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章 同行是冤家
趙岳已經抽取了木布的記憶,知道木大公子的父親已經被木布害死,表面上看著他還活著,但實際上已經是個沒有靈魂的死人。但他不想自己的搜魂手段隨意暴露在外人面前,所以他專門請來了這裡的凡人名醫,這才讓木家老爺已經死亡的消息得到確認。
「據神醫診斷,老爺其實已經死了,前幾天剛剛被木布派人殺害的。但是小公子還很健康、聰明。」木泰第一時間就進行了回報。他是忠誠於木家的,哪怕木布是他親弟弟,他也不贊同其做法,只是,連家主都大權旁落,更何況他呢。
趙岳頂著木大公子的名頭回來的,聽到這話,自然當場就把木布拍成了碎末。
從木布的記憶中,他還知道,在木大公子離開后,他父親又生了一個小兒子,現在也有十歲了。不過,也就是在那之後,他父親的健康情況日益惡化,木布趁機奪取了權柄。
木泰雖然對木布很是不滿,但並沒有能力改變什麼。
木布之所以在木大公子的父親日漸糊塗的時候,奪取了木家的大權,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小公子的母親是他貢獻上去的。
如果不是小公子的母親難產而死,他掌權的速度還會更快。
聽到木泰提起小公子,他也見了自己名義上『同父異母的兄弟』,那位小公子一面。
根據木布的記憶,趙岳把整個木家上上下下都肅清了一遍,木布的心腹可謂一網打盡。擔心還會有人對小公子不利,那些人被肅清之前,也都經過了搜魂,一個漏網之魚都沒有放過。
半個月後,趙岳拉著便宜弟弟的手,當著木家剩下所有人的面,交到木泰手上:「老管家,我弟弟就交給你了。我身為神靈,是不能過多干預凡人的事情的。」木泰激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小公子長期處在木布的壓制下,人有些木納,顯得格外老實。
不過,趙岳還是拉著他的手,叮嚀了許久,讓他多聽老管家木泰的建議,快些長大,早日繼承家業。
而後,他又拜訪了此地的城主,一位一階真神。面對天神一階的趙岳,城主自然是言聽計從,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照顧好木家,照顧好小公子。
趙岳看了看他的修為,問了一下他的特長,實在是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如果送他太好的東西,可能會給他惹禍。於是送了他一些用得上的丹藥、神符,又送了十塊下品原力石,把對方樂得都合不上嘴了。
之後,趙岳就悄然回到了天風城,雖然以凡人的眼光來看,他幾乎是改頭換面出現在天風城的,但是,趙岳恰到好處的留下了『蛛絲馬跡』,在神靈看來,他趙岳就是木家大公子,木家大公子就是趙岳。也就是說,趙岳現在獲得了一個『合法』身份。
木大公子並不是什麼好人,相反,他之所以能在短短百年之內,修鍊到天神一階,其實是憑藉了吞噬魔功。這一般是妖神才修鍊的。也就是通過吞噬別的神靈,快速提高自己修為的一種魔功。
不過,也許是因為木大公子為人很小心,並沒有漏出什麼馬腳吧,再加上他一直很低調,竟然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仇家。
只不過他遇到了趙岳,用光了自己的好運氣。在想要吞噬趙岳的時候,踢上了鐵板,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通過提取記憶,趙岳知道木家大公子年紀不大,和自己飛升到神界的時間大致相當,和自己的長相區別也不是太明顯,於是,在殺了他之後,想到了冒用他身份的辦法。
木大公子本名木拓,曾經拜入過儀天門,苦修過陣法。雖然遠遠不如趙岳實力強大,但他有個紅牌陣法師的頭銜。
