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沒有如果
少爺可不是任由擺布的人,而且他心有所屬,對於他剛的點頭,彥和不懂了少爺有什麼計劃了。
他可斷定少爺只是敷衍老夫人罷了,少爺深愛三小姐,一直以來他看得最清楚,對於少爺的情意,他是嘆息無奈。
有些事明明知道結果,有些人明明知道不可能,可卻因為痴情而入迷,寧願一個人一直孤寂忍耐,也一直守護,不惜任何代價的呵護。
身為少爺的隨從,服侍了他這麼多年,自然希望他好,雖然想勸他別再執著,可正是因為服侍他這麼多年,了解他的脾性和情意,才沒有勸聲。
可這次彥和無法再如往常那般沉默了,「少爺,奴才斗膽說一句,或許您不愛聽……」
「那就不要說!」邱若衡自然知道他意思,直接打斷他的話,吩咐道:「讓徐和來見我。」
「是,少爺。」彥和看著他的執著的背影無奈應下。
邱若衡神色凝然的回了信來軒,望著變化不大的信來軒,他並沒有很大感觸,只是淡淡地掃視了周圍一圈。
丫鬟、僕人見他回來,又驚又喜,紛紛行禮。
「二少爺,您可回來了。」
「嗯。」邱若衡簡單的應了,隨即回了房,靜默思索。
祖母可不是他說不就可以隨意打發的,從她能殘酷處置大力那名丫鬟就知道她只會變出更多的事出來。
門口傳來的敲門聲拉回了他的思緒,聲音低沉地道:「進來。」
一名穿著一身米灰色衣服的男子走在彥和身旁,男子有著一雙冷漠的眼眸,緊繃著臉面目表情。
彥和將人帶到也就退了出去守在門外。
徐和微微躬身行禮。
邱若衡擺手,問道:「我讓你查的事情可有著落?」
「屬下辦事不力,依然沒能查出那畫卷被黃興隆所藏之地。」
徐和是他的侍衛,接到他的命令暗查被黃興隆拿走的畫卷所藏之地。
「嗯。」邱若衡凝眸,揮手示意他下去。
可在他剛轉身欲要離開,邱若衡忽地喊住他的腳步,「等一下。」
徐和轉過身,恭敬地問道:「少爺,可有事吩咐?」
「給我看緊二小姐,她有什麼動靜立即告訴我。」
「是,少爺。」徐和並未馬上離開,而是稟告道:「二小姐現在在門口施粥。」
「施粥?」她就不怕染了瘟疫?邱若衡當然不會真以為她真的如此大慈大悲。
她可真是費煞苦心經營形象和壓制月兒。
「嗯,下去吧。」
在徐和離開后,邱若衡也來到了月亭苑,不巧藍雪捧著布匹從身後出現,藍雪忙快步步至他身旁,行禮說道:「二少爺可是來尋小姐?小姐和世子爺出去了。」
邱若衡瞬間臉色一沉,厲聲問道:「何時的事!去哪了!」
「半個時辰前,奴婢也不清楚……」
在他臉色越發難看之際,藍雪的聲音也漸漸變弱,最後靜默一旁,不敢直視他眼眸里的怒氣。
可難怪二少爺會生氣,外面瘟疫嚴重萬一感染了可就不好了,可藍雪深知自己的勸阻是無功而返的。
邱若衡轉身瞥見她手裡的布匹可是上好的料子,以及她剛走來的方向,問道:「這布匹哪裡來的?」
「據說是夫人特意買給小姐,之前小姐不在一直擱著,現下小姐回來,賬房的嬤嬤就讓奴婢去取了。」
邱若衡眼利瞥見一條人影驚慌躲避離開,認出那名丫鬟,遂細細打量著這布匹,眼眸一眯,「來的路上可有碰見什麼人?」
藍雪細想后搖頭,「沒有碰見什麼人。」
邱若衡拿過布匹,在藍雪疑惑下,說道:「這個我來給月兒,你下去忙吧。」
藍雪不敢多問,狐疑地應聲后便轉身離開去忙活。
邱若衡寒著一張臉,將布匹扔給了彥和,彥和慌忙接住有些錯愕。
「給我找一模一樣的一塊布匹回來,將這塊布匹拿去裁衣房,做一條裙子送去五小姐那兒!」
看著邱若衡冰冷的背影,彥和有股想哭的衝動。
這全城的店鋪都關門避瘟疫,上哪去找一塊布匹,還要一模一樣的!
