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章 極西之地
眼看著西風城大局已定,天河建議黑袍趙岳快速離開。黑袍趙岳有些奇怪:「為什麼不去弄點那種奇怪的裝備試試。」
對趙岳來說,或者對整個地區數以萬計的神國來說,沒有哪家的神兵有如此厲害的,可以讓一個界神以一當十,一個域神對抗十幾個同階,甚至天神境的都可以對抗域神境存在。
可以說,如果不是黑袍趙岳事先提醒,打了那些人一個措手不及,再加上西風城陣法的整體壓制,事情早就變得不可收拾了。
因此,趙岳本尊對那些兵器有些好奇,是在所難免的。
然而,天河卻催著分身快走,這讓他覺得有些難以理解。
「現在剛剛經歷一場戰鬥,西風城實力絲毫未受損傷。而且警惕性也高到一定的程度。如果主人讓分身去弄一些奇怪的裝備,甚至對囚犯搜魂的話,可能會產生不必要的麻煩。」
「而且,到時候,是在西風城中作戰,雖然分身加上一百餘神力化身,可以有壓倒性的實力,但是,那裡畢竟是對方的主場,恐怕會打成持久戰。
「從這些天分身的觀察看,城中可能會有超遠距離傳送陣的存在,如果真的引來源源不斷的界神援兵,可能會很麻煩。
「再說,這種機會還是會有的。我們路上如果偶然遇到這樣的神靈,還是可以下手的。」
「恩,那就暫時算了。」分身這麼說了,其實也代表了本尊的意思。
趙岳二人又繼續向西部深入。
不過,因為擔心可能會暴露,他們又換了新的身份。而這個新的身份,並不是捏造的,而是在路上遇到一個行商。黑袍趙岳把他傳送到了金蛇神國,自己借用了他的身份。那個行商長期在荒蕪的西部跑商,自然是因為家境不好。
看他實力還比較高,是域神三階,趙岳讓他擔任了一個一階域主。這讓對方大喜過望。原來經常要蜷縮在一個小小的須彌戒中,現在能夠統管一個小型的星域,這其中待遇上的差別,可謂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而且,本尊許諾他,如果管理得好,還可以繼續提升為二階域主甚至三階域主。對方更是高興得差點分不清東南西北。
至於張小楚,趙岳也傳回了金蛇神國。
本來帶著他,是因為他對西部很熟悉。後來趙岳對兩位界神都搜了魂,自然就用不上他了。
而且,這個傢伙特徵太明顯,而且也閑不住。他那副樣子,西部荒漠很多城主那裡都掛了號,都知道他是神國派來的探子。綠水城主綠葉兒之所以被西部諸多界神懷疑,這個張小楚可謂功不可沒。另外,他太能折騰,每到一處,就四處呼月喚友的好不熱鬧,趙岳向西風城的城主告密之前,硬是找了他一個時辰,才把他找到。
種種原因加在一塊,最後趙岳乾脆把他送到金蛇神國去了。
一個小小的天神,在神都附近找了一個星域,隨便給他安了一個一階星主的頭銜,就把他樂得什麼似的。
「如果國主大人能夠以星主域主之位相待,西部的人會瘋了一樣跑過來。不要說您給我的這個待遇,就算您讓界神當域主,域神當星主,天神當城主,真神當小兵,都可以招徠九成五以上的西部神靈。而且那些人會很樂意把一切的財產都奉獻給您,以換取這樣的機會。
西部周邊神國的神明,也願意以比金蛇帝國本地神明低得多的待遇出任神國職位。」
當張小楚知道金蛇帝國真神一階就可以當一階城主,二階當二階城主,三階當三階城主……四階域神可以當四階域主。界神更是在神國帝位顯赫,甚至可以隱隱與國主分庭抗禮時,不禁大為感嘆。
這對趙岳來說,倒是件新鮮事情。以前可是沒有聽說過的。
不過,一時之間,往金蛇帝國引進太多的神靈,會對周邊神國產生太大的恐嚇效果,可能引來周邊神國的全力打擊。雖然趙岳想要放棄金蛇神國,但仍然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給這裡再次帶來一場大的戰爭。他還是想等那場預料之中的西部與周邊神國的大碰撞發生后,再和殘餘力量進行交涉。