不要小看這個最低階的頭銜,這意味著趙岳已經出師,可以自立門戶了。不光如此,以後他自己隨時可以去天芒神國的專門機構參加測評,以提升等級。再不要什麼師門推薦之類的東西了。
當然,除了神國系統之外,還有一個專門的陣法師聯合會,也可以提供這種測評,和神國的系統大同小異。
趙岳可以隨便在哪家測評,也可以在兩家都進行測評。這都是小事。最關鍵的,他到天風城后,去陣法師聯盟和神國的執事殿都掛了號。
從此以後,他可以隨意出售陣旗陣盤,或者替人布置、維護和加固陣法。
趙岳就在天風城找了一處熱鬧的地方,開了一家陣法店鋪,並招收了兩名學徒。招收學徒的時候,趙岳才知道,連學徒也要出身世家或者門派,哪怕是不入流的世家或者門派都好,但不能來歷不明。另外,他們的學徒資格,也是『德高望重』者推薦,相繼通過神國和陣法師聯合會測試,才獲得的。
他們日後想出師,當然也要經過神國或者陣法師聯合會的測試考驗,但還有一個前提,就是趙岳要同意他們去參加這種測試。
趙岳的生活又再次的平靜下來。
天風城這種小地方,本來是沒有陣法師的,趙岳的到來,自然是受到滿城的歡迎。不要說各個不入流的門派世家,就是得意樓和天風城拍賣行,都一個個的排著隊請趙岳出手,幫助他們維護、加固陣法。
本來,對趙岳來說,恢復陣法的事情他也是能做的,但是,他畢竟只是個紅牌的陣法師,說白了,七階陣法師中,他只是最差的一階。所以,也沒有人敢把更重要的事情給他做。
趙岳現在不缺錢,也不想出太大的風頭,也就維持著紅牌陣法師的地位,沒有去參加測試。如果他拿出全副本事去參加測試的話,至少可以拿到綠階甚至青階陣法師的名頭。
不過,畢竟整個天風城只有他一個正牌的陣法師,所以,工作也是很多的,趙岳幾乎每天下午,都要出去。要麼是查看陣法,要麼是維護和鞏固。
兩個學徒現在主要是忙著提煉材料,還不大忙得過來。趙岳想要再招幾個學徒,這才發現,小小的天風城,連學徒都難得再招到了。
當然,擁有學徒資格的人還是有幾個的,但多數打算再精研幾年,去大城池碰碰運氣,看看有沒有機會魚躍龍門,成為正牌陣法師。還有些人,只是把學習陣法當成一種鍛煉,為以後更好的操控陣法打下基礎,並沒有想以後靠此謀生的意思。所以,學徒雖然有,但招不來。
趙岳只好放慢速度,悠哉游哉的過著小日子。
他現在只是天神一階,雖然之前百餘年也不是白過的,但要晉陞到天神二階,還是得要再花上幾年時間。
他這還算快的。一般的天神一階,哪怕一切順利,也不缺少修鍊資源,從天神一階修鍊到二階,怎麼也得要個千把年。如果是神國體系外的天神,沒有足夠的原力石供應,萬把年完成這種跨越,都得稱一聲天才。
所以,趙岳現在心態很好,並不急於突破。
這一天中午吃午飯的時候,大徒弟元辰報告說,得意樓又請他過去一趟。
得意樓在整個神國中,都算得上龐然大物。它的邀請,自然是排在最前面的。別家也沒誰有意見。除了一家拍賣行,本地的勢力都不入流,誰敢有意見?
至於趙岳,這些不入流的勢力也不敢得罪。先不說趙岳本人就是一階天神,光是他把各家的陣法情報泄漏出去,這些人就都吃不消。
因此,趙岳把得意樓的生意排在第一位,那家拍賣行排第二位,至於別家,根據大方程度,由大徒弟元辰排個順序。當然了,趙岳去各家的時間,就只能說個大概,一個月內,三個月內,半年內……甚至三年五年的,那都不一定的。
「明月,我先前要的材料你準備好了沒有?」趙岳就著靈茶漱了下口,問著二徒弟。
這兩個學徒,都算他的記名弟子,大徒弟管生意,可以收孝敬,二徒弟管材料,也可以收點孝敬。這都算是整個行業里不公開的規則。趙岳耳聰目明,他們收了多少,他一清二楚。就算他神識沒那麼強大,以他的見識,粗粗一算,也能知道兩個徒弟收了多少錢。
不過,元辰和明月二人都是有分寸的,只收一成好處,趙岳當然不會和他們點破。他們除了完成自己交待的任務,也要練功,也要鑽研陣法,這些都要花錢。而學徒從表面上看,是沒有任何報酬的。
