井連忙打斷了郭傑的話，在整個TPC誰不知道楊桐是個吃貨，別的不說，只要一聽到好吃的，前一秒還是條鹹魚，后一秒兩腿速度到飛起。
所以通常找她幫忙都不用說些什麼，一頓好吃的就行，可好打發了。
而眼前這王八蛋說出了這麼一番話，很顯然是有所準備才來的！
所以他一聽到郭傑要帶楊桐去吃好吃的，連忙打斷，兩眼一瞪，特別不爽地看著他：「你這傢伙總跟個老鼠一樣，到處挖牆腳呢。」
老鼠？！！！
郭傑眉梢一挑，涼嗖嗖地開口：「呵呵呵，你這種頂著個頭盔當王八的白痴傢伙誰會挖？」
「你說什麼！」崛井火了，指著郭傑，兩眼瞪得忒大：「就你這小身板，你信不信我一下子就可以把你撞成傻帽。」
「撞成傻帽？！」郭傑嘴角一抽，瞪著崛井就來了句：「胖子，你這球一樣的身體滾得起來嗎你？」
「你這傢伙真是沒禮貌，居然說我是胖子，太可惡了，」崛井一邊說著，一邊撩起了袖子，看那架勢隨時都要衝上去打一架，「我今天必須要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什麼叫做不要小瞧胖子。」
「來啊胖子，誰怕誰啊。」
看著兩個即將打起來的人，楊桐一臉的懵，還是大寫的。
她沒搞懂，為什麼一個說中文一個說日語的兩個傢伙整段話下來能夠完美的無縫銜接，明明彼此都聽不懂彼此的語種，可卻能一一對得上，連標點符號都不錯過，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吵架天賦？？？
真是稀奇了。
楊桐這樣感慨著，倏地心頭一跳，立刻抬起了頭，銳利目光，直射向遙遠的天際之外，在那裡，她感受到一股奇異並且隱隱間有些熟悉的光能量波動，好像不久之前才見過。
「蓋亞？」
輕聲說出這個名字，楊桐眉梢微微皺著，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有些不安，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即將發生。
要不要去看看？
自問一聲，還沒想到答案，腦海里卻聽到了賽羅的聲音。
「小怪獸別擔心，是蓋亞離開了，是要回到他自己的故鄉去，佐菲教練他們護送他離開這個宇宙位面。」
「是嗎？」
「沒錯，我也要回光之國了，我可是要籌備超級警備隊的，下次見了。」
楊桐並沒有回話，即使賽羅這樣說了，但心裡的那股不安並沒有散去，反而越來越強烈，甚至有種威脅到自己生命的感覺。
「不行，」楊桐眯起了雙眼，瞳仁深處，一道冷芒轉瞬即逝，「必須要弄清楚蓋亞到底幹什麼去了。」當下手腕一動，一片黑色的鱗片便出現在掌心。
趁著周圍的人都在勸崛井和郭傑的空隙，走到了落地窗前，微微一抖手，鱗片頓時化作一道流光，眨眼間便消失在天際。
很顯然，它追隨蓋亞離開了，也會在最快的時間內將蓋亞的所作所為傳達到她的腦海之中，起到一個監視的作用。
雖然有些卑鄙，但楊桐也不會後悔，蓋亞的離開讓她感到生命受到了威脅，沒有立刻殺掉他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而在那浩瀚的宇宙中，一個個順、或逆時針的星雲泛著絢麗的光芒緩緩運動著，將宇宙點綴得愈加的瑰麗，斑斕的色彩一直延伸到視線盡頭。
忽然有著能量的波動傳來，旋即幾道影子從遠處閃過。
最後光芒一顫，身體懸浮在一片瀑布似的保護層之外，艾斯望著前方那抱著一個少年的蓋亞，微微嘆氣，「蓋亞，你回去的路上恐怕不會太平，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我明白，多謝幾位送我到這裡。」
「誒，如果不是這邊實在走不開，我們也不會就送你到這裡。」賽文感慨地搖了搖頭，低眸，看向蓋亞手上護著的少年，沉默了好一會兒后才開口：「一定要小心。」
「我會的。」明白他們的苦心，也了解他們的難處，蓋亞並沒有多做別的要求，送到這裡已經仁至義盡了。
於是向著幾人一點頭，便轉身就要離開，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轉回了身，聲音凝重地提醒了一句：「小心傑瑞斯特。」
「嗯？」佐菲幾人一愣，被蓋亞那凝重的語氣給驚了一下，面面相覷幾眼，轉頭正準備問些什麼的時候，卻發現，蓋亞已經化作一道赤紅的流光離開了。
「蓋亞什麼意思？」傑克開口，但並沒有具體去問誰，或許說是在問他們全部，又或者是問自己，但誰知道呢？
只是沒人發現，一縷黑色的光芒倏地躥到了我夢身上的衣服口袋中，跟隨他遠去。
即使是蓋亞也沒有發現，他正艱難地穿過一個個時間層、空間層，飛向自己的故鄉。然而，就在他穿過第九個空間層的時候，一道紫紅色的光芒從遙遠的方向疾馳而來，與他擦肩而過。
宇宙人！
實力很強！！！
蓋亞瞬間就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但也沒有去管。此刻的他很清楚自己的狀態，除了回到自己的故鄉之外，絕對不能節外生枝，更何況他並沒有感受到對方有惡意。
然而人，蓋亞沒有去管，對方卻是猛然間停滯了下來，轉過身，目光如同細密的針，直射向遙遙遠去的他。
從蓋亞的身上，他感受到一道極為熟悉的黑暗能量波動。雙目一凝，身上赤紅的光芒盡數散去，露出了一張藍色的面容，略微有些薄的嘴唇微微抿著，看上去像是在回憶什麼。
腦海之中，閃電般地浮現一隻巨大的怪獸的身影，他身體猛然僵硬，目光如刀，再度射向蓋亞消失之處，驚疑的聲音帶著幾分慍怒：「是大統領的氣息！」
平靜的心境，在這得知這樣的答案下變得暴躁了起來，眼眸虛眯，赤紅色的光芒驀地從他體內生出，最後將他嚴實的包裹了起來，化作一道流光爆射而出。
目標，赫然是已經離開的蓋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