雖然那樣的話,死掉的神靈會太多,但如果兩者選一的話,趙岳寧願選這個,而不願意金蛇帝國再爆發一場大戰。畢竟西部打生打死都不是他造成的,他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黑袍趙岳花去百餘年時間,經歷近千有人星球和漂浮大陸,到了極西之地的邊緣。
他已經將這近千有人星球和漂浮大陸的自然風貌,和脆弱的生態系統,都複製了下來,存放在一個個的須彌戒之中。
他也已經知道,整個西部,這樣的有人星球和漂浮大陸,有百萬之多。其中光是界神的數量,就高達近萬。越是靠近極西之地,或者是靠近綠水城的地方,界神的數量就越多。有時候,一個城池之中,可能還不止一個界神。
但是,大多數地方,還是沒有界神的。
要論界神數量最多的地方,還是最靠近極西之地的極西城。
那裡檢查極為嚴格,不是西部荒漠的老居民,是沒有資格自行出入的。
事實上,走到西部荒漠的腹地時,行商身份就不好用了。黑袍趙岳被迫換了一個身份,是一個隱居在城外的古老神靈相靈。他修為不太高,域神三階而已。
但是,在西部荒漠,他的身份倒是很好用,沒有別的原因,主要是他資格老。
當年流放極西之地的時候,他就已經是域神三階,千百萬年過去,他還是域神三階。他檢討自己,覺得是因為太愛交際,影響了修鍊,於是在中部最大的一處漂浮大陸上,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隱居修鍊。
然而,可惜的是,千百萬年過去,修為還是沒有寸進。
他的遭遇,其實很有代表性。西部荒漠這個地方,可能是規則缺失,很難晉陞。
那眾多的界神,除了發配過來就是界神境界的以外。其餘多數是從極西城出發,跨越天塹,到達極西之地。歷練多年,九死一生,有所感悟,才返回西部荒漠,提升了大境界。
凡是想要再進一步的,幾乎都會到極西之地去歷練一番。雖然多數再無蹤跡,但只要活著回來的,晉陞大小境界的特別多,幾乎達到生還者的十分之一。就算把死去的也算進來,也接近百分之一了。
相靈這類頑固分子,或者說是怕死的傢伙,再怎麼勤奮的修鍊,晉陞的機會都微乎其微,大概是萬分之一略多的樣子。
然而,西部荒漠有一個特點,就是這裡的神靈異常的長壽。特別是到了域神這個階段,活上千百萬年,也是輕而易舉的。
相靈活得夠久了,追求的目標就變成了晉級,但他又確實從骨子裡怕死,所以,當他被傳送到金蛇帝國后,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弄了個一階域主的頭銜后,基本不管事,就縮在靜室之中修鍊去了。
而他活得夠久,以前交際也廣,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認識的人也多。可以說他在西部荒漠是相識滿天下。
天河通過大夢經,把他的一切都發掘出來,黑袍趙岳專門用了一個神力化身來模仿他,竟然一路暢通無阻。
之所以要用一個神力化身來模仿相靈,主要是相靈的記憶太豐富了,還一點都不能忘記,更不能出錯。神靈畢竟是神靈,記性都特別的好,如果他表現出記憶方面的障礙,容易引來懷疑。
這些內容要是都讓黑袍趙岳來記憶,他又沒有天河的記憶容量,自然是個負擔。所以乾脆就讓神力化身出面了。
遠遠的看向極西城,黑袍趙岳發現,它的寬度,已經超出了自己的神識探測範圍,竟然有數百萬里寬。從相靈的記憶中,他知道,這是一個正方形的城池,每邊長九百萬里,高數百丈。城牆頂部很是寬闊,可以並排行走四輛馬車。
牆體漆黑,堅硬如神鐵。真神全力攻擊,連個白點都留不下;天神全力攻擊,也不過留下碗大個疤;域神全力攻擊,也損傷不了根基。
不過,這些並不是真正的神鐵所造,而是不計其數的真神操縱泥沙隆起,形成一個輪廓;然後由眾多天神施法,加以硬化;再由域神們在城牆上勾勒陣法條紋,加以鞏固,才得以成形。
當整個城池的陣法形成后,又通過陣法對城牆再次予以強化。
可以說,如果沒有擊破整個西極城陣法的能力,哪怕界神,也難以擊破城牆。
如果說有什麼缺陷的話,就是原力石的消耗太大。