「師傅,已經都準備好了。」明月交上來一個乾坤戒指,趙岳戒指上虛虛一拂,材料都進了他的大乾坤戒。同時,小山樣的晶幣和一張新的清單也進入明月交上來的小乾坤戒中:「這一批材料,也要儘快收上來。」
然後,趙岳回後堂去了。
鋪子後面有兩進院子,前院是解決吃飯會客等瑣事的地方,也是兩個徒弟的工作室和卧室所在地。
後院是趙岳的地盤。其實,整個後院就像一座花園一樣,只是在最中間的位置,有一座三層的閣樓。閣樓一層有間會客室,但趙岳還沒有啟用過。還有一間浴室,趙岳倒是常用;二樓是書房和卧室;三樓是靜室。所用的木頭,都是上好的凝神木。
天氣比較熱,趙岳隨便沖了一個涼,躺在院中的葡萄架下。不多時,一個侍女模樣的傀儡走了過來,從躺椅旁邊的井中取出預先吊著的水果,放在趙岳身邊的矮几上。然後跪在一邊給趙岳削水果。
其實,包括吃飯、沖涼、品嘗井水冰鎮的水果和睡午覺之類,對趙岳來說,都不是必要的。侍女削水果,也不如他自己神識化形成小刀削得快。不過,他雖然當修士的時間很長,但潛意識裡,還是當自己是個地球人。
這些都是滿足自己一個地球人的需要而搞的小玩意兒。
一個時辰后,趙岳出現在得意樓。
得意樓的陣法,他已經摸得很清楚了。哪怕得意樓並沒有把陣法全圖給他,根據他所接觸的內容,他也已經把全部的陣法都推測出來了。
他當然知道陣法的問題在哪裡,甚至他早就知道,這幾天得意樓的陣法會出什麼樣的問題。在他要明月準備的材料中,已經包含了這次維護和加固所需要的材料。
不過,這些都是小打小鬧,真要解決問題,必須將得意樓的陣法,從中樞到邊角都梳理一遍。一些核心陣旗陣盤,都要更換了,一些核心樞紐和線路,也要重新描繪了。
但是,他不能這樣說,這樣說的話,就暴露出他已經完全弄懂整個得意樓的陣法。
但是,得意樓對自己的陣法禁制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真要知道趙岳已經把他們的陣法全部弄明白了,他們一定會疑神疑鬼,連趙岳都會無端懷疑上。
所以,趙岳還是把自己能說的部分都說了,然後進行維護和加固。兩個時辰后,一切搞定,趙岳要走的時候,對得意樓的掌柜,那個名義上的掌控者,實際上的二把手說道:「掌柜的,不瞞您說,您不給我全圖,我只能小修小補。大部分的問題,根子都在您保密的部分,我不接觸的話,不好說到底出了什麼狀況。」
掌柜的連忙說道:「多謝趙大師直言相告。那種地方,連我也是沒有權力動的。不瞞趙大師,報告已經打上去了。是上面派人下來,還是請您修,還是只有上面說了才算。」
趙岳在天風城中,用的是本來面目和本來的姓名,只是氣息還是有所遮掩,主要是不想讓人看穿他的功法。他越來越覺得,自己的功法很神奇,一定有什麼秘密在其中。所以自覺不自覺的,就遮掩起來。
趙岳和掌柜的很熟悉了,也就沒有太客套,沒有一本正經的在內室中說這事,而是一邊往外走,一邊隨意的說著這些話。沒成想,和小二帶著進來的一個瘦削中年人碰上了。本來這也沒什麼,路很寬,兩幫人各走各的,就可以了。
畢竟掌柜的和小二雖然是一二把手的區別,但還不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趙岳如今對得意樓這個殺手組織了解得越來越清楚了。
掌柜的負責明面上的生意這一攤,小二負責和殺手打交道這一塊。其實在得意樓系統中,算是兩個不同山頭的人。兩人的考評方式各有側重,互相之間的協作是主要的,競爭不能說沒有,但真的很少。
所以,一般都是客客氣氣的,井水不犯河水的樣子。
但是今天,小二帶的客人卻直接衝到趙岳跟前,一臉輕蔑的笑道:「區區一個紅牌陣法師,也大言不慚的想看得意樓的核心陣法圖,真是不自量力。」
趙岳一愣,心說這位是誰啊,我也不認識啊,從來沒打過交道,應該沒得罪過吧。怎麼一上來就跟狗子咬瘋的一樣,沖自己狂吠一通。他皺了皺眉,一臉疑惑的轉頭看向掌柜的。意思是,掌柜的您告訴我一下吧,這瘋狗它是誰啊?
