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絕望降臨

  培提其烏斯跑了，這個比任何人都要勤勉的怠惰司教終於決定怠惰一次。


  他不怕死，但他不能死在這裡，因為，這和福音書的記載不相符合······

  是的，培提其烏斯手上也有一本福音書。


  這位怠惰的大罪司教和羅茲瓦爾一樣，對福音書的記載深信不疑，無論如何也要讓事件按照福音書的記載發展。福音書沒說他要死在這裡，所以他就不能死，這就是他的想法。很不可思議對吧，但這世界就是這麼不可思議。


  為了避免被白起追上，培提其烏斯下令讓黑袍人纏住白起，剩下的「手指」則分頭逃走。


  「垂死掙扎。」


  前廳，站在無數屍體之上，白起冷哼一聲。


  拖延他腳步的黑袍人，全都倒在了他腳下。


  精神力如波紋一般擴散出去，在這雷達一般的偵查下，四散逃走的「手指」無所遁形。


  「找到你們了。」


  他的眼中閃耀著獵人發現獵物的神采。


  對於魔女教，對於培提其烏斯，白起完全不了解。為什麼殺了一個培提其烏斯，又冒出另一個培提其烏斯？這些，他都搞不清楚。


  但這沒關係，他只要明白一件事就足夠了。


  自己的劍，可以斬殺任何敵人。


  我管你是誰，管你怎麼回事，全都殺掉就好了。


  劍在手，問世間，誰是敵手。


  鎖定最近的一個「手指」，白起追了上去·····

  一個黑袍人踉踉蹌蹌地向著大門方向跑去，他的臉上、心中滿是驚恐。


  「那個男人······是惡魔。」


  這是培提其烏斯的最後一個「手指」，現在已經被培提其烏斯附身了。


  其他的「手指」，已經被全部斬殺了。


  這次行動，目的是考研愛蜜莉雅有沒有作為嫉妒魔女復活的容器的資格。大致的安排是，霧之白鯨封鎖梅札斯領，培提其烏斯則在梅札斯領埋伏愛蜜莉雅。


  是的，霧之白鯨是被魔女教操縱的。


  為了防止走漏消息，他下令殺光阿拉姆村的所有人。然，殺人者，人恆殺之。報應來得如此之快，誰也沒想到會出現白起這麼一個異數，以絕對的實力搗亂一切。行動失敗了，除了這最後一個「手指」，其他人已被斬殺殆盡。


  大門出現在視線中，培提其烏斯眼中浮現一絲驚喜，一絲希望。


  難以想象，這個作惡多端，造成無數殺戮的男人眼中竟會浮現如此神情。從來只有他帶給別人絕望，現在，他成了感受絕望的人。


  所有傀儡教徒和「手指」加起來也只為培提其烏斯爭取到了門口的時間，由此可見白起的殺戮效率有多高。當然，側面原因是，羅茲瓦爾宅邸很大。


  雖然還沒有看到白起的身影，但培提其烏斯相信，對方一定正在趕來。之前被他附身的「手指」就是這樣，無論往什麼方向，什麼地方逃，總能被白起追上。


  培提其烏斯壓榨自己身體的餘力，拼了老命地逃跑——白起帶給他的恐懼太大，害得他都忘了自己可以利用不可視之手來飛行。


  終於，他衝出了大門。這一刻，他感覺光芒與希望向他送來擁抱。因為，他看見了等在大門前的愛蜜莉雅一行人。


  怠惰的大罪司教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比任何人都要勤勉的本性發作。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他誇張地笑著，說著，用不可視之手對愛蜜莉雅發動了攻擊。


  幾女戒備地看著培提其烏斯，卻不知敵人已經發動了攻擊。


  白起失算了，他之所以會將這個方向的「手指」留在最後，是因為驅影分身在這裡，卻忘記驅影分身看不見不可視之手。


  驅影分身第一時間沖向培提其烏斯，卻被不可視之手撞開——這種魔法的攻擊對它是可以生效的。


  幾女臉色一變，她們只看到驅影分身在衝到一半的時候突然飛了出去。她們的神色更加防備，卻不知，十多條不可視之手已經伸到了她們面前。


  下一刻就是她們香消玉殞的時刻。


  培提其烏斯臉上浮現了殘忍的笑容。下一刻，笑容僵住，與目標近在咫尺的不可視之手也停了下來。他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從自己胸口冒出來的光之劍刃。


  一道飄渺的聲音從宅邸中傳來。


  「射殺他，神槍！」


  幾女驚喜地看著從羅茲瓦爾宅邸內伸出來的超長的光之劍刃，她們都知道這是白起的招數。


  光之劍刃消失，白起走了過來。


  「垂死掙扎。」他憐憫又嘲諷地看著倒在地上的「手指」，再次說道。


  他的精神力感知範圍極廣，整個羅茲瓦爾宅邸外加附近的森林都在他的「雷達」覆蓋範圍之內，因此，他可以確定，這傢伙就是最後一個敵人，沒有漏網之魚。


  培提其烏斯的臉上卻浮現了瘋狂的笑容。


  「那可未必。」


  下一刻，白起發現，自己的腦海中闖進了一個意識。


  ······

  行走在白色的世界中，培提其烏斯面露不解之色。他本來是精靈，所以，任何與精靈相性高的人都可以被他附身。白起雖然沒有學習精靈魔法，但他的身體與精靈的相性很高。如果他想學精靈魔法的話，成就一定會很高。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白起可以被培提其烏斯附身。因此，在最後一個容器「手指」被殺之後，為了報復白起，培提其烏斯附身到了白起身上。


  按照他以往附身的經驗，這裡就是被附身者，也就是白起的精神世界。只不過——


  「這裡······好像大得有些過頭了啊！」


  培提其烏斯附身過很多人，也見過很多人的精神世界。精神世界的大小和人的精神力成正比，培提其烏斯以前附身過的人，弱的，精神世界只有一個水塘那麼大；強的，有湖泊那麼大。


  而白起的精神世界——無邊無際，浩瀚無垠，和大海一樣。


  於是，培提其烏斯開始懷疑是不是哪裡出問題了。


  人的精神世界怎麼可能這麼大，這要有多強的精神力？

  按照步驟，培提其烏斯要在精神世界里找到白起的意識，將其打敗，然後才能徹底佔據白起的身體，但這精神世界如此浩大，他要去哪裡找白起？


  他走啊走，不知走了多久，終於看到了一座白色的「大山」。這一刻，培提其烏斯淚流滿面——感動的。


  天可憐見，白起的精神世界雖然大，卻什麼都沒有。他走了這麼久，終於看到一處不一樣的風景，他能不感動嗎。


  於是，他加快速度，邁著希望的步伐奔向「大山」，然後——絕望降臨了。


  「大山」睜開了雙眼。


  在迎上那雙眼睛的瞬間，培提其烏斯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雖然現在的他已經沒有心跳這種東西了。


  何等恐怖的雙眼。


  「你總算來了。」


  巨大的雙眼中帶著嘲諷。


  正當培提其烏斯意識一片空白的時候，「大山」動了。


  它站了起來。


  培提其烏斯終於看清，這哪裡是一座大山，分明是一隻和山一樣巨大的九尾妖狐。


  白起戲謔地看著培提其烏斯。


  「敢闖進我的精神世界，我該說你膽大呢，還是活得不耐煩了呢？」


  培提其烏斯沒有回答，他已經徹底呆住，失去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