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章 該出手了
過海客也不是個糊塗人,趙岳一說,他就看出來了,這裡的陣法果然是出自安塗的手筆。
他也不會婆婆媽媽的亂想,會不會是安塗被人脅迫,無奈布置下陣法。
整個陣法,就目前所看到的,都是精妙得很。完全是針對他過海客設計的。
過海客多精明的一個人,他也不會不端詳一下,就直接去扣那門環。但是,觀察了半天,卻硬是什麼破綻也沒有看出。如果不是趙岳在一旁提醒,他著了道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縱然是死了,也是個糊塗鬼。
當下,他直接問趙岳一句:「你的布陣水準比他如何?」
「不是我自誇,就算不勝過他十倍,也強上許多。要不然,他這些門道我也不會一眼看穿。」趙岳知道,這時候可不是裝糊塗,玩謙虛的好時機。
「那好,都撤走。趙岳,你開道。」過海客這一聲傳音,也是對著大家一起傳的,到他這個水準,這也不是什麼難事。
趙岳當仁不讓的翻手抓出一把陣旗,一路退回,一路灑下。最後,不出一時三刻,眾人就退了回去,來到公眾區域。整個過程倒也順利,那宅子中什麼動靜也沒有。
眾人長出一口氣,過海客招了一輛鶴車,眾人快速的回到客棧。
當天中午,議事小院中,過海客直截了當的說道:「安塗已經背叛了我們,他做下一個局,引我們上鉤。不過,他的陣法水平和我也只是在伯仲之間,想要害我,還差點水平。他的花招被我識破,這樣我們才能平安無事的回來。
「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有兩條路。
「一是不理會他,只當他不存在,我們到時間就出發。軍陣只需要七個人就能發揮出全部威力,我們現在有八個人,也算是不錯。
「二是做掉他,我們還有一年時間可以利用。」
「少了安塗,只有過道友你一個人布置陣法,會不會太過危險。我們的戰力,在黑龍山中不算什麼,遇到危險,只靠過道友一個人支撐,陣法可能頂不住。」說這話的是何未,一向沒有什麼存在感的一個人。趙岳也只是知道他的名字,幾百年的時間,他和對方說過的話屈指可數。
「放心好了,除了我之外,我們剩下的人中還有一個精通陣法的。可以不誇張的告訴你們,他的陣法水平,超過我十倍,比那個安塗可強得太多了。如果擔心陣法的問題,那麼,大家大可放心。」過海客一邊安撫大家,一邊還在為趙岳保守秘密。
這一來是為了保護趙岳,二來也是為了保護整個小隊。如果安塗成心要收拾這支小隊,如果知道趙岳陣法厲害,又修為低下,暗中下一毒手,趙岳固然凶多吉少,失去趙岳后,整個小隊也夠嗆得很。趙岳當時提醒過海客的時候,做得很隱密,並沒有暴露自己。
聽過海客這麼一說,大家也就沒有什麼意見了。
安塗別的能力很是一般,強就強在陣法上面。現在雖然少了他,但卻多出一個比他厲害十倍以上的陣法大師,眾人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太多的擔心。
趙岳此時開了口:「我們出來不是為了和安塗置氣,也不屑於殺他奪取好處。因此,我建議不去報復他,但是,最好派出兩個人暗中監視他,以免他又暗害我們。畢竟,人無害虎心,可保不住虎有傷人意啊。」
「恩,平原道友的意見不錯。但是,監視安塗就用不著我們這些人去了。一來我們不夠專業,二來我們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準備入山的事情上。
「監視的活兒,我會去找一家出賣情報的鋪子,請他們來做。畢竟我們不傷人、不害人,只是提防別人害我們而已。因此,出價不會太高,而且願意接這單活兒的人也不會少。」過海客對這種事很有經驗。