掌柜的輕咳一聲,傳音道:「這是司馬大師,是位黃牌大陣法師,我們附近百十座得意樓的陣法,都是他和他徒弟打理。您來了,除了不能涉及核心陣法圖以外,別的地方,無論是維護還是加固,手藝都很精湛,加上收費還低他們兩成,又不用我們多花路費,所以,我們就很少請他們了……」
「哦,同行是冤家啊。」趙岳明白了。應該是這位司馬大師早就對自己不滿了,剛才自己和掌柜說話的時候,並沒有瞞著誰,這位聽見了,知道自己是誰了,這是藉機會踩自己呢。
不過,黃牌陣法師,那是真正的大陣法師,不像自己,身上揣的是紅牌,在陣法師里,算是剛剛入門。掌柜的和自己客氣,才稱呼一聲『趙大師』,本來是應該簡單的稱呼一聲趙師傅就行了的。
一般來說,面前這位瘦削中年人的作法,其實是不體面的。你一個黃牌大師,難為一個紅牌陣法師,這是典型的為老不尊,傳出去那就是個笑話。
但是,這位大師其實是有氣的,而且這火氣,還是他的徒弟給拱起來的。
天風城的得意樓,一般是他小徒弟在維護。那也是一個紅牌陣法師,不過,資格比趙岳要老得多了。他有一毛病,就是貪。本來,維護陣法,該收多少錢,多少車馬費,這都是多少年形成的慣例。然而他接手后,欺負這裡的人不懂陣法,把小毛病往大了說,少量材料往多了說,明明不需要更換的陣旗陣盤,他說換就換,其實換上去的,是用同樣手法,從別家弄過來的『報廢』陣旗陣盤,他偏偏說是新煉的。
這煉製陣旗陣盤,不得要花時間嗎?他就住在得意樓,掌柜的還要好吃好喝的供著他。這花銷,就成倍成倍的往上漲。
最後一算賬,從他接手后,得意樓用在陣法維護和加固上的費用,是他大師兄在的時候的十倍不止。
但是,沒辦法,這裡百十座得意樓,都是和他家做陣法生意的。錢是小事,把他得罪了,陣法出問題了,耽擱久了,萬一招災惹禍的,誰背得起這個責任?
所以,得意樓只能咬著牙忍。他師傅也知道這個小徒弟的毛病。一來這個小徒弟天賦好,眼看著不出百年,就要晉陞橙牌陣法師了;二來他會來事,把師傅師娘都拍得舒舒服服的,時不時的還貢獻點新鮮小玩意兒。都不值錢,卻很有意思。幾天不見,二人都怪想他的;三來他在師兄弟中也混得風生水起,踩低捧高,那是做得一個拿手。明明是最小的小師弟,在眾弟子中,除了大師兄和五師兄,其餘二三十號人,都被他支使得團團轉。
於是,他貪財好利的小毛病,司馬師傅只當是看不見了。
誰成想,天風城來了個趙岳,也是陣法師。得意樓就動了心思了。
他們默默的看著,趙岳表現得不錯,凡是經他手維護和加固的陣法,主家都交口稱讚。如果是一家兩家,還可以說是他特意拿好材料好法寶,賠錢賺來的效果。可是,家家如此,年年如此。如果真沒本事,吃老本也吃死他了。得意樓心動了,也請了他來,一試之下,掌柜的不想換人了。
他看出來了,趙岳的手藝,遠遠超出先前那個貪婪的小徒弟,和他師父司馬大師差不多旗鼓相當了。至於收費,比司馬大師的大徒弟都少三成,和現在這個小徒弟完全沒法比。
一來二去,得意樓好久都沒有請司馬大師派人過來了。
如果不是趙岳只是紅牌陣法師,哪怕他只是個橙牌,也不會有今天請司馬大師過來這件事。什麼陣法問題都會交給趙岳打理了。
那個姓江的小徒弟可不是只負責維護天風城得意樓的陣法,整個天風城,其實都被他視做自己的地盤。當然,別家小門小戶的,不像得意樓和拍賣行那麼大方,他也就勉為其難的只多收個兩三倍。
除了天風城,司馬大師轄下,最肥的幾座城池,都是他江師傅的天下。
現在出了這麼個趙岳,把最肥的天風城給搶走了,小江師傅慌了,連連到他師父那裡告趙岳的狀,說趙岳對司馬大師如何如何不敬。
司馬大師雖然寵著小徒弟,但還沒老糊塗,沒有真的打上門來,拆趙岳的招牌。只不過,今天見到趙岳了,還是有些不舒服,就訓斥了他幾句。
趙岳看了看眼前同為一階天神的司馬大師,只淡淡的說了一句:「你是誰呀,我不認得你,勞駕讓開。」這簡直就是紅果果的打他司馬無征的臉哪。
司馬大師二話不說,就向著趙岳丟了一個小圓珠。趙岳也沒有手軟,手一揚,幾面陣旗和幾個陣盤就將司馬大師包圍了。
「這就鬥起來了?」小二和掌柜的都是一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