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章 愧疚
本來預計三個月才能得到的龜息訣全本，竟然在瞬間得到，而且是一到八層全部，足夠他用到築基巔峰的，趙岳很是高興。
至於為什麼黃鷹突然改變主意，把全本給了他，趙岳不知道，也不太在意。別說黃鷹才鍊氣十層，就算他是金丹修士，趙岳也不會太過擔心。
大不了放出瘴王。他還可以撐幾年，敵人可就立刻要死於非命了。
不過，他並沒有立刻翻看龜息訣。而是沉下心來，同天河一起，研究黃鷹體內的數種異種法力。
雖然這些法力現在渾然一體，但先前可不是這樣。所以，臨走之前，趙岳截取了一小段，研究一下。
這幾種法力，分開來的時候，並沒有什麼特殊，無非是五行法力，加上風雷冰等異種法力。
但是，它們偏偏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七八股加起來，在丹田、經脈中佔據的位置也只有原來一股的大小，但威力何止大了數倍。
換句話說，一種可以把法力壓縮數倍的方法出現在了趙岳的面前。他當然要好好研究一下。
雖然天河表示，不到一年時間，就可以完美模擬出不同法力的融合方法，威力比目前趙岳的法力強上十倍都有可能。
但是，趙岳並不想等到那個時候。
早一天擁有融合法力，實力就早一天提高。關鍵在於，他每次修為境界的提高，似乎都瞞不過瘴王，瘴王也會趁機提高自身的實力。
所以，目前趙岳不太願意用提高修為的方式，來增強實力。
因為這個原因，趙岳之前的驅散方式，就要改為吸收。所以，他為黃鷹治療的時間，也發生了改變。每天還是一個時辰，但分為早晚兩次。
剛好十天，趙岳就把黃鷹體內的融合法力吸收乾淨，全部轉移到自己的經脈之中。這樣一來，他就如期實現了之前「讓黃鷹十天看到效果」的承諾，黃鷹已經開始視他為神人了。
由於天河的強烈建議，趙岳只讓融合法力存在於經脈之中，並沒有讓它佔據丹田。這樣一來，威力的增幅就沒有之前想像的大，只有三倍左右。
然而，融合法力可以快速的吸收轉化趙岳體內產生的木系法力。在通常鬥法的情況下，不太可能消耗一空。所以，實力的增強效果，還是很穩定的。
實際上，沒有了異種法力的侵蝕，哪怕以黃鷹目前鍊氣十層的修為，也可以慢慢治癒血肉、筋骨、臟腑的傷勢。不出一年，他就會看起來和沒事人一樣。蒼老的面容，也會恢復青春的模樣。
然而，這並不是關鍵，黃鷹其實一點也不關心自己看起來是什麼樣子。老點就老點唄，有什麼呀？
他最關心的，也最擔心的，是自己的丹田和經脈破損，是不是真能在三個月不到的時間內，就恢復如初。
這一點，原來也是趙岳最花功夫的地方。
他的木系功法，對內傷恢復有奇效。融合法力的效果還要更好些。哪怕是丹田、經脈的損傷，他也可以用水磨功夫，予以恢復。
這一點，是金丹修士也難以做到的。
其中的關鍵，並不在於法力多麼雄渾，而在於，要精確的找出所有損傷，直接將法力柔和的貼在傷處，讓傷處慢慢恢復。
找出損傷之處，金丹修士中天賦過人的，也勉強可以做到。然而，將法力柔和的貼在傷處，不讓它掉落下來，慢慢溫養傷口，這一點，元嬰修士也難以做到。
這也是丹田和經脈損傷，被視做無法醫治的根本原因。
然而，趙岳神識強大，再加上有天河輔助，找出所有傷處，並將融合法力貼合在傷處，並非難如登天。
趙岳甚至可以在薄片似的融合法力邊緣，分出細線一樣的法力絲線，將傷口縫合起來。
這種手段，哪怕煉神修士看了，都會為之讚歎。
當然，事情並非真的那麼簡單。融合法力會自動吸收靈力，轉化成新的融合法力。
這就要求，融合法力薄片要盡量薄，盡量小，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浪費。
所以，兩天後，趙岳乾脆將融合法力作成極薄極薄的網子，而不再是片狀。僅僅能勉強縫合丹田、經脈的傷口，以免黃鷹的靈力入不敷出。
然後，每天會檢查所有薄片，將破損之處修補起來，將過多的融合法力吸收出來。
再加上他親自開爐，煉製補充靈力的丹藥，加以輔助。不到二十天，黃鷹果然恢復到築基境。
接近兩個月的時候，黃鷹就已經修為盡復。其丹田、經脈中的融合法力薄片，也已經若有若無，只消半個月，就能徹底吸收出來，黃鷹的修為也就基本穩固了。
這麼長時間，他和黃鷹每次見面后聊上一會兒，就已經把黃家的困境了解得差不多了。
黃家佔據的大魚島和小魚島，和附近的被雲陽宗佔據飛魚島，是方圓三十萬里之內僅有的三座中型靈島。
雲陽宗的宗主雲陽子，原本是築基巔峰的修為。
黃家少主現在的修為是築基中期，但黃家人訓練有素，實力強勁。勉強也能和雲陽宗抗衡。
不巧的是，雲陽子今年年初的時候，突破到了金丹境。這種平衡就被打破了。