這個基調定下來后,眾人都沒有什麼太大的意見了,只在一些細節上推敲了一番,這次議事就結束了。
才安穩了沒幾天,就出了事端。這天中午,趙岳正坐在自己小院的樹蔭底下,和沮范兩人一桌,品著靈酒,吃著靈果還有幾碟小菜肴,忽然聽到大院門口好一陣嘈雜。
二人連忙出去,卻是何未,不知被什麼人痛打一番,此時連神體都有些不穩。
原來,這些天,過海客的錢使足了,早就請動一家情報鋪子,把安塗的消息打探得一清二楚。
這個安塗,沒有坑到趙岳等人,卻也不當一回事,第二天就大搖大擺的四處走動。
這些消息,一天一天的報到過海客這裡,無非是今天安塗又到哪裡哪裡了,做了些什麼什麼事情,見了些什麼什麼人……把眾人氣得七竅生煙。
這其中,最生氣的是何未。他前幾天還替安塗側面說過好話,哪裡想到安塗是這等樣人。於是,他專門尋到安塗經常出沒的地方,想要羞臊羞臊他。
哪成想,何未見到他,根本就安之若素。不單單沒有絲毫羞愧,甚至還有些趾高氣揚的感覺。
何未這叫一個氣啊,就盯著這個無恥之人看。不想安塗竟然生氣了,故意言語刺激,引得何未和他口角不休,最後把他帶入一處私人地界,然後痛下殺手。
本來,何未敢抱著羞臊安塗一番的念頭,就是仗著自己修為高,戰鬥力也遠遠強過安塗。明知道自己進了私人的地盤,但周圍一個旁人也沒有,他也有趁機收拾安塗一番的心思在裡面。倒不見得真想殺了安塗,但教訓他一番是不不了的。
哪裡知道,這處地方卻是安塗布置下來的陷阱。發動之後,何未陷入陣中,十成本事使不出一成,哪裡是安塗的對手。竟然被安塗一個人修理了。
也不知道是他運氣好,離陣法邊緣很近,還是安塗心中還有一絲絲羞愧,沒有痛下殺手。總之被他快速掙扎出來。
不過,出來的時候,手腳都被剁了下來,連軀幹上也被轟開一個大洞,心臟都不見了蹤影。只差爆頭,那就掙扎不出來了。
何未凄凄慘慘的在公共地盤上躺了足足一個時辰,才慢慢恢復了一點點,起碼手腳都長了出來,軀幹上的大洞平復,心臟也長了出來。只是神力損失過度,神體不穩。
他連忙叫了鶴車,跑了回來。
他人還沒有回客棧,情報先到了,這過海客的錢倒是沒有白花,請的人也夠專業的。
不過,別人只收了打探情報的錢,決不會摻合到安塗與何未之間的爭執中去,連救治何未的事兒也沒做。因為不合規矩。
沒收這項業務的錢,卻做了這項業務的事情,往小了說,會白白得罪安塗,往大了說,套用地球上的一句話講,叫做不正當競爭,又叫低價傾銷,別家信息鋪子也不會樂意。
這種事情,哪怕事後過海客加錢,也是壞了規矩。
眾人聽了這事,又看見何未的慘狀,一時間群情激憤,所以嚷嚷了起來。
趙岳和沮范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
過海客謝過信息掮客,加了些錢,打發他們離開。然後,請何未回去調養,其餘人商議這事該如何辦。
一時之間,眾說紛紜,說什麼話的都有。這時,仲靈子說了一番話,眾人都不吭聲了:「這安塗如此囂張,明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只憑他一個人,是萬萬不敢如此的。他一個人,怎麼和我們一群人斗?而且,他背叛我們,也不是臨時起意。否則的話,別人待他,怎麼比得上我們小隊知根知底,那麼信任,那麼交心。」
過海客沉吟了半晌:「你是說,他要麼本來就是某個勢力的人,要麼是某個勢力想要招徠一批這樣的人。不管怎樣,這個勢力的實力一定遠遠超出我們。我不敢說我們沒有得罪過誰,不過,我們只是初級冒險隊,又怎麼會被如此強大的勢力盯上?」
趙岳突然插了一句嘴道:「看來要多花些錢,找一家大型的信息鋪子。」
「你是想讓他們出手對付那個叛徒?」有人眼睛一亮,連忙問道?
