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 大結局(下)
尊當時就要到隔壁去看脫脫漁,曹秉鯤笑道:「陛下,那是您未過門的妻子,洞房花燭夜的時候,才能見……」
尊此時後悔讓欽天監選了一個那麼遠的日子,這可如何是好?
東城臨道:「一個月而已,要準備的多了,還嫌緊張呢!」
尊當即按照脫脫顏飛生前之意,給五皇子取名張尚復。
而六皇子則取名張尚康,為了紀念壽王。
東城臨趁機跪下,求皇帝把六皇子歸在賢妃東城鳳名下教養,因為她一個子嗣沒有,尊知道這是一個好機會,賢妃是嬪妃之首,是脫脫漁治理後宮的一大助力,就同意了。
東城臨大喜,就道:那臣從明日起,就做為皇後娘娘的老師,過來給她好好講講三從四德,女訓女則!
野馬要被配上鞍子了,尊從心裡笑出來,好!
脫嬤嬤獻完寶,要帶著孩子們回去,高常世阻攔:且慢!今夜陛下就要先把五皇子,六皇子和愛魚公主帶進宮去。
脫嬤嬤咧著大嘴,就知道你們會橫刀奪愛……
不過也只好同意了,反正脫脫漁也馬上嫁進中宮了。
期間尊看著半醉的江華,「你是故意的對么?并州城聚福樓那一晚,你包下酒樓,請魚兒喝酒,又命華從豹把朕引來,拚命勸酒,然後把朕和她放在一個不點燈的屋子裡……」
江華笑道:「臣哪有那麼大膽子啊?都是天意!」
於是一個慶功宴盡歡而散。
臨走之前,尊獨自來到如意園後園子的角門前,一門之隔,那邊是暢園。
魚兒……
或許是心裡所想,不自覺就輕輕叫了出來。
嗯?
那邊居然有了回應!嬌聲軟語,盪人心魄。
魚兒!
他又叫一聲。
嗯!
隔著門,就那麼背靠背,誰也沒再說話……
於是到大興府的第一晚,脫脫漁就做了好夢,雖然孩子們都不在身邊。
第二天,早上還沒起床,暢園裡就來了一群人,東城臨和御前的端木嬤嬤,以及禮部侍郎。
東城臨是來教做人的大道理,並規定必須在短時間內學好一種和皇帝不同的字體。
端木嬤嬤是來教她宮規禮儀的。
禮部侍郎是來送聘禮單的,這是國婚大征禮的一個程序。
浩浩蕩蕩的下聘隊伍已經開往脫脫宇明的將軍府,他如今是脫脫一族的族長。
他忙著給脫脫漁預備嫁妝,都沒時間過來,而且,他自己的事也要忙,因為回雪終於答應嫁給他了,雖然還是妾室。
整整一個月的折騰。
脫脫漁每每受不了,端木嬤嬤就說:皇後娘娘,您如今可是做母親的人了,您的一言一行,皇子公主們會跟著學的!
唉!
她覺得自己完全變了一個人,就連出恭的時候,腦子裡都要背女則女訓,頭上還要頂著一本書,目不斜視……
宮裡有傳言,說皇帝在琉地受了傷,偏偏傷著了要緊的地方,國家的基石,金涼國的「定海神針」……
更晚一些時候,這消息得到了權威御醫劉一守的證實。
嬪妃們叫苦不迭。
只有曹妃,陰妃,元妃三人暗自慶幸,好在她們都有皇子了。
而賢妃每天過來看自己名下的尚康,喜歡的放不下,都抱得睡顛倒了。
終於到了皇帝大婚,其實脫脫漁對做皇后這件事還是了如指掌的,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么?一切都做得很完美,從翟衣鳳冠到每一個動作,非常端莊優雅,絕對堪稱母儀天下。
冊封奉迎禮過後,就是坐帳合巹禮。
進入到懿坤宮椒房殿,銀燭照更長,羅屏圍夜香,如意鉤住紅綃龍鳳呈祥金帳,大紅龍鳳錦被疊鴛鴦比目枕……
九指珍珠,玳瑁過來扶她坐在四柱婚床上,一片紅里等著新郎倌過來用玉秤桿挑起蓋頭。
終於等到尊過來,蓋頭被挑開了,眼前一張英俊無比的臉。
脫脫漁看著他,腹語:瞧不出來啊,就這麼廢了?
