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文氏的勸慰
夜色朦朧籠罩大地,萬家燈火星星落落,四周顯得萬籟俱寂,厚雲擋去暗淡地月色無疑添了幾分靜謐與惆然。
邱月與許姨娘、邱若梅一同用過晚膳后便穿過銀杏樹下,來到了園亭歇坐。
夏季去備了些茶水點心而來,「三小姐,四小姐,您們都愛吃的玫瑰糕點。」
「夏季,冬季該上藥了。」邱月隨即擺手,夾了一塊點心入口,清甜的玫瑰香味入口即化,邱若梅也夾了一塊。
「夏季做的糕點就是好吃,月兒姐姐,真有口福。」想到明日月兒姐姐就要離開,邱若梅心情便有些低落。
邱月明白她的心思,輕輕握住她的手,嫣然一笑。
靜謐惆然的夜色里,這一笑讓人無比的安心,讓人心情莫名的舒暢。
「哎呦,你們兩好了。」許姨娘受不了這種氣氛,「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若他們不接你回來,我想辦法讓他們接你回來。」
許姨娘壯士斷腕地拍了拍她們兩的肩,「打起精神來。」
其實她回不回邱府,她一點也不在乎。
邱月莞爾,遂溫和地提醒道:「許姨,你還是快些去看看祖母他們吧。」
「管他們呢,一群自私自利的人,枉他們飽讀詩書,卻如此膚淺。」許姨娘抿唇鄙夷了一番后還是起身了,邱月對她的行徑已然了解,遂沒覺無語。
「小梅,你好好陪月兒,我先去瞧瞧那些人。」話落後便離去。
邱月抱著長尾緩緩起身,佇立在園亭邊沿,抬頭望著空中夜色,雙眸多了一份欣悅,看得旁的秋季不由輕嘆一聲。
「秋季,為何嘆氣?」邱若梅不解地看著她。
見三小姐沉浸在思緒,秋季再度嘆息,「四年來,三小姐除了奴婢和餘下三季、金水和大力這些奴婢說幾句話,也就面對著這偌大空寂的月亭苑,也無人可傾談,久而久之,話也變得越來越少,雖小姐不說、不吵不鬧,可奴婢心知小姐還是對外面的世界渴望的。」
聽她一說,邱若梅不禁有些內疚慚愧地低著頭。
她沒敢違抗祖母的命令,遂這四年間除了在苑外經過,讓丫鬟送些糕點書信外也就沒踏入月亭苑。四年前,月兒姐姐不過九歲,尚是孩子,活潑亂跳充滿歡心笑語的年齡,需要愛,需要教導,可卻獨自一人面對冷漠欺辱,一個人孤寂一個苑。
「秋季,別和小梅說這些。」
秋季望著小姐回過身溫和的眼眸,低頭應是。
邱月坐了回去,見邱若梅仍然神傷,「我很好,別這神情。」遂遞了她一個淺笑。
「嗯,月兒姐姐。」邱若梅收起神傷,聲音竟然有些哽咽,邱月輕柔地撫了撫她的秀髮。
「小梅,好生照顧自己。」
邱若梅再也抑制不住淚水,撲在邱月懷裡抽泣,「月兒姐姐也是,一定要回來……小梅沒用,一直沒能來陪月兒姐姐。」說著說著便將心裡話一通道出。
「說了沒事,姐姐不怪你。」邱月放下長尾輕拍她背,見到傳話丫鬟紅燭便輕拉開她。
丫鬟紅燭畏怯地沒敢靠近,站得一米遠,秋季頓時臉色一沉,「紅燭,為何不靠近傳話?情知小姐吃你不成?」
聲音帶著怒意,嚇得紅燭驚慌搖頭,磨磨蹭蹭地挪了一小步,已是額際滲汗。
她眼眸里的恐懼一清二楚,「好了,不為難。」邱月不以為意地看了一眼秋季。
「還不快傳話!」秋季難咽下氣,臉上微帶薄怒。
紅燭明顯地呼了口氣,「三小姐,夫人來了,在屋裡等您。」傳完話便急急離去。
看得春季和秋季再次蹙眉,這些人真是!欠修理!
「既然母親來找,那我先回去了。」
「秋季。」邱月輕輕一聲,秋季便意會,邱若梅見月兒姐姐已步離便也沒婉拒。
在要邁進屋裡時,邱月望了守在門外的金水一眼,隨即步入屋內,見到文氏時,輕喚道:「母親。」
文氏其實不懼她是大家口中所說的災星禍害,這些年之所以沒看她也是不想惹老夫人生氣,心想只要她乖乖不出苑,總有一天老夫人老太爺他們會心軟接納她,就這樣一過就是四年之久。
雖對她心有愧疚,可她今日的表現,文氏著實有些不滿,說話的聲音也沉了下來。
「月兒,你有怨言?」
「女兒沒怨言。」
望著她平和的神情,文氏即使有不滿,可一想到她這四年再多不滿再多呵責也煙消雲散。
文氏拉著她的手,輕輕一嘆,「一個家,定有人需要忍讓,女兒,不要怪母親。母親也是無奈之舉。」
邱月沒有反駁什麼,點頭,「女兒明白。」
女兒如此懂事,懂事得讓文氏內疚再次湧現和慚愧,她不自然地閃躲著眼神,向身旁的嬤嬤將東西拿上來。
裡面都是一些衣裳、鞋子、首飾和銀子,文氏叮嚀道:「安理寺居于山上,不似青嵐城,它日夜溫差大,夜了記得添衣,出門在外自己小心著些。凡是講求和字。」
頓了頓似乎想到什麼又道:「今日你對你祖父母、與父親的不敬,明早可要好生認錯,畢竟是長輩,以後不可無禮。待過些時日……你祖父母、父親消氣了,我給你說說情,好接你回來。」
在她閃爍的眼眸、口吻和這麼多的銀子和衣裳,邱月眼眸閃過一絲失望,沒出聲,只是注視著她,看得文氏不禁也有些心虛。
在文氏開口時,突然房門被粗魯推開,許姨娘大步走了進來。
她去給老夫人請安然後再和邱國棟敘了幾句話便不歡回來,可一到門邊聽到文氏勸慰和叮嚀的話后,此時的臉猶如發了酵的麵粉。
一掃桌子上好幾套的衣裳、鞋子和首飾,和一袋白花花的銀子后,直接是孟良摔葫蘆了,比比桌上的東西便是怒問,「你剛才那番話說的這麼心虛是為何?還有這些東西倒像是不會再接她回來,你是不是連這個也順從他們的意思!」
她話里的心虛,連旁的春季也聽懂了,連隔著門的許姨娘也聽懂,對面而坐的邱月又豈會不懂。
文氏心虛得雙手不知往哪擺,最後置於雙膝間嘆了聲氣,「許媚,你我都無法肯定能勸服老太爺和老夫人他們,我這不也是備著。」
「你!」
「女兒,知道了。」
「連你!」
邱月起身按住要發火的許姨娘,「許姨娘,有備無患。」
文氏再無多坐意思,邱月便送到了門,待轉過身後見許姨娘叉著腰怒目瞪著她后,反而笑了。
「你還笑!你不清楚你母親的性格脾性?勸服!我看啊,是他們將她勸服了!」
「我知道。」許姨娘氣得橫眉豎眼,邱月續道:「正因為清楚,才沒多說。」
天色已晚,許姨娘叮嚀了幾句便也離去,邱月一貫如常地梳洗過後便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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