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病女
三途虎全身是寶。
虎皮可是貴族人家需之珍貴制衣材料，虎爪是對打造鋒利武器不可或缺，虎肉滋補身體，虎血大補，虎心、虎膽更是難得一見。就算是虎鞭，也相當厲害。
冷靜下來后，李壞真覺得自己虧大了——三根毒針，卻連一根虎毛都沒有換來。
不知不覺，已經回到了村口。
遠遠地，聞到了一股肉香。
李壞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來。
他抬頭一看，時近黃昏，見到此時村內燈火通明，聽到喧囂陣陣。
「難道今天村中祭典，又或是哪個領導來了？」
不覺取笑。
拐過了一條幽深的小巷，再轉過一個街角，李壞望見村中的大廣場上，排列起兩排酒席。
席上坐滿了滿面紅光的男女老少，顯然是大半個村子的人都來了。
應該是村祭典！
廣場的四個角，立起了兩丈高的火炬，熊熊噼啪燃著的火光，照亮了夜空。
引人注目的是正對面的一個貴族裝束的少女。
她臉色蒼白，火光映照之下，似乎沒有一點血色，又閉著眼。
她身前的魚肉都沒被動過。
坐在少女身邊的是醉醺醺的村長，他這時站起來，呼道：「大家都停一停，我們要再次感謝臨淄城魏家小姐大駕光臨，」
男人噴出酒味，孩子們停下手中的玩具兒，婦女們停下互相的嘮嗑。一時間，剛才還人聲鼎沸的大廣場上，就只剩下四角火炬被寒風吹動的噼啪響聲。
眾人都在等著今日聚會的主人——這從大族而來的高貴小姐開口。
少女美睫蹙動，沒有睜眼，微微笑開，沒有說話。
但這一抹笑容，使人神魂顛倒。
趁這時，李壞混了進去。
人群里，一名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的少年，眼裡顯得陣陣貪婪之色，在魏家小姐的身上上漂浮不定。
而在這一飽眼福之時，李壞恰好擠到了他的面前。這使得他很不爽，便狠狠地踹了李壞一腳，破口大罵。
「你瞎呀！擠什麼擠！」
李壞認識這人。這人是村長之子，陳苟，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避往一邊。
說起這陳苟，周圍這十里八鄉里，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是，惡霸馬唆手下的頭號人物，依仗其父的村長身份，這幾年，不知玷污了多少少女。眾人對此敢怒不敢言。
魏家侍衛長魏林，便是在叢林里被李壞從三途虎虎口下救起的那位，此時便護在魏靜身邊。
他受傷的左臂上已經纏了繃帶。
作為武者，他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直覺。
今早的那元者大人，一定隱藏在這些人之中！
就在這時，他便看到了從人群中匆匆穿過的李壞。
「別走！」
魏林一聲大喝，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擋在了李壞的身前。
抬頭看著他，李壞臉上立即露出憤怒之色。
魏林不敢直視其鋒芒，微微低頭，躲過目光。
「你為什麼還纏著我？」
「元者大人，小姐要見你。」
「她說要見我，我就要一定去見她？我可不是她的下屬。」
「但……」
正席之上的魏靜面色平靜，靜坐著，好像不知李壞的到來。
而對李壞來說，這是第一次面對真正的美女
如果說張向雪帶給自己的是一種如河流般奔放的美，那此女給自己的就是如同死湖一般的凄婉之痛！只要看到她冷漠的臉色，就知道生命對她來說已經完全沒有意義。
四個角的巨大火炬，仍在噼噼啪啪燃著。
見李壞與那侍衛長交談一陣后，便跟隨著他上去，全場皆驚，接著爆出激烈的議論！
「那不是李壞那個砍柴的小子嗎，他怎麼上去了？」
眾人里，陳苟眼中爆出憤怒、嫉妒！
「坐。」
一隻纖纖玉手，指著她身邊的一個座位，卻不像在跟李壞說話一般，頭也不轉一下。
李壞見到，這隻手腕之上，膚色蒼白，青筋顯而易見，勃勃脈動，似乎彈指可破。
「感謝恩人今天救了我，」她的聲音似乎比周圍冷冽的空氣還要冷幾分，「我是臨淄魏家的小姐，不知如何稱呼恩人？」
魏家小姐的話，讓李壞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記憶猶新的人——
她的手也是這樣纖弱……
李壞將此二人聯繫起來，不由打了一個冷顫。
「在這偏遠之地，我們難得找到這麼一個安靜祥和的村莊。」魏靜接著語氣一轉，聲音變得極其微弱，而且側過頭來，似乎專對李壞說的，「你到臨淄來，我魏家絕不會虧待你。」
李壞聽到這話，則是陷入了沉思，半響過後，才笑著回答道。
「有可能吧！哈哈哈！」
招攬的人自討無趣，也不再說，李壞則是尋了一個由頭便下了這眾矢之的去。
他心知，如此出風頭，肯定會引來某些愚蠢而且莫名其妙的禍端，不過，今晚自己和娘親就要遠離此地，出再多的風頭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至於魏家，李壞倒是有所耳聞。
如果是平常人聽到魏家小姐的話，肯定會喜出望外，因為這是一個鯉魚躍龍門的契機。但對於李壞來說，則是可有可無。
如果自己沒有閑情雅緻去釣魚的話，那漁具又有什麼用呢？
這便是李壞的想法。
走在回家必經的小巷之中，周圍，已經不再是那熱氣騰騰的大廣場，李壞的步音回蕩，反映回來，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誰在跟蹤我？」
李壞側身看去，見黃昏下的小巷盡頭和兩邊堆積的垃圾，並沒有其他東西，但嗅到一股垃圾的腐臭味。
李壞自嘲太過小心，接著，繼續往家裡趕。
誰料，他剛走出小巷，巷子盡頭的拐角處就走出兩個人來。
其中一名是他剛剛見過的馬唆，一臉不平。
他身邊一人則是佝僂著身子，一臉諂媚。
「哼，那砍柴的臭小子，憑什麼得到魏家小姐的歡心？」
「少爺，您英俊瀟洒，氣量不凡，他又怎麼能比得上您？」
「呸！你說什麼？」
「聽我說的這瞎話，少爺，您可是天上的人，他只是地下的小蚯蚓，我怎麼可以將他與您說在一起，真是該打……」
「嘿嘿，算你識相。不過，這仇少爺我不報，自然有人會找他，只不過早晚而已。今天，我就要讓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吃吃苦頭！」
李壞快要到家門口時，看到自家門下，一群人堵在門外。
領頭的那人年大約十六七歲，比李壞大不了多少，額頭上留著一塊刀疤，一臉凶色，身邊還候著三十幾人，各自拿著閃閃發亮的單刀或者長槍。
李壞心裡打起了嘀咕。
「真是冤家路窄啊！」
自己最不願意見到的人——馬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