不過嘀咕歸嘀咕,辦事效率很好的彥和將布匹用其他布料包住送去了裁衣房,叮囑了裁衣房的老李別宣揚后急忙出門。
文和苑內,文氏皺眉沉吟著。
祥嬤嬤和辜嬤嬤分別侍奉左右,屋內瀰漫著嚴肅的氣氛。
辜嬤嬤忍不住道:「夫人,您還是別擔心三小姐了,有世子爺在,定不會讓她受傷的。」
不料這反倒沒讓文氏舒展眉心,眉心反而皺得更緊,辜嬤嬤一見,不由疑惑續道:「夫人不喜歡世子爺這人?」
「總感覺他眼眸有些冰冷,讓人心不安,也稱不上不喜歡,如若他是普通人家,我還不擔心,可是他是皇室的人,這就另當言論了。」
文氏的話讓祥嬤嬤和辜嬤嬤更加疑惑,祥嬤嬤探詢道:「夫人您是指皇上對青嵐王的態度?」
「嗯。」文氏是京都文丞相的嫡長女,朝廷之事也是略知一二,她續道:「伴君如伴虎,哪個帝皇見得底下子民更擁戴自己的臣子。月兒實在背負太多非議了,我只想她日後平安的度過一生。」
祥嬤嬤和辜嬤嬤見此,沉默以對。
文氏放下手上的佛珠,眼神飄渺地望著從香爐里飄出的一縷縷白煙,低喃道:「是我將她帶來這裡的——」
辜嬤嬤神色黯然,嘆了聲氣勸道:「夫人也莫要悲傷惆然,或許冥冥中這就是緣分,至於世子爺,老奴一定看好小姐,不讓他們再過於靠近。」
「晴辜,我倒覺得沒這必要。」在辜嬤嬤和文氏的注視下,祥嬤嬤續道:「老奴雖不知世子爺為人,也只是今日方看了幾眼,他眼眸雖冰冷,但看三小姐的眼神卻多了幾分情意,況且我們怎麼知道三小姐的想法呢?」
話到最後,辜嬤嬤也不由順著她的視線,朝文氏看去。
文氏猶疑了一會兒,依然搖頭,「就算如此也不行,月兒不適合皇室王爺府里的勾心鬥角,我只要她能平安一生。」
見她眼眸堅定,祥嬤嬤也不好再勸說什麼,只是輕嘆一聲,辜嬤嬤則瞭然應是。
話雖如此,可文氏還是想知道月兒的想法,要趁著她心未定,或許也未喜歡上他,趕緊斷了兩人的靠近。
在文氏猜想著她的想法時,邱月也不知道他此時此刻的想法。
坐在木船上,望著清澈的湖水,波光粼粼的湖面,邱月不懂了。
約大半個時辰前,他讓人將天竺葵送去高大夫醫館,讓他配藥醫治病人,卻拉著自己出來,也不給自己反對的機會。
她享受著輕風吹來的涼爽,注視著他的側臉,問道:「你只是帶我來賞湖?」
「不是。」
齊禹為側過頭迎上的她的注視,四目相對之下,續道:「我只是不想你被你哥黏著。」
「二哥只是想保護我。」
好想你是陌生人。
忽地想起邱若衡這句話,齊禹為眉頭一沉,正色問道:「如果你二哥只是一個陌生人,你還會喜歡他,為他說話嗎?」
秋季身形一挺,直起背,緊盯著他,只是巧合?
他怎麼突然這麼嚴肅,邱月悟不透,乾脆也不想了,沉吟了一下,回道:「沒有如果,他永遠是我二哥,我最喜歡的二哥。」
齊禹為沒有再說話,靜默不語,眉頭稍微鬆緩了一些,只是眉頭依然輕凝。
這個回答,讓他又是滿意,又是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