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七章 你最後一程
「你說什麼？」接電話的居間惠忽然驚呼出聲，聲音有些尖銳，令人感到訝異的同時也不由得去好奇電話里的內容。
這時候，只聽居間惠急而不亂地安撫著對面的人，「飛鳥，別急，好好說一遍。」
電話對面的飛鳥急得整張臉都充血起來，變得通紅不已，額頭上的汗珠一粒粒地滾落。
他看了一眼被醫護人員推進急救室的男人，焦急地開口：「居間隊長，我夢被人帶走了，加藤醫生也被人襲擊昏迷，現在被推進了急救室！」
加藤被襲擊！！！！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般劈在了居間惠的腦海里，炸開無數的疑問，加藤為什麼會受到襲擊？作為一個唯一一個能夠與疾風戰平手的人，怎麼可能這麼輕而易舉地就被襲擊昏迷？
帶走我夢的目的又是什麼？五歲的孩子，不管怎麼樣都不可能成為某某時間的關鍵所在，而且還一直是出於昏迷狀態。
撇開這兩點不說，傑瑞斯特襲擊洛杉磯的事才剛剛結束，美國社會依舊出於動蕩的狀態，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這樣的事？
還是說……
居間惠皺起了眉梢，這兩件事難道有關係？
新城開著夏洛克車從基地里出來，行駛的速度極快，一切景物迅速地從車外飛逝，宛若不斷閃爍的電影交卷，眨眼間，數百幀就過去了。
副駕駛座上的大古微微側頭，眼角的視線睨了他一眼，恰好看到了他略顯空洞的眼神，像是迷茫，大古喉結微動，卻又欲言又止。
在風的呼嘯聲中，過了幾個綠燈，又穿過了不少街巷，最終來到了一處廣場之上。新城走下了車，大古見他的動作，也打開車門跟在了他的身後。
偌大的廣場上，一群孩子正在踢球。忽然，其中一個小男孩方向傳偏了，結果落到了台階上。在那裡，正坐著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她撿起了球，在手裡拋了拋。
「長崎姐姐，把球給我，快把球給我。」
「自己過來拿啊。」
「啊，真是討厭。快把球給我們了~~~~~~」
男孩子們央求著，女孩咧開嘴笑得開心。風吹拂而來，深淺相間的綠葉也跟著緩緩飄落，伴隨著淡金色的陽光，在這片天地間暈開溫暖的色彩。
「真是羨慕他們啊。」新城終於開口說話了，從一出基地就沉默著，彷彿隔離在世界之外一樣。他開口說話的時候看著那些孩子，「一直都自由自在的成長，沒有人會說什麼，也沒有任何的責任需要去背負。」
「可他們也會長大，」大古上前了一步，與新城並肩而站，緩緩地說著：「當他們長大到我們現在的時候，也要承擔一定的責任，誰都無法推脫，說不定……」
微一揚下顎指了指孩子們，繼續道：「其中會有人接替我們的工作。一旦到我們的這個年齡，自由，已經成了一種奢望了。」
「是啊，」新城點了點頭，他嘆氣：「在這個快速、浮躁而浮華的年代，我們人類，真的很沒有耐心。」
大古短暫地怔愣了一剎，他不太明白新城的意思，是在說人類在對待怪獸的這件事上，還是僅僅只是對時光流逝的感嘆？亦或許……兩者都有？
「大古。」
「嗯？」
「你說，傑瑞斯特它……還活著嗎？」死亡是個沉重的話題，新城不想提起，可面對楊桐的消失他又不得不在意。
「或許……還活著的吧……」大古抬起了頭，眯著雙眸看著天空中的太陽。陽光刺眼，幾乎要讓他張不開雙眸，於是抬起了手遮住眼前的陽光，新城他……知道了淺間的身份了，那麼，是不是也知道了他的？
「未成年那傢伙曾經在這裡追過那個小丑團，就是德班在的那個，喏，就是那裡。」
抬手，指了指下方的演出廣場，新城忽然笑了起來：「雖說是追擊小丑團，但是卻被他們給綁上了車，你說，未成年那傢伙是不是有點兒蠢，真是浪費了她那身好身手。」
「新城……」
