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包子

  若將世間比作棋盤，那齊國就佔了其標準八分之一。


  其在東，半年小春，半年大寒。冰雪難得一化，因此，得了冰雪國之美稱。


  即便在應是春暖花開的日子裡，齊國境內的陽光還是在有氣無力著，使人感到一種有心無力的疲勞感覺呢，但這對於齊人來說，卻已是春之恩賜了。


  齊國首都，邯鄲，城內。


  街行路人夾好各自棉襖，匆匆走過，旁邊店面里，正飄出騰騰的蒸氣。


  「哎，剛出籠的包子咧，又大又多汁的肉包子哎，不膩又量足的菜包子哎，快來買喲。」


  包子鋪老闆是一個禿頭的老男人，正賣力吆喝著。


  「老闆，給我來一籠包子。」


  一妙齡少女走到包子鋪外，拿去手裡的籃子，微笑道。


  「哎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張姑娘哦！才一天不見，你好像更漂亮了哦！」


  聽著他人的恭維，張影縷了一下她稍稍亂掉的劉海。


  「大叔，你又在哄我了，哪有你說的那麼好？」


  「嘿嘿，姑娘長得真俊，話也好聽，如果我有兒子，一定要他娶你，額……給你，這是你要的包子。怎麼，今天有客人來？」


  張影面露尷尬之色，幾乎是咬著牙，從牙縫裡迸出三個字。


  「有、病、人。」


  包子鋪老闆一摸他瓦亮的禿頭，知趣地笑了起來。


  ……


  望著張影遠去的背影，他還在喃喃自語。


  「這姑娘，好是好，可是小了點，脾氣，也火爆了點。可惜啊……要是我有個兒子，得，我得先去找個老婆。」


  窗外的陽光傾斜著，照在床上，使得被棉被裹著的一個人不安地扭動起來。


  被子里是越來越熱——


  李壞終於忍受不住了，掙扎著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張樸實無華的床鋪，旁邊，窗戶外透進陽光。


  「這是，哪？」


  李壞推開棉被，坐在床沿。


  頭似乎炸裂了一般的疼。


  他用雙手緊緊地捂著頭，企圖緩解那針刺一般的疼痛。


  吱拉！


  門被打開的聲音。


  大束陽光立即刺了進來，從中間凸顯出一個人影。


  她踏過門檻，走進屋內來。


  李壞微微側頭一看，猛然一驚！

  「張叔叔！」


  張虎一臉平靜。


  此時，他換上了一套很普通的平民麻布衣服，掩蓋不住那隆起一塊的啤酒肚腩。


  見到李壞，他的臉莫名的怒了起來。


  「李壞，你傷還沒好，坐起來干什……」


  張虎的責罵戛然而止，轉而嘆了一口氣，接著道，「算了罷！」


  這一刻，李壞的心裡好像被猛地電擊了一下，讓他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個陰謀里！

  內心也在快速地盤算著。


  半個月前，張虎帶著一家人出逃村裡，張胖臨走時拿出那將軍令牌，再接著是屠村，那詭異而恐怖的人襲擊自己……這一切發生的事情，似乎有一條若隱若現的長線，將其連接起來。


  身為殺手的本能讓李壞汗毛倒豎。


  「能告訴我那些事的原因嗎？」


  張虎似乎想了一想，笑道，「可能會。」


  說著，他拿起一個酒杯，倒滿酒，將它倒扣在桌面上。


  「人活一世，生、死、恩、怨，到頭還不是陷入輪迴，化為一抔黃土？好比這過了數十道複雜的手手序才釀製而成的美酒，還是始終要回到地里。」


  「不過，我很好奇，你們這一脈都是很古怪的人，以後你準備怎麼辦？如果你不騙我，我也不騙你。」


  李壞思考了一小會，堅定地道。


  「我要成為一個元者！」


  像是聽到了十分好笑的笑話，張虎哈哈大笑，前俯後仰。


  「哈哈哈！小子，哪怕是成為元者的一丁點兒資質，你都沒有。你別妄想了。別說是元者，你這輩子如果能成為一個武者，我從那時起開始倒著走路！」


  不經意間，張虎閃過一絲詭計得逞的奸笑。


  他對著李壞掃去一眼，像是皇帝看待他的臣民一般，藐視而戲弄，接著出房去。


  在即將關上門的一刻，他微微側過頭來，一臉認真地道。


  「不過，小夥子，倒著走路，我還是會的。」


  李壞的臉色有些難堪，把握不住張虎話里的意思。


  咚，咚，咚。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並從門外遞來甜甜的聲音。


  「李壞哥哥，我能進來嗎？」


  「可以。」


  門被輕輕的推開，張影借著門框跳了進來。


  「哦？阿女，你怎麼來了？」


  李壞見到來人竟然是張影，有些驚喜和詫異地問道。


  張影撅起小嘴，佯作埋怨。


  「難道說我就不能來看看李壞哥哥嘛？再說李壞哥哥你都昏迷三四天了，很餓吧？」


  她嘴角輕揚，露著微笑，搖了搖手裡提著的小籃子。


  「你最喜歡吃的東西，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