他們撕破幾年前簽定的協議，要求黃家臣服。黃家不願意，這下子，兩家就打起來了。
幾仗下來，雲陽子發現，自己修為還沒有完全鞏固。黃家人不僅僅訓練有素，而且陣法精妙，一時半會拿不下來，於是僵持了起來。
但是，雲陽子修為鞏固要不了幾年，他只要憑藉自己的高超戰力，封鎖黃家幾年。黃家就會不戰而潰。
說到底，就是實力不如人，被人吞吃也是正常的。
何況，黃家也不是當地土著，也是幾年前，吞吃了大魚島小魚島的勢力，才能在當地落腳。雖然黃鷹說起這一點時，有些遮遮掩掩，但怎麼瞞得過趙岳。
所以認真說起來，也沒誰對誰不對的，趙岳就有些不想管閑事。反正黃鷹的傷也好了，實力盡復。過些年，未必不能進階金丹境。黃家退讓一下，讓島別走他方也好，暫時臣服也好，總還是能過得下去的。
至於黃鷹說雲陽宗海匪出身，行事殘暴不仁，趙岳也只是聽聽罷了。敵對雙方的評價嘛，不都是那樣，標榜自己如何如何正義，對方如何如何該死，這是慣用手段。
這些話說得多了，說的人自己也就信了。他趙岳犯不著當真。
也許是就要到達有人的中型靈島；也許是治好了傷情棘手的黃鷹，受他情緒感染；也許是金剛門苦尋不著的靈藥在黃鷹這裡得到。總之趙岳心情不錯，突然陷入頓悟。
頓悟之後，金剛訣也隨進入第七層。
然而，天河的報告，讓他很是不爽。臉上的笑意，僅僅維持了幾息時間。
這一天，給黃鷹治療的完畢后，慣常的閑聊過程中，趙岳隨口問了幾個問題：「黃兄，你們和雲陽宗爭鬥，都有哪些慣常手段？」
聽了半天，趙岳看似無意的問道：「都說無所不用其極，雲陽宗會不會故意做些下作的事情，栽贓到你們頭上？」
黃鷹隨口回答道：「別說他們不會，我們也不會。在這種山高皇帝遠的地方，我們和雲陽宗就是土皇帝。只要把對方打垮了，周圍的小型靈島就會望風而降。根本用不上這種招數。」
過了半晌，趙岳聊著聊著，又隨口說道：「你給我說說你們和雲陽宗都有哪些排得上字型大小的人物吧。」
黃鷹聞言，很是高興，乾脆取出兩本畫冊，上面竟然分別是兩派中高層的畫像、簡介。只要是上了鍊氣十層的，就沒有漏掉一個。甚至有些鍊氣7到9層的，因為所管之事重要，也上了畫冊。
黃鷹指著畫冊上的人物，補充說明著畫冊上沒有的內容。趙岳看似淡然，但一直聊了大半個鐘頭，也沒有打斷黃鷹。
這讓黃鷹猜測，趙岳是想加入到黃家一邊，共同對付雲陽宗了。
不得不說，黃鷹的猜測很准。
就在白天，他在艙房小院中頓悟的時候，天河記錄了一樁血案。一艘打著雲陽宗旗號的大船，洗劫了十幾艘各類船隻。
從影像中，不難看出，雲陽宗的船是見船就搶，搶了就燒船殺人，一個活口都沒有放過。連嬰兒都要補刀。
趙岳因為突破而獲得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敗壞掉了。
他並沒有突然出手。那船雖然已經離開了他的神識範圍，但根據之前表現出來的最高速度，現在離他們不過一兩千里。真要追，能輕易追上。
他想要弄清楚，是不是黃家人打著雲陽宗的旗號，故意抹黑雲陽宗。雖然對方殺光所有人的舉動，證明不大可能是這種情況，但趙岳不想在這種事情上犯錯誤。
所以，他特意和黃鷹聊了很長時間。無論是聊天的內容，還是畫冊，以及黃鷹的補充，都說明一點，船是雲陽宗的。
更何況，天河記錄的，不光有畫面，還有對話，他確認，就是雲陽宗，錯不了。
他之所以沒有對黃鷹表露情緒波動，還有一個原因。血案發生的地點，最近的地方，也離黃家這艘大船在百里以上。別說黃鷹剛剛恢復修為，就算他當年鼎盛的時候，也是看不了那麼遠的。
「我答應你，共同對付雲陽宗。這艘船和船上你們準備好的禮物，我都要了。」聊天結束時，趙岳鄭重的說道。
黃鷹大喜：「這是自然，連雲陽宗的財富，我們黃家也願意與恩公共享。」
趙岳之所以這麼急著表態，和他自己也有一定關係。天河探查到這樁血案后，本可以第一時間叫醒他。也許頭一兩艘船還是救不下來，但後面的船卻可以免於血洗。
然而，談到這一點的時候，天河明確表示，自己沒錯，以後遇到這種情況，還是會這麼做。它甚至進一步表示，趙岳的命，不光是他自己的，也是天河的。
趙岳隕落了，天河一樣會消亡。
趙岳承認，天河說得有道理。這就讓他無形中多了一份愧疚，他要滅掉雲陽宗，也是為了去除這份愧疚。
他突然意識到，自從在漢水城接觸到那株五百年血參后，吸取了一些靈氣后，天河開始變得有自主意識了。
在瘴王的威脅下，這種意識已經表現得越來越明顯。這說明，潛意識裡，天河認定，僅僅做趙岳的應聲蟲，讓趙岳單獨應付危險，是不明智的。
趙岳明白，自己要向天河讓渡一部分控制權，特別是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