「不是,我們多花錢,不要花在安塗身上,他最多只是個引子罷了。」趙岳搖搖頭。
「這話是什麼意思?」范沮也糊塗了。
「過道友的話提醒了我,如果我們這一類人得罪了某個勢力,那麼他們的確是在對付我們,卻又不是專門針對我們。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們要弄清楚一件事情,對方是誰?我們又是在什麼地方惹得他們不高興了,或者說什麼樣的人會惹得他們不高興。」
「我明白了,我今天就出去,回了前面那家信息鋪子,再找一家大的。」過海客道。
「那倒不用,容易打草驚蛇。寧願多花點錢,也要安全第一。過道友去請一家大型信息鋪子的時候,記得一定要易容,也不要暴露我們小隊的信息。」趙岳補充道。
當天,過海客就易容出去了。第二天和第三天傍晚,他都出去了一趟。
第二天那趟回來還好,第三天傍晚回來的時候,他一臉的陰沉。等把包括何未在內的所有人都聚齊后,他宣布了一個大大的壞消息。
果然,就像趙岳擔心的那樣,黑龍城的中級冒險隊組建了一個類似地球上的行業協會的機構。
絕大部分中級冒險隊都加入其中。
他們平時做的事情,倒是正常得很,無非就是一些情報、經驗的共享和買賣之類。但他們也有一項不正常的『業務』,那就是將黑龍城的中級冒險隊伍數量,控制在一個範圍以內。
他們認為,此時黑龍城的中級冒險隊數量過多,要限制初級冒險隊升入中級。正好,過海客帶的這支初級小隊,已經到了升級的邊緣,所以,恰好在打擊範圍之內。
和他們一樣處境的隊伍,足足有上千支。
他們不單單是針對過海客這樣的初級冒險小隊,就連那些沒有加入行會的中級冒險隊,相當一部分也在他們的打擊範圍之內。越是弱小的中級冒險隊,越是他們打擊的首要目標,這又是數十家的規模。
「老實說,包括這一次,我們再做三五次冒險,就可以達到中級冒險隊的標準了。本來這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十拿九穩,沒跑了。但是,既然有這麼一家行會,我們想要出頭,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老實說,我不想輕易退出此行。就算換其它的冒險,也會遇到同樣的行會。但是,現在的情況是,再幹下去,的確很危險。大家說說看吧,這一次還進不進黑龍山。我跟大家明說,雖然中級冒險隊的成員,也都是神王境的,但是,想要整死我們,還是輕而易舉的。所以,我不強迫大家。」
這話一說出來,所有人臉色都有些不好了。過了許久,有三個人退出,只剩下過海客、仲靈子、沮范、何未和趙岳沒有明確說要退出。
過海客說到做到,那三個人當即就離開了。他們準備找幾個同樣萌生退意的人,一起返回費邑城。
不過,說實話,真想湊齊七到九個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費邑城看著蠻大的,但實際上,只是整個黑龍山系腳下,無數同樣城池中不起眼的一個。
說它不起眼,是因為他既不特別拔尖,也不特別落後。真真是多它一城不多,少他一城不少。
這些多如繁星的城邑,都有道路通到黑龍城,只有黑龍城,才是出入黑龍山內山的唯一通道。所以,要在這裡找四到六個回費邑的人,相當困難。哪怕把範圍放寬一些,連附近城邑的人都接納,要湊齊人手也不容易。他們在這裡蹉跎上萬年都很正常。
反而是過海客等人,想要再招幾個人卻是容易得多了。但是,仍然還是面臨協會的打壓。
除非有中級冒險隊的人願意接納他們,這種打壓才可以避免。但是,這種可能性實在太小。連中級冒險隊都有幾十家在被打壓的行列之中。別的中級冒險隊就算願意招人,首先考慮的也是那些中級冒險隊,而不是他們幾個初級冒險隊成員。
轉眼之間,一年時間就過去了,他們已經適應了黑龍山的情況,隨時都可以進山了。不過,卻是一個人都沒有招到。呆在黑龍城裡的人,幾乎沒有不知道這裡規矩的。
專門有一個『黑名單』,把過海客等人搜羅其上。不僅僅如此,就算喬虎等人,雖然已經離開了,但也在黑名單上。可能只有把他們賣了的安塗,尋了一個活路,不在名單之上。
但是,趙岳相信,就算安塗不在中級冒險協會的黑名單上,也會出現在別種黑名單上。總之,像這種背叛過隊友的人,多半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時間久了,各人開始自找活路。唯一表示他們還是一個小隊成員的,就是過海客拿出的聯繫小陣。