然而,城中幾乎每位神靈,都擁有遠超出自己需要數量的凡人提供原力石。其中多出來的部分,就和西極城城主府交換凈水。西極城根本不用壓榨任何人,就可以維持陣法運轉的需要。
當然,如果是持續進行攻擊,那又另當別論了。
如果真要說極西城缺什麼的話,那就是水。雖然長年有行商從各大神國帶來儲滿水的須彌戒,但是,西部荒漠中的神靈,還是需要利用沙蟲,從本就缺水的荒漠中,進行搜刮。然後運向各個有界神存在的城池,換取沒有毒素的純凈水。
這可以說是極西城和整個西部荒漠真正無法解決的大問題。
然而,真要鬧到連有毒素的水都難以搜集的程度,還要過千百萬年的時間,倒也算不上燃眉之急。
所以,極西城還能維持極長時間。
走入極西城,裡面並不像綠水城那樣,滿眼望去都是無盡的黃沙。而是和西風城一樣,滿目蒼翠。
「咦,這不是相靈兄嗎?你不是閉關潛修的嗎?怎麼有興趣到極西城走動呢。」剛剛進城,一個年青的神靈就走過來打招呼。
「建白老弟,你也已經域神三階了?」趙岳連忙『驚喜』的回應著。
這位建白老弟,也是多年前認識的一位小友。當時還是四階天神,一度非常落魄。連提供原力石的凡人也沒有,因為買不起須彌戒。
僅有的乾坤戒,還是因為要出去殺神獸,必須要那麼個東西裝死去的神獸。
那時落魄的他,只能吃獸肉過活。出售的獸骨上,可以看見清晰的咬痕,那是為了把肉都吃乾淨而留下的。
當時相靈援助了他一批原力石,他竟然就靠著那點原力石硬撐著,在城外的荒漠中,訓練出了自己的頭一批沙蟲。
然後,靠著那點沙蟲,勉強渡過了天塹,從極西城進入極西之地。
聽說他到達極西之地的時候,沙蟲都死得差不多了。如果他運氣稍微差一點,就可能掉進天塹之中,再難活命。
想不到,今天再見到他的時候,已經和自己一樣,是域神三階的存在了。
「你怎麼晉陞得這麼快?」『相靈』一邊回憶過去的歲月,一邊驚喜的問道。
「一言難盡,總之多虧了相靈兄當年的支持。走,我們到極西樓喝一杯去。」
極西樓是極西城數一數二的大酒樓,後台是幾位副城主。大城主沒有經營酒樓,所以,在這極西城中,幾位副城主支持的極西樓算是檔次最高的了。
在那裡吃一餐,花費極大。如果稍微奢侈一點,一桌上等席面,就可以換一個域神級的大型須彌戒。在其中安置數億人口,日常修鍊用的原力石,就不用發愁了。
而且,數億人口,已經足夠繁衍更替,不需要經常和別人交換人口那麼麻煩。
看來,這位在極西之地是有大際遇啊。
極西樓的確是一棟樓,但它又不僅僅是一棟樓。它佔地百里方圓,在這極西城中不算大的。但是,卻設計得異常精巧別緻。樓后是一座連一座的小山,到處是流雲飛瀑,小溪山澗。一處處別院坐落山間,一處一景,百看不厭。
但它的招牌,也的確是一棟樓。
這座樓光從外表看,就已經氣勢非凡。樓高十六層,一樓最寬大,長寬都超過百米,十六層最窄小,但長寬也都在十丈以上。
走入其中,才發現別有洞天。光是一樓,就有百餘套桌椅。臨窗每邊有兩三套桌椅。
這其中以屏風花樹相隔,每一桌客人都只能隱隱約約看到別人,但看不真切。每一桌客人分得的空間,都在百米方圓左右。
每上一層,桌椅都會少十套左右,到第十六層,據說只有一套。
在這裡,請客的人所能到達的樓層,和自己的修為嚴格對應。比如說建白請客的話,只能到第十一層。當然,他帶什麼樣的客人上來,這就沒有什麼約束了。哪怕他帶個凡人上來,也沒有問題。但一席最多只能帶九位客人。
這裡只能同時開十幾桌。
可以想見,這個建白也好,相靈也好,地位還是比較高的。
如果是城主府的人,一般可以在比自己修為高一兩層的地方請客。
當然,僅僅地位高,還是不夠的,還要有錢。
建白進得樓來,立刻有小二過來招呼:「熟客一位,請上十一樓。」
聲音很大,因為建白看著就比較年青的樣子,能有域神三階的修為,很是不錯。這樣大聲的喊一嗓子,有故意幫他炫耀的意思。
應該說這有點俗不可耐,但偏偏在西部的神靈,就愛這一口。趙岳只能在心裡苦笑一下。
趙岳和建白一起,從一樓傳送到十一樓。這裡就已經比較高了,有數十丈高。可以飽覽城中風景。當然,這裡是城中心。如果不是界神四階,只能看到一部分景色。