「大古，」不等大古開口，新城便輕聲打斷了他，「你聽到了我喊的那句話了吧，對迪迦奧特曼喊出的那句話。」
『這是未成年的戒指，可以壓制她的力量，迪迦，戴在她的尾指上！』
新城對著他喊話的景象在腦海里浮現，大古整顆心都提了起來，乾笑著：「你喊出的那句話？是什麼呢？」
是什麼？
新城眯著眸看了一眼太陽，狀似在不經意間隨意地開口：「大古，能考進勝利隊，我可不是一個……」
嘀嘀嘀嘀……
『傻瓜』還未出口，PDI那急促的通訊聲便響了起來。兩人齊齊低頭看去，目光落在大古腰側的別扣上。
「我是大古。」利落地拿出PDI接通，大古此刻無比慶幸PDI響得及時，若是再晚一秒種，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新城了。
「大古，新城，加藤醫生被襲擊昏迷，我夢也不見了。」居間惠的聲音從對面傳來，沉穩中帶著少許急促，「立刻趕來東京綜合醫院。」
「什麼？！！」兩人一驚，看著屏幕里正在醫院走廊里行走的居間惠以及她身邊的宗方等人，便知道這事不會是假的了，當下一點頭：「好，我們馬上過來。」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宗方站在306號病房裡，目光掃視了一圈病房，跟之前離開時一模一樣，除了病床上少個人之外。深吸了一口氣，雙手上抬卡在腰間，「是誰會做這種事呢？」
「我查過監控了，在隊長離開之後並沒有人進入過這間病房，不過……」歪了歪腦袋，野瑞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精彩起來，把手裡PDI存下來的監控給他們看，「沒人進入，但門卻是自己打開了。」
的確，屏幕里明明沒有人去推動那扇門，把手卻自己轉動了起來，而後門就緩緩地打開，整個過程就像是有人在外面開門一樣，很像恐怖片里的場景，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居間惠皺眉，「試試溫度感應波能不能掃描出是什麼。」
「是個人。」幾乎就在她說完話的時候，野瑞就把另一個類似平板的儀器遞到了居間惠的面前，「真是難以置信，居然有人能夠隱身！」
「野瑞隊員，人形且能隱身的不一定就是人類，你忘了蒂斯蒙和法爾頓了嗎。」崛井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居間惠的旁邊看向儀器，「不過真是奇怪，這傢伙為什麼要帶走我夢？」
「這人影……看上去似乎在哪裡見過。」
「誒？新城！」聽到聲音的麗娜轉頭就看見了新城，目光在一轉移，就落到了大古的身上，嘴角邊揚了起來，「大古，你們來了。」
「嗯。」大古點了點頭，走到她的旁邊一起看屏幕上抱著我夢離開的身影波長，重複看了好幾遍之後，眉梢漸漸皺了起來，隱隱間感覺有些異樣的熟悉，像是……
「石堀光彥！！！！」猛然間一抬頭，大古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起來，「怎麼會是他！」
「大古，你確定是石堀光彥？」
居間惠抬頭看向大古，語氣帶上了幾分焦急。如果是石堀光彥，那她就能夠以此來反駁澤井總監的提議了，也可以直接駁回美國那邊的要求，把楊桐的位置保留下來，就算不能保留，也能杜絕石堀光彥這個隱藏炸彈！
大古很是確定地點了點頭，「的確是他，我不會看錯的。」
「可他帶走我夢做什麼？還襲擊了加藤醫生。」野瑞疑惑地開口，不僅僅是他，其餘幾人也皺起了眉梢。
「加藤醫生在急救室里嗎？」大古問了一聲，見幾人點頭便邁步靠近急救室的門。按理來說，以加藤醫生的實力根本就不可能被石堀光彥襲擊，也就是說，等等……
大古瞳孔驟縮，急救室里的『加藤醫生』……只是一縷光！！！
那真正的加藤醫生……去哪裡了？
嘩——
