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零二 兩條路
「這是!?」
好似一羽飄至面前,許鼎伸手接過,只覺牌子入手沉冷、確是純金打造,令人不由駭然。
再仔細查看,就見其上以正楷錄有「面水靠山寶藏其間」八個小字,而背面則鑲刻著「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四聖獸,精雕細畫、巧工非常。
「這就是指向真正寶藏的線索?」
「面水靠山寶藏其間」八字當日在帝都機場許父已提過,也是江湖上早有流傳的謎語,並不陌生。但那四象圖,胖子卻全然摸不著頭腦,暫不知其中內涵?
「不錯,大王當日亦是如此交代。」
羽翼女子只一點頭,便抬手一揮。
立時,許鼎手中七星刀猛地一震,直脫離其掌握、自動飛到半空。
接著一陣「悉啦啦」繁密響動,那滿地的水晶碎屑竟是紛紛自動躍起,彷彿受某種神秘力量支配,飛快重聚在一起。
只是眨眼,剛還支離破碎的晶棺又奇迹般立起,且完美如初、通體再無一絲裂隙。而七星刀和那領金銀華服亦安靜陳列晶棺內,一如先前模樣。
見到這般違反物理定律般的異況,短髮妹妹直覺得好像在做夢,但胖子卻是臉色驟變。一旦失去七星刀,他亦沒有信心可擋下那位「小王子」多久,假如對方再次發難的話。
「這水—晶棺是我為大王所立衣冠冢。其中一刀一袍俱是大王身前佩戴之物,不容褻—瀆。」
好在羽翼女子只是輕喝一聲,卻未容許蠢蠢欲動的「孩童」飛出,許鼎才稍緩口氣。
「至於那人,無故開啟我兒金棺、解開鎖鏈,才遭挖心奪命,也是自取罷了。」
這時,羽翼女子又一指一邊格肸的屍身,冷然道。
而話音未落,一團黑風陡然出現,一下圍住屍體、旋轉如斗。片刻,當黑風散去,格肸的屍體也隨之消失不見了。
「你!?」
怎麼說也是一路攜手過來的同伴,現在竟被弄得死無全屍,許鼎一下大怒。剛才以來還算「友好」的交談氛圍立刻破去,重變回劍拔弩張之態。
「好了,兩位客人請回吧。『天國』既滅、大王亦不得復生,我與這塵世之緣也盡了。」
不過羽翼女子並未在意胖子的怒色,只是揮揮手,似是送客。
「…也好,那就告辭了!」
又盯著羽翼女子與她懷中「孩童」直有片刻,胖子咬著牙,終究未敢亂來。
畢竟身後還有短髮妹妹,羽仙殿又是對方主場、有諸多古怪,實在不合適強行動粗拚命。
「我們走吧。」
半是害怕、半是氣憤,陳嬋馨對羽翼女子也沒了好感,拉拉許鼎的手就要出殿去。
可當他們才回頭,卻見來時的大門依舊一無所蹤,兩人根本是欲出無路。
「翼王妃,沒有殿門,我們出不去羽仙殿。」
不知對方是故意還是怎樣,許鼎戒備著重新回身直看向羽翼女子,同時將腳邊苗刀拾起。
「要開啟殿門,有兩個辦法。」
許鼎橫刀在手,羽翼女子彷彿未見,只淡淡道。
「什麼辦法?」
「或者犧牲一人性命來祭此羽仙殿,或者安撫下我的孩兒、使之重歸安寧。」
羽翼女子清聲道出,莫名一笑。
「用人祭殿!?」
才聽到這,許鼎已是勃然。
以人為牲、獻祭作祀,這樣的事只在夏商周這樣的華夏早期奴隸制王朝中才有過,可說邪惡非常、天理難容。當今社會如何容得這般惡事再起!?
而另一邊,陳嬋馨則臉白唇青、面露恐懼,更偷眼看向許鼎。
沒辦法,此刻羽仙殿中僅有她和胖子兩個外人。如果真到萬不得已必須有一人拿命祭殿才能出去,短髮妹妹無疑是「最好人選」。否則就算胖子肯犧牲自己送她出殿,陳嬋馨也沒有辦法獨自下去這黑骨峰,只能在峰頂坐以待斃。
「我和她要麼同走、要麼同死,絕無第三種可能!」
也不與陳嬋馨交代什麼,許鼎忽猛地踏前一步,向翼王妃母子怒喝一聲,斬釘截鐵。
而聞此言,陳嬋馨也一下抓緊許鼎的胳膊,使盡全力對著羽翼女子怒目而視。
「既然不願犧牲,那就只能安撫下我的孩兒。」
翼王妃也不以二人態度為忤,依舊淡然,彷彿說著一件再小不過的事。
與此同時,「孩童」則一臉狠笑、獠牙外挑、含義不言而喻。
「…不知要怎樣做才算安撫好『王子』?」
同樣挑了眼桀驁的「孩童」,許鼎沉聲反問。
「我是未亡人,本與孩兒在此長眠陪伴大王衣塚。現在他被你們『吵醒』,自然還要安撫回去安睡才是。」
翼王妃也是乾脆,直接道,但出的「題目」卻極難。
「『安撫』的意思便是讓『王子』回到黃金棺中?」
胖子緊皺眉頭,又反問道。
「正是。」
「這怎麼可能?」陳嬋馨隨即出聲:「你的孩兒殺人吃心,剛才還想傷害我們。怎麼會接受我們的安撫乖乖回到金棺里?」
「咔咔咔咔…」
短髮妹妹的話音還未落,「孩童」就發出咕躁如鴉的冷笑,一如佐證對方的擔憂。
「這便是你等的問題了。」不料羽翼女子全然無動於衷,只道:「不論是勸是騙、是行巧還是使蠻,只要安撫下我的孩兒就是。但你們只有半個時辰,過期恐事不可言。」
說完,翼王妃再無贅言,反將雙目微闔,彷彿假寐了去。
「這!」
互望一眼,胖子與短髮妹妹一時都是激憤,卻又無可奈何,只能相看無語。
「怎麼辦…胖子?」
沉默好一會兒,陳嬋馨終忍不住出聲。
「…我來『勸勸』那小子。」
深吸口氣,胖子朝短髮妹妹點點頭,似有定見,就轉向「孩童」。
「咔咔!」
見許鼎望來,「孩童」再度冷笑,眸中儘是嘲諷之意。
「『翼王子』是吧?」
上前兩步、直面「孩童」,胖子狠一呲牙。
「咔咔。」
「孩童」一挑獠牙,怒目相向。
「天不早了,該回去睡了吧?」
並無任何相求討饒的意思,胖子一指金棺,反倒頤指氣使地橫然。
直看得身後的陳嬋馨大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