十一樓很有意思,其中一條小溪,彎彎曲曲的流經大部分席位。建白特意挑了一個水流比較急,水聲比較大的地方落坐。
點的菜式,是這裡的普通菜色。比最低一檔的要好,但離高檔和極品,還差了許多。
然而,就這一頓,就要過百的極品原力石,不可謂不奢侈。這要是換城中檔次稍低一些的酒樓,吃個十次也都足夠了,而且一定是那裡的極品席面。
趙岳注意了一下,建白首先點的是一道芙蓉出水。就是一棵青菜,頂著一朵小花,然後就是大盆的水。
其餘的菜色也就罷了,其中魚類佔了很大部分,而且味道都比較清淡。
連酒都是點的果酒。
趙岳品嘗了一下,發現是又解渴又飽肚子,但就是沒有什麼酒味。
兩人邊吃邊聊,不一會兒,自然就談到了極西之地。
本來這個話題切入很自然,趙岳也沒有故意引導的痕迹。但是,說著說著,趙岳就發現,氣氛不大對了。建白不不由自主的拚命喝著果酒,這也就罷了,就連那盆清淡無味的湯,在他眼中,也像無上美味一樣,喝了一碗又一碗。
而且,隨著談話的深入,建白整個人都警惕起來,看著趙岳的眼神,也變得古古怪怪的。
趙岳感覺,他時不時的就要瞟一眼自己的須彌戒,似乎隨時就準備開搶一樣。
一股殺氣,從他身上瀰漫開來。
「建白老弟,你到底在那裡遇到什麼?是不是極度缺水?」趙岳突然從話題中跳出來,突兀的問了一句。
這平平常常的一句話,竟然嚇得建白差點跳起來。不過,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經回到了極西城,和真正的極西之地還隔著一條天塹。
他猛的灌了一大口果酒,自嘲的笑道:「是啊是啊,那裡缺水缺到我怕了。」
然後,他開始娓娓道來。
原來,極西之地越往西去,就越是缺水,而且,偏偏有許多蟲類和神獸,都喜歡喝水。就連沙蟲,在那裡對水的消耗也突然大了百倍。
也因為這個原因,它們變得異常的兇悍。無論是找水還是和神獸或者別的蟲類廝殺,都強悍了許多。
然而,這就陷入了一個怪圈。
越是深入極西,就越缺水,蟲類和神獸也越多,也越兇猛。神靈對沙蟲的依賴就越大。
這種依賴越大,沙蟲的使用越頻繁,水的消耗量就越大,就越是缺水。越是拚命找水,就越是要和兇猛的蟲類和神獸搏鬥。
在這個過程中,人和人也不能相互信任了。為了水,人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往往前一分鐘還在攜手對敵,后一分鐘就互相殘殺。
在這種極度的不安和恐懼中,在不斷的搏殺過程中,所有人的潛力都最大程度的開發出來。
這也是在極西之地容易晉階的重要原因。
「雖然離開那邊已經多年了,我早就不缺水了,但是,我就是喜歡在有水的地方呆著,就是喜歡聽水流動的聲音,而且喜歡喝水。」建白苦笑著道:「就連沙蟲也是,回來許久,都改不了,耗水量比沒有去過極西之地的同類高出十倍以上。」
「在那裡,九成以上的人都死了,其中多數,就死在自己人手中。這也不奇怪,不是自己人,也不會在那種危險的地方組隊。然而,再親近的關係,在那裡也變得不可靠了。」
「那裡都有些什麼怪蟲、神獸呢?」
「給你!」建白遞給趙岳一枚玉簡:「看你的樣子,也是忍不住要去極西之地了,這裡有我全部的經驗,也包括在極西之地的經歷,送給你。也算是還了你當年贈送原力石的人情。」
之後,建白好像完全恢復過來,整個人也變得正常了。雖然喝水還是有點多,但如果不注意,也察覺不出來什麼。
最後,臨分手的時候,建白送了趙岳一句話:「我勸你還是不要去極西之地的好,可能天塹這一關你都過不了。那不是你沙蟲多,原力石多就一定能過得了天塹的。要看運氣。」
趙岳和建白在極西樓分手,看著建白登上一輛鹿車,逍遙而去,有幾次,趙岳都想把他攔下來,問他一句『你去不去金蛇神國』。
然而,他還是忍住了。
這個建白,明顯已經有點問題了。把他送到金蛇神國,會不會危害那裡的凡人和神靈?他不知道答案是什麼,但他其實知道結果會不太好。所以,他並沒有問天河什麼。只是默默的看著那個建白故作瀟洒的離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