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集市
自從傳奇帝國分崩解析的這百八十年來，原先的定點、定時、定量並受官方監視的偽商業已經不復存在，反而由於大陸上各個國家互相稱雄稱霸的原因，使得商業得以蓬勃發展起來。沒有了市場的制度，使得各大城市內處處可見隨地擺攤的小販，衛都也不例外，甚至在一些偏遠的山村、集鎮還有草市。
「賣~~~~~烙餅哦~~！」
王父拖長了音節的吆喝聲一出場就技壓群雄，使得旁邊的包子鋪老闆一陣吹鬍子瞪眼睛，王父轉過頭去，對他很是狡猾的一笑，轉而卻把自己的車子給推走了。
在一邊的李壞很是不解問道：「王大哥，在這裡不是很好嗎？有客流，而且還很大。」
旁邊的小女孩曉紅也是一臉的困惑，就差像李壞一樣開口了。
「唉~你這種斯文人怕是不知道，我們礙著人家的生意，如果不走的話，一會兒就有『黑人』來砸攤子，以往我可見過不少……像我這種沒店面的人物，怎麼能捱得過呢？」王父很是惆悵的說道。
提及這些黑暗面的事情，李壞也不由得閉上了口，換上了一副「事不關己」的冷漠樣子。反而是王曉紅懵懂未知，拉住自己父親的衣角問道：「爸爸，你為什麼不報官啊？」
「傻孩子……」王父對著自己不解的女兒很是神情的望了一眼，接著他便蹲下身子去，一隻長滿老繭的大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小頭，嘴角微微翹起在笑，「像你爸爸我這麼一沒權二沒勢的人物，官府怎麼可能管？那些豺狼可是進貢了『免罪錢』的，官府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說著，王父抬起頭偷偷看了李壞一眼，見他仍然是面無表情的站著。
如果是以前的李壞聽到了這些消息，肯定會暴怒非常，接下去就把當地的官府給砸了；那現在呢？
「人世間的事情對於我來說很遠，我要做的就只有殺戮、修鍊、殺戮、修鍊……狩魔家族的祖訓除卻這兩個詞之外，再無其他。」
李壞自問，自己可不會那麼亂來，轉而張口安慰道：「人比人氣死人，其實人世間有更多的慘事，王大哥你只不過是讓一個位而已，想大陸上還有許多人連飯都吃不飽，忍飢挨餓，一年到頭艱難求生。大哥相比於他們可謂是強了不知多少倍……」
李壞話才說到一半，三人忽聽到從身後很遠的地方傳來一陣喧嘩之聲，接下去便是馬蹄踏地的響脆和車輪軲轆轉動的音快速靠近來，人群一陣喧嘩。
「公主！公主！」
李壞聽到這些羨慕中帶著嫉妒的聲音，內心大奇，便微微側頭看去，卻是見到街道忽然好不熱鬧起來：首先兩匹鐵甲高頭大馬開道，接憧而至的是一輛臃腫華貴，如同黃瓜一般的金漆馬車。旁邊還有六七十位華而不實的花哨侍衛。隨後而來的衛隊共有數百人，他們一路留下人手，用著手中的長矛把路中的行人蠻橫給推到路的兩邊。
「當朝公主？難道是那曹苞？」
李壞看著緩緩過來的馬車，內心暗想，「要真是她的話，我不如避讓一下吧。別和草包理論，因為她會把人拉到和她同一水平，然後再以她豐富經驗打敗我。」
內心暗定之後，李壞便混在人群中，退往了兩邊。旁邊的王父臉色惶誠惶恐的也推著他的小車退後，相反，曉紅一隻稚嫩的手指卻是指著那南瓜似的馬車，極其興奮的道：「我以後也要成為她那樣！」
「啊！」
王父突然怪叫一聲，他趁著眾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捂住了自己女兒的嘴巴，然後像是一個得逞的強姦犯一般將她拉往路邊，形態丑至極。
李壞看得是一腔的無奈。
自己對那公主的位置倒是沒什麼感覺，不管你是公主也好，妓女也罷，到頭來還不都是身體化為一抔黃土，靈魂入鬼界，重新輪迴？之後可能公主變成了妓女，而妓女變成了公主，誰也不知道！
王父是一個老老實實的貧民，他骨子裡已經被刻上了奴性，這使得他已經不成稱作是一個完整的人，而是一個自卑自賤的、人類社會中的動物。