新郎倌也盯著她瞧,互相注視對方的唇,那麼美的顏色,稜角分明又精緻,她長長的睫毛顫動,他的心尖在顫動……
把她的下巴抬起來,四唇輕輕一接觸,便感覺異常瑩潤香甜,深情款款的吻代表新郎倌對新娘子的一切很滿意。
喝過了交杯酒,該入洞房了……
尊親自給她卸了鳳宜冠,寬了大禮服。
剛要解開她裡面的紅紗衣,就聽見外面像是有人來了,脫脫漁笑道:「陛下,賢妃陰妃曹妃元妃都過來了,咱們打通宵馬吊吧?」
尊捂住額頭,像頭疼,皇后真體貼……
脫脫漁點點頭:那是,您為了救白陀城的老百姓,傷了龍根,臣妾當然要體恤您了。
尊笑道:「既這麼著,朕就在旁邊看孩子,你們玩兒……」
大婚之夜就這麼過了,皇帝廢了,後宮一片和諧。
七天後,大興府紫華山的皇家陵寢墓地,尊陪著脫脫漁祭拜母親。
由於華氏貴佐是做為元娘子死的,她的墓就是一個土包,而且,在品級最低嬪御墓園的一個犄角旮旯里,墓碑也是拙劣的木牌子,上面的字也潦草,就像她的人生。
尊給墳塋拔草填土,脫脫漁獻上供品和鮮花。
拿出那一本貝葉經,給尊看,「這是母親唯一的遺物。」
尊道:「哪裡是唯一的?你屁股上不是還銘刻著她的名字么?」
脫脫漁咳咳咳,「陛下,以後,別說這些粗話了,孩子們聽見了,會學的。」
尊又帶著脫脫漁來到華太后的陵寢,那裡面長眠著元寧。
那是西宗帝陵之右,位於紫華山南麓,建築布局呈前方后圓形狀,工程浩大,玄宮全部用石料,后、中、前殿,有重門相隔。陵園由神道、陵宮及陵宮外附屬建築三部分組成,還有一些附屬性建築,就像一座小型城池。
尊和脫脫漁棱恩殿里給母後上香,尊拿出一個面紗,「這是母后唯一的遺物。」
脫脫漁默默無言,心裡想,你真是矯情,整個葦原宮都瀰漫著她留給你母愛,比起你這個大富翁,我就像個叫花子……
尊牽著她手,柔聲道:「都過去了,父輩們的恩恩怨怨。咱們要給孩子們一個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童年,別讓你我的悲劇重演。」
脫脫漁點點頭,二人出了帝陵。
就看見天機和月水蓮牽著馬,在巨大的玉石牌坊下等的不耐煩,因為天都要黑了,四人下了山,剛進城,一陣瓢潑大雨,只得就近躲雨,尊四下看這一條長街,兩邊都是客棧,無數間,眼睛一亮,螞蟻客棧!
四個人進去了,客棧的夥計急忙過來招待,尊道:把你們掌柜的叫來!
掌柜的很快來了,一個慘綠少年,個子不高,骨瘦如柴,穿的也十分樸素。
自稱長榴……
由於除了天機老道,其餘三人都是侍衛打扮,尊依舊戴著眼罩。
長榴嚇得直哆嗦,以為又惹什麼禍事了,他才從鎖陽那個地獄里死裡逃生回來。
不過看他們只是來開房的,也就放下心來。
開了這裡最豪華的三個套房,這客棧是幾天前新開的,又在最偏僻的位置,房間大多沒住過人。
尊和脫脫漁脫下濕衣,進去洗浴間沖了澡,而後長榴敲門,送來了兩件雪白的繡花浴袍,又把他們的侍衛服拿去熨干。
換好衣服,脫脫漁問:據說趙嬤嬤癱了?您允許她回來了。
尊點點頭,「她知道咱們來了,這浴袍是她親手做的,不然哪會這麼合身舒服?
脫脫漁道:真的非常漂……
話沒說完,呲啦!一聲,新衣服被他撕了,人又被拋到床上,脫脫漁覺得他就像一隻憋久了的獅子,問:你不是廢了嗎?
那是在宮裡,出來就好了。
無賴!
二人正在入骨纏綿……
這時候又有人敲門:客官,小的來送酒菜了……
誰叫酒菜了啊?這家店真熱情得讓人受不了!
流風在琉地,聽說脫脫朔華被蕭恐雀所殺,連屍體都無處尋,只好給她立了一個衣冠冢。
記得她生前最喜歡吃新鮮的蓮蓬,他摘了一些,祭到墳前。
忽然感覺脫脫家的兩個女兒實在是太不一樣了。
脫脫朔華向來只注重人生飛揚的一面,而忽視人生安穩的一面,她不知道,後者正是前者的底子。她一直在鬥爭,忽略了和諧,其實,人是為了求和諧才會去鬥爭的。鬥爭是動人的,是強大的,同時也是酸楚的。
而脫脫漁,自始自終,都在求一個安穩,那裡面有著一種永恆的意味,雖然這種安穩常是不完全的,而且每隔多少時候就要被破壞一次,所以安穩是有些示弱的,但永恆是永遠的,永遠是甜蜜的。(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