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對不起
四下是幽暗的地牢，一個巨大的暗紅色的法陣在地上閃爍著妖異的光輝，法陣的正中央，一個少年被捆綁在一張鐵床上。
四周都是穿著紫色教徒服裝的人，將那少年團團包圍，其中一名黑衣人手裡拿著一本教典模樣的書本，嘴裡念念有詞，一道道暗紅色的光輝隨著黑衣人吟唱似的聲音一股股沒入了少年的身體。
「呃……啊啊啊啊……」
少年發出的一陣陣凄厲的嘶吼，身體在痛苦下劇烈的顫抖，他清秀的面龐逐漸扭曲了起來，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開始了衰老，無數的黑霧自他的身體上騰起，隱約間有著一隻只手臂從他的背後探出，將他的身體團團圍住。
「噗！」
少年猛然噴出了一口鮮血，將床單染紅。
「咔擦咔擦咔擦……」少年的身體彎曲著，肌肉逐漸萎縮，眼球暴突而出，整個人就像是風燭殘年的老人。
「噗嗤……」
一聲爆響后，少年的身體顫抖了一下，隨即癱軟而下，呼吸停滯，他渾身是血，表皮上翻，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
「啪……」那黑衣人見狀合上了教典，冷聲道，「『怠惰』因子適應失敗，換下一個。」
黑衣人的話音剛落。
「咕嚕嚕……」少年的背後肌肉一陣劇烈地蠕動，幾隻漆黑的手臂突破了背後的表皮竄了出來，與此同時，一陣心跳聲猶如地震一樣在這片地域中響起，那少年驟然睜開了眼睛，一股烏光自他的眼眸中射出。
「唔？適應了一半的『怠惰』因子？」黑衣人見狀略微詫異地道，隨即他的臉龐上閃過了一絲冷笑，「非常好，七號，你是被福音選中的人。」
「雖然，只有一半。」
……
「魔女教……魔女教……」白鶴自廢墟中掙扎著爬起，嘴裡吐著血沫子，他背後的上千條無形之手在空中狂舞，分外猙獰。
「那麼，再見了，白鶴。」鄧軒說著轉身望向了天空中的那條巨大的白鯨，沒有再看白鶴。
「噗……」
五條無形之手貫穿了白鶴殘破的身體，這是致命一擊，白鶴搖搖晃晃的身體無力地栽倒而下，血染大地。
「青鱗，不打算下來一敘嗎？」鄧軒朗聲道，雙手負后，眾嘍啰兩股戰戰，幾欲先走。
睥睨八方！
「你很強。」青鱗出聲道。
「在上面畏手畏腳地看著，讓下人上來送死？」鄧軒冷聲道，「這就是你的處事方式？」
「我辦事輪不到你指手畫腳。」青鱗聞言冷喝道，「撤！」
話音剛落，周圍的人像是潮水一樣退去，白鯨也想要離開這裡，但是鄧軒怎麼會善罷甘休？
「咚！」
鄧軒猛然一蹬地面，整個人的身體爆射而上，像是一根飛射的箭矢。
「啪！」
上百條無形之手爆射而出，攥住了那白鯨，鄧軒借力一下翻越而起，跳到了白鯨的後背上。
「我說過，如意算盤不要打得太響，小心下不了台。」鄧軒冷聲道，「乖乖把人交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行。」意料之外，青鱗居然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那就請吧。」
說罷，青鱗走到了白鯨的脊背上，那裡有著一個巨大的排氣孔，青鱗直接跳了下去。
「我奉勸你別耍花招！」鄧軒冷聲說道，隨即跟了下去。
白鯨的內部居然是一條條鐵質的通道，通道內部只有兩人寬，上面整齊地安裝著電燈，實在是讓人震驚！白鯨的身體內居然有著這樣的東西！
氣氛一片死寂，青鱗在前面帶路，而鄧軒則是將斬夜匕首緊緊抵著青鱗的後頸，只要青鱗一有動作，鄧軒會毫不猶豫地取走青鱗的性命！
在通道中不知道走了多久，青鱗將鄧軒代入了一個巨大的房間內，推開房門，光線照亮了昏暗的房間，這裡面有著一個巨大的水池，而水池中央，零子單薄的身體被鐵索死死捆在一個鐵架上，半邊身體浸在水裡。
「零子！」鄧軒大呼道。
「……」零子茫然地抬頭看著鄧軒。
鄧軒剛像抬腿走過去，但是他臨時頓了頓，事情是不是進展得有些太順利了？他總感覺有地方出了大問題。
「啪……」鄧軒猛然抓住了青鱗的一隻手，往自己的身上拍了拍，這就當是做個保險，到時候出了問題可以直接使用「悲傷」殺死青鱗，這一招曾經可是讓鄧軒吃盡了苦頭，簡直防不勝防。
「嗒嗒嗒……」鄧軒跨入水池，好在水池不深，只能淹沒鄧軒的腰部，「青鱗，我勸你老老實實待在那邊別動，如果你敢動一根手指頭，我會馬上取你性命！」
若非是看在艾莉克絲的關係上，鄧軒可能早就把青鱗宰了。
這樣一想，說不定鄧軒還有著做大善人的潛質！
零子看著鄧軒，眼眸中閃過了一絲異樣的色彩。
「咔咔咔咔……」鄧軒用無形之手直接隔空將零子身上的鐵索攥開，零子疲軟的身體倒向了水面，鄧軒急忙走上前將零子的身體扶住。
一陣柔軟的觸感從鄧軒的手掌上傳來，少女特有的體香鑽入了鄧軒的鼻孔，一時間鄧軒還有點不適應，鄧軒不自覺地有些燥紅了起來「你……你怎麼樣了？」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零子冰冷的臉龐上浮現著些許詫異的色彩。
「當然是救你啊」鄧軒微笑道。
「為什麼……要救我？」零子不解地喃喃道，「我……我只是一個半精靈啊。」
「因為你對我很重要。」鄧軒抱緊了零子，零子將腦袋靠在了鄧軒的肩膀上，俏臉閃過了一絲紅暈，還有一絲不易察覺到的痛苦。
「噗……」
突然，一陣冰涼的感覺自鄧軒的腹部傳來。
「嗤啦……」
這陣冰涼的感覺在逐漸放大，最後化作了一陣火辣辣的感覺，渾身的神經就像是在燃燒一樣，鄧軒的身體有些脫力，眼前逐漸昏黑，隨即身體搖晃了一下就要倒下。
「啊啊……」鄧軒深處顫抖的手撫摸向了腹部上那火熱的來源，手上濕噠噠的，粘稠，溫熱，滿是鮮血。
原來他把疼痛誤認為了火熱。
「啊啊啊啊！」鄧軒慘叫了一聲，劇烈的疼痛差點讓他背過氣去，鮮血將水池染紅。
「你……」鄧軒咬牙看著零子，眼前一陣昏黑，難怪，難怪事情會進展得如此順利，千算萬算，就是算不到這一步。
鄧軒的眼球中布滿了血絲，眼皮掙動了一下，即將合上。
隱約間，鄧軒看見零子一向冰冷的臉龐上劃過了兩道淚痕，那嘴唇蠕動了一下。
「對不起……」
「為什……么……」鄧軒的身體癱軟在零子的身體上，零子輕輕撫摸著鄧軒的腦袋。
「我欠你一次。」零子輕聲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