風聲乍起，北海近郊的森林倏地掀起一陣綠色海浪，朝著遠方滾滾而去。驀地，一道白色影子在林間閃現，連接幾次之後，便消失在森林深處，徒留風聲陣陣翻滾。
「嗯？」正在觀察等離子火花塔的希卡利動作一頓，繼而緩緩站起了身。
旁邊的夢比優斯見狀，也跟著站了起來，並沒有感受到那股能量波動的他對他的一番動作感到詫異，連帶著，語氣也有些許疑惑，「希卡利，怎麼了？」
「有人來了。」拍了拍身上並沒有的塵土，希卡利轉身面向洞窟的唯一入口處，沉聲道：「許久不見了，奈恩斯。」
「的確很久不見了。」清清冷冷的聲音從空氣中傳來，緊接著，一道身影緩緩顯現在兩人的面前，正是加藤。
他抬眸，目光在等離子火花塔上停留了一會兒，而後輕笑一聲，「之前我只當是諾亞留給她的東西，卻沒想到，居然是一個墓地。我倒是好奇，這墓地之下埋葬的是誰？」
這話語，頗有幾分想要掀開墳墓查看一番的意味。瞬間令希卡利和夢比優斯兩人警惕了起來。
但下一秒，加藤卻是不再提這事，話鋒一轉：「我夢被人帶走了。」
「嗯？」希卡利和夢比優斯兩人愣的一剎，他們兩人並不認識我夢，所以更不明白加藤為什麼突然說這句話。可他們總感覺……加藤說話的對象似乎並不是他們兩個，難道說……
「是被石堀光彥帶走的。」
嗡————
整個洞窟里的空氣突然間暴動了起來，希卡利和夢比優斯心下一沉，後者驚呼道：「怎麼回事？！！！」
話落，身體猛地一顫，只見前方不遠處裂開了一個黑色的虛空。幾乎同時，一道刺耳的聲波從這道虛空里傳出，來得太過突然，措手不及間，大腦竟被震得嗡鳴了一瞬。
緊接著，一個銀白色的物什在他們震驚的視線下漸漸漂移了出來停在等離子火花塔旁。
「這個是！！！！」希卡利不由自主地上前了一步，「諾亞療養艙！怎麼會在這裡？！！」
嗡——
一陣溫和的能量波動，療養艙緩緩打了開來，藍色金色相間的光芒從中瀰漫而出，似陽光輕觸空氣，溫暖，卻不灼人。
「傑瑞斯特！！！」看著從療養艙中走出來的人，夢比優斯不由得驚呼一聲，這傢伙，不是死了嗎？
「怎麼，捨得出現了？」加藤雙目微眯，清冷的聲音中儘是諷刺的意味。
對於他的冷嘲熱諷，楊桐並沒有像以前一樣反駁回去，她只是低頭，看著自己那病態般的蒼白至極的雙手，她苦笑：「現在的我跟一個人類有什麼兩樣，去了，又能怎麼樣？」
「我來找你並不是讓你去救人，只是……」
咔嚓！
加藤拔出了一直別在腰間的槍，將子彈上膛，而後緩緩指向了對面的楊桐，「我來，只是想殺掉你而已。」
殺，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更何況，對方還是自己一直親手培養起來的怪獸，說沒有感情那是假的！
可黑暗根源的後代，成長起來后依舊是黑暗根源，即使現在毫無威脅，可一旦讓她成長起來，整個宇宙都會成為她的屠宰場！
她的父親帝蒙多頓是這樣，她又怎麼可能會是個例外！
然而，面對那漆黑的槍口，楊桐深知那槍肯定是由加藤的光能量波動組成，以她現在這般羸弱的身體來看，一旦被擊中，絕無生還的可能。
可她沒有動，也沒有逃，深紫的眸子靜靜地看著他，如同一潭死水，她說：「槍在你的手上，若想殺，隨時都可以。」
『我看見，淺間被一個人開槍擊中了心臟，看不清是誰。』
加藤渾身一顫，目光瞬間變得僵直，林嵐曾經的預言在他的大腦里浮現，他一直在查找那個極有可能殺掉楊桐的人，若是能找到，那就儘早除掉，卻沒想到那個人……居然是他自己！！！
思及此，加藤握槍的手出現了一絲微不可查的顫抖，這是多麼諷刺的真相！
可為了守護銀河外的宇宙，作為黑暗根源的楊桐就必須得死！
「根，是歸宿，更是讓人心甘情願的束縛，有根能歸，才有選擇流浪的權利。」加藤打開了保險栓，金色的光開始在槍上流竄起來：「淺間，落葉歸根，讓我送你這最後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