李壞有無奈，也有悲哀，他把腰間藏著的朱雀翼稍稍往裡塞了一下，以防別人看到，更怕那隱藏在暗處的人看到。
思想和說話間，那公主的華麗車駕已經來到了李壞的面前。果不其然，他往車窗內一瞟，果然看到正坐在裡面不知在和著誰在說話，談笑風生著的曹苞。
「喂，螳大，這公主是要去湯家要他的女伴讀呢！湯家可是一個大家，就連從北方來的釋迦蠻人的公主谷柔都住在那裡，而不去皇宮，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這誰哪知道？」
「哈哈！讓我來告訴你吧，好歹我們也是從那個地方混到這裡來的兄弟啊！這湯家老爺子湯武可是和那釋迦蠻人皇帝谷清風是生死之交，拜過把子的兄弟，谷清風的女兒自然在他家了，不過……」
「不過什麼……」
此時，李壞身邊不足一步遠處，兩個小肚子肥胖臃腫的商人在交頭接耳著。
聽著他們的說話，目送著車駕的遠去，李壞這時也來了精神，更是留神這兩人的交談。
其中一個長著三角眼，三角臉，平頭顱，尖下巴的商人語氣突改，對著另外一人神秘兮兮的竊竊私語道：「你怕是不知道，聽說啊，最近湯老爺子似乎染上了怪病，我問過好幾家屠戶，他們都說湯家最近大肆出手，搶購豬牛羊，甚至人血……」
「這是真的？」
另外一人聽著，身體顫慄了起來，但他仍然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問道。
「當然是真的，難道我還會騙你嗎？你想想我們是多少年的交情了，從骨家到鬼嚴厲，再到到瑪嘯，我哪次對你說過謊？「
「自然，自然。」
這兩個商人仍然在說著，但李壞已經沒有耐心聽下去了。
他抬頭看看天，發現這時太陽已經到了雲層後面去了躲陰涼，街道上慢慢恢復了秩序。
李壞從這兩個商人的話語中了解到了一些對自己很有用的信息：一，湯武醫治不了他中的屍毒；二，那草包公主去湯家是去要人，而且要的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谷清風的妹妹谷柔。
「我們該走了。」
人群混亂又平靜之後，王父推著攤字，帶著曉紅來到了正在思索間的李壞身邊，見李壞呆站在原地不動，以為他被嚇愣了，便騰出一隻手來推了他一把。
「有人！」
李壞一下驚醒！他的手掌本能般的抓住腰間的朱雀翼，轉身，正要給那妄想偷襲者致命一擊時，卻是猛地見到性格淳樸的王父的一張臉，以及他手裡牽著的曉紅。
此時李壞才注意到，曉紅的個子很矮，竟然都沒有這餡餅攤高，也才到了自己腰間。
「大哥哥，你怎麼了？」
曉紅很是無辜的問道，就像是她做錯了事情一般。
「唉~太小心了。」
李壞內心嘆息，表面上卻是陪出一副笑臉來，他蹲下身子，保持和曉紅齊平的高度，接后才道：「我想，我要和你們分開一下了。」
說實話，李壞內心問自己從未對任何人如此溫柔過，平時的自己無論對誰都是不冷不熱，就算是對啞娘也很少有好臉色看。但如今自己才和這平凡至極的小女孩相處了不到幾天，就表現得如此平易近人。
是自己腐爛了？還是世界變得純凈了？自己沒有答案。
「為什麼啊？大哥哥，你為什麼要走？」
小女孩的情緒果然像是天上浮動著的雲朵，變化無常，剛才還是笑嘻嘻的，現在兩個眼眶裡面就打起了水渦來。
聽著曉紅這快要帶出哭腔的疑問，李壞很是尷尬的笑了一聲，道：「我要去給我親愛的小妹妹買一條新裙子啊！」
曉紅又破涕為笑，喜笑顏開，一下攬住李壞的脖子，歡呼雀躍地道：「原來大哥哥是在騙我！」
李壞難忘此時曉紅的笑容，是那麼的天真無邪。
但就是這類的小孩子，才能不察覺到，自己笑得是那麼的勉強，那麼的無奈！
李壞站直起身子來，轉身面對著某個方向，他見到的正是熱鬧的街區，熙攘的人群，遠走的豪華馬車……
————
你知道嗎？暗黑3的追隨者不會死亡，只會累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