只要在城中,把這聯繫小陣時時開啟,信息就會自動傳遞。就算主人沒有及時接到信息,小陣也會保留下去,直到主人接收為止。這個小陣,認真說起來也要不少錢,過海客卻一笑置之,沒有收大家的費用。
倒是趙岳給了他們四人一人一千萬,算是補償黑龍神念珠的錢。
那個安塗,自然是不用理會,幾個先期脫離冒險隊的人,也沒好意思要回他們分攤的錢。趙岳索性大方了一回,給最後留下的隊友每人湊了一個整數,自己也白賺了一千萬。
別人在做什麼,趙岳不是太清楚,這黑龍城不小,而且處處都是陷阱。就連趙岳,也不願意到處亂跑,別人害怕幻術,就更不敢亂跑。這樣一來,音訊就少了。
雖然有一個小陣可以相互之間聯繫。但是,大家都不是無聊的人,沒事不會亂用。再加上出了安塗那檔子事兒,各人之間的信任自然大打折扣,趙岳又是第一回加入這一小隊,這種信任本就淡薄,現在還能剩下多少,更是天知道的事情。所以,可能另外四個人之間聯繫很多,但和趙岳的聯繫,實在是少得可憐,而且也不涉及住在哪兒、在做什麼事謀生之類的話題。
趙岳在黑龍城轉了這麼多年,加上安塗事件的提醒,他發覺,當個陣法師,比起鍛造師來,有優勢得多。起碼在這黑龍城裡,就是如此。
不過,在黑龍城,陣法分兩大類,一類是城裡用的,一類是抓黑龍時,在黑龍山用的。
其中,黑龍山適用的陣法中,就沒有一種是他會的。
通過一些隻言片語的描述,他得出一個結論,黑龍山的陣法,比起城中用的陣法,要高出兩三個檔次。
這也難怪,連初生的黑龍,實力都堪比獸皇。而且,說句實話,在真正的黑龍山中,初生的黑龍,比起低階的獸皇來說,更加的利害。更不用說成年的黑龍,那起碼也是高階獸皇的水準。
再加上偶爾還可能遇到實力更高的老龍。真要遇見了,一支齊裝滿員的中級冒險隊,也往往是吃不消的。
但是,無論安塗,還是過海客,都沒有在眾人面前顯露過黑龍山適用的陣法。
不過,這決不意味著他們不會。一支快要踏入中級冒險隊行列的隊伍,要說他們不會這類陣法,那說出去鬼都不信。
趙岳相信,如果自己弄到這樣的陣法玉簡,那絕對會比安塗和過海客高明,但是,現在他弄不到這樣的玉簡。
他在黑龍城中收購的陣法玉簡也頗為不少了。可以說,只要是市面上有的,他基本上都收集齊全了,但其中硬是沒有一種適用於黑龍山的陣法。不用說,這是那個什麼中級冒險行會的手筆。
不光如此,趙岳相信,既然有所謂的中級冒險行會,那怎麼少得了高級冒險行會呢。市面上的東西控制得如此嚴密,如果說沒有他們的插手,那是鬼都不信的。
最後,想來想去,趙岳還是把主意打到了安塗的頭上。
安塗靠著對小隊的背叛,找到了踏足中級冒險隊的途徑,這是一條金光大道。但是,他也不是沒有付出代價。
首先,背叛之人,在所有人心目中,就低人一等。
這種低人一等,並不一定在表面上顯現出來,但人人都知道,人人都明白,可人人都不說。他要是出了點什麼事,沒有了利用價值,鬼都不會理睬。
第二,他背叛的不僅僅是過海客,也不僅僅是與何未結仇,他和整個冒險小隊的全體成員都結了生死大仇。小隊的成員不找他的麻煩,那算是他的運氣,找他的麻煩,那是天經地義的,與旁人無關。
這就推導出第三點,趙岳等人真要是把安塗殺了,連中級冒險行會都不會替他出頭。別人更是會暗中叫好,就算往他的神體上啐口唾沫,罵一聲『死得好』,也不會有人替安塗分辯一聲。
所以,趙岳想要找安塗的晦氣。
這決不是他真的氣憤到了非要殺安塗,才能出那一口惡氣,否則就會影響道心之類不知所云的東東。
也不是說他正義感爆棚,覺得安塗不配活在這青天白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
他殺安塗,就是為了安塗記憶中的陣法,那些適用於黑龍山的陣法。
為此,他專門易容,找了一家可靠的信息鋪子,要他們調查清楚安塗的一切。
而他自己,則一面收集信息,一面製做各種陣法。
安塗的確會製作適用於黑龍山的高階陣法,但這決不意味著,趙岳所做的是無用功。
那些低階陣法,的確困不住安塗。不過,趙岳也不是真想只靠陣法就困住他,只要能夠給趙岳掩飾一下,拖住安塗一小段時間,趙岳就有把握擊殺安塗。甚至生擒活捉他也不是難事。
整整十年過去,一開始,趙岳每天得到的消息都是同一句話,『安塗呆在某處,未曾外出』。但是,趙岳也不恢心,反而加了信息費。
這其中是有說道的,人家做這麼枯燥的事情,一做就是好多年,你不加錢,怎麼也說不過去。
終於,到第十一年的時候,安塗終於出門了。這一出門就一發不可收拾,滿城亂竄,無數的材料鋪子,都出現了他的身影。
該出手了,趙岳看了一個月的消息,喃喃自語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