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零章 葉腐的樂器
眨眼間,海帕傑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趁著海帕傑頓離開,除了麗娜之外的所有人急匆匆地跑下了戰鬥機,看著面前的石像,一種名為內疚自責的情緒漸漸在心底蔓延開來。
為了保護他們,迪迦就這樣變成了石像,就像最開始掩藏在金字塔里的那樣,不同的是,這一次的石像不僅僅只是動作不一樣,就連身體也變得殘破不堪。
而在他的腹部還有一個巨大的洞,還有他的左肩,由胳膊向下斜著到腰際,幾乎都被切斷了,切口平整光滑,像是激光切割的一樣,露出一條又深又長的縫隙,而連接處就只是一層厚度不到兩米的石層,很顯然,那是迪迦的皮膚。
看著那堪稱薄薄的石層,氣氛,漸漸沉寂了下來,眾人就那樣靜靜地站著,他們誰都沒有說話,只是沉默,沉默,因為覺得所有的話語,都是多餘。
它消除不了他們的自責,化解不了他們的內疚,更遏制不住迪迦變成石像的事實,滿足不了他們的渴望,彌補不了他們的缺憾。
不知道,他們可以這樣沉默多久,沉默著,思考著,迷茫著,失落著,然後,他們拿下了自己的帽子,靜靜地看著。
不一會兒,疾風就開著自己的逃生艇過來,停下后,快速下機走到幾人的身邊,在即將走到的時候腳步竟也緩慢了下來,伸手,脫下自己的頭盔,就站在一邊,什麼也不說,只是心裡感慨良多。
世事難料,也許現在離去的是迪迦,但下一個卻又是未知數了,他們這麼多的人當中,誰會是第一個?
安靜的氣氛沒有持續多久,倒是宗方率先開口了,他轉過了頭看著疾風,淡淡地開口:「來了。」
「嗯。」疾風呼出一口氣,吸入這個領域裡的一些焦灼的塵埃,然後他問:「你們怎麼樣了?」
「還好,」宗方點了點頭,而後看向變成了石像的迪迦,苦澀自責的滋味在心底漸漸蔓延開來,「如果不是我們強行進來的話,想必結果就不是這樣的了。」
「那到未必,」抬手搭在迪迦那冰涼的石像上,疾風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不管是我們出不出現,剛才的那隻怪獸都不會讓迪迦奧特曼活下來。」
「那傢伙到底是什麼怪獸?實在是太強了!迪迦奧特曼他……」崛井抿了抿唇,眼底浮現一絲不甘和無奈。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沒有人發現勝利飛燕一號機上的麗娜痛哭得雙眼紅腫,眼淚卻一直都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崛井說完話之後,四周一片寂靜,氣氛再次沉寂了下來。
「對了,」但很快,一道驚呼就打破了這樣的氣氛,卻是新城猛地轉頭看向宗方,「之前我們在耳麥里不是有聽到誰在喊『赫卡忒』嗎?這麼說來的話……」
話語一頓,新城沒有再接著說下去,幾人愕然半響,倏地,臉色一變,齊齊抬頭看向了天空,然而,他們什麼都看不見,領域上空黑漆漆的,給人一種莫名的壓力,沉甸甸地積在心頭。
「不會吧……」崛井喃喃地開口,卻不知他的話讓眾人的心都涼了半截。
天空被一層看不見的屏障籠罩著,一眼望去,儘是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就存在於這片詭異的黑暗美塔領域裡,這就像一個混沌未開的世界,沒有天,沒有地,沒有聲音,什麼都沒有,更讓人崩潰的是,即使是大聲呼喊,也得不到一絲迴音。
但楊桐並不怕這樣的黑暗,她像是時空垃圾一樣漂浮在空中,幾乎斷裂的腰際讓她連呼吸都感到困難,甚至已經感覺不到下半身的存在。
冷汗從額頭上滑落,向無盡的黑暗中墜下去,一點點地消失無影。
海帕傑頓那個傢伙,重創了她,重創了迪迦,現在她還變不了身,能力被黑暗美塔領域壓制了大半部分,說不定一會兒連怎麼死去的都不知道。
死啊……
怕嗎?是怕的吧,她其實挺怕死的,她有一種感覺,如果死了的話,就會被某種東西引渡到一個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去。她想,那大概是她死後的歸宿。
可是現在,看著無邊無際的黑暗,一抹自嘲的弧度在嘴角勾起,原來……自己也會失敗!而且……
倏地,楊桐瞳孔一縮,來了!!!
嗡——
幾乎同一時刻,一個人形昆蟲出現在了她的身邊,腦袋一抬,陰冷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如同沙漠里蟄伏的毒蛇一般,『桀桀桀桀桀』古怪聲音響起,猛地抬起鉗子,朝著楊桐的胸口刺去。
要死了嗎?
泛著熒光的鉗子在眼前漸漸放大,放大,楊桐瞳孔在這一瞬驟縮如針。
真的要死了嗎?
死了,就要丟下所有的一切了,淺間婆婆的仇還沒有報,她不甘心啊!
從出殼以來,所有的災難總是在不經意間就接踵而至,這是世間的常理,她出來不會以為只要解釋一下,就會有誰來救她?所以,她都依靠著自己。
依靠自己,千萬不能死了,要是死了的話,就只能說明她不過是如此程度的人了,如此程度,死,失敗……
「不,」她閉上了雙眼,似乎自言自語地囁嚅著,「我還沒有殺掉扎基,不能死,絕對不能死,死了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死了,就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嗡——
一道金色光芒突然在胸口亮起,太過刺眼的光令楊桐不得不緊緊閉上了雙眼,但漸漸的,金色的光芒好像遠離了自己,在某個地方停了下來,變得不再刺眼,反而漸漸柔和起來。
楊桐倏地睜開了眸子,看向那個的光源,瞳孔驀地一縮。
那是一個巴掌大的金色樂器,就漂浮在她斜上方的不遠處,緩慢地旋轉著,周身氤氳著光明的能量光,只要抬手就能摸到。
這個是……管簫?
——葉腐的樂器!!!
這一刻,所有的一切彷彿都靜止了一樣,唯有那刺來的鉗子在視野里看上去變得越來越慢,就像按下了慢放鍵的電影一樣,一幀一幀地跳躍著。
而那支管簫,正不斷地散發著那種屬於光的能量,渾厚得不可思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