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一 刀酒
「格肸叔小心!」
實沒想到胖子竟也是刀術高手,且出手狠毒刁鑽,兩個苗族小伙兒不由大是擔心。
「哈!來的好!」
不過格肸卻大為興奮,眸中再無一點輕視或憤怒顏色,反而戰意如火。
便一橫手中鋼刃,接著一刀反撩向敵,刀勢輕捷若燕,又帶著生機勃勃般的雀躍,竟與胖子的「虎牙」一擊即離、再次平分秋色。
「哈!」
再不停頓,格肸的第三刀赫然又至,便是從剛才的「撩刀」中直接轉出,作刀光滾動,形成一片刀幕,籠罩下來。
許鼎則單刀直出、以鋒畫圓,簡潔明了中持呼嘯山林之意,與格肸的刀幕拚鬥不休,一時難分伯仲。
見到這一幕,無論苗族小伙兒還是短髮妹妹,都看得目瞪口呆,好像眼望電影特技。
「都住手!」
便在這時,一聲長嘯傳來,聲震山崗、聽得人耳窩刺疼。
許鼎與格肸當即罷手各自退開,同時望向寨子,只見一粗壯苗漢已大步趕來,其一邊肩上正坐著小蘿莉露瑤。
「達戎羋。」
顯然,這苗漢便是自己要找的人。
胖子當即將手中苗刀丟回給高個小伙兒,向靠近的達戎羋一抱拳。
見此,格肸也沒有再挑刺,亦收刀入鞘。
「哈哈,還沒進寨子,大家就熱鬧起來啦?這禮見得可夠隆重的。」
達戎羋面色粗黑、身材寬大,卻是個心思敏捷之人,一句不提剛才雙方衝突,只用嬉笑言語將一切沖刷過去。
「格肸大叔好客有加,讓我著實體驗了把苗家風情。痛快啊!」
胖子亦是大氣之人,也不多話,便順著達戎羋的話頭說開去,同時向格肸一抱拳。
「…你的刀法不錯,有資格作烏達寨的貴賓。」
看著許鼎,感覺對方確是語出真誠、並非悻悻作態的反話,格肸沉寂了一下,也開口道,算是把之前的事作一了結。
「哈哈,好!」
聞此,達戎羋也是大悅。其肩上的小蘿莉也歡快笑起。
「走,進寨。」
分別看了眼許鼎和格肸,又向陳嬋馨一點頭,達戎羋便當先引路。
「等等!」
但這時,格肸又是一喝。
「還有什麼事?」
達戎羋濃眉一皺,回望過去。
「你剛才使的是什麼刀?」
格肸卻上前一步,來到許鼎面前,直問道。
「你想知道?」
胖子一笑。不料這位苗家刀客還是個武痴。
「想知道。」
格肸坦然點頭。
同時,一旁的其他人等,包括短髮妹妹也甚感興趣地聽著。
「五虎斷門刀。」
許鼎笑著,露出一口白牙,卻好像大蟲剔齒、猙獰隱隱……
「再上酒!」
夜寒如水、山風呼嘯,但在烏達寨內、錯落角樓中心,一堆巨大篝火正熊熊燃燒。明亮的火焰如刀似劍,將黑暗與冷意徹底驅離。而近百男女老幼則圍攏篝火四周,喜笑顏開、載歌載舞。
「來,再喝一桶!」
再不見一絲劍拔弩張或衝突對立,卻彷彿是久別重逢的老友,格肸一臂摟著胖子,一手又抓過一瓮才勾兌好的新開「咂酒」,直接遞將過去。
後者亦爽快,接過後即將一支竹枝細管插入瓮口,便是一通猛吮。啜吸之聲遍聞全場。
見此,不但格肸,周圍的苗家老少都是一片歡呼鼓掌。
「痛快!」
吸去過半酒漿,胖子一抹嘴,又將酒瓮遞迴過去。
格肸接下,也不廢話,亦捏起剛才的竹管也是大力猛吸吞咽,直將剩下的咂酒全數喝乾才告罷休。
「哈哈,痛快!痛快!」
扔下空翁,格肸又復大笑,顯得極興奮。但若細看去,就會發現平日間威風凜凜的苗家刀客此時也不禁起了醉眼,舉動間微帶搖晃。
「怎麼樣,現在知道我的客人『有禮』了吧?」
一旁,達戎羋亦喝得滿面紅光,指指格肸,又指指許鼎。
「有禮!有禮!」
格肸狠拍著胖子肩膀,大讚道。
正如苗家刀客所言,在苗寨,最見禮的方式就兩種,要麼用刀、要麼用酒。前者顯示武力,後者突出酒量。若兩項俱佳,便是苗家貴賓,深受禮遇。
自然,當今社會,要在「刀酒見禮」中贏得苗人的尊敬,實是不易。而胖子既逞武在前、與格肸一時平手,又能千杯不醉、把不懷好意前來敬酒的諸多苗家小伙兒都喝翻在地,實已連下兩城、取了大彩頭。不但格肸對之刮目相看、再無芥蒂,連許多苗寨少女看向某人的眼神都變得火熱。弄得一旁的短髮妹妹暗惱不已,不時伸指重掐胖子一把,以示警戒。
「你也喝些。這『咂酒』用五穀釀造、滋味醇香,適當飲用可以去乏。」
不過許鼎彷彿不覺,又取過一瓮酒,插好竹管放在陳嬋馨面前。
後者一撅嘴,似不情願地慢慢低頭吮了一口,卻立時雙眸亮起。接著便一把捧起酒瓮,如抱嬰兒,半靠在胖子身上有滋有味地啜吸不止。
沒一會兒,酒意上涌,短髮妹妹已臉泛紅霞、鼻尖沁汗,卻在篝火照耀下顯出一份別樣的明艷動人。弄得一些個苗家小伙兒不時偷眼望將過來,心猿意馬。
「小許,你阿爸聯絡我,要我陪你進山找點東西。到底是找什麼?」
將一份竹筒飯剖開遞給許鼎,又送上一缽苗寨自製的炒臘肉,達戎羋問道。
「太平山。」
胖子隨手拿出金葉子遞給對方,就端起竹筒扒飯。
混合了竹香的糯米飯軟糯可口,再加上又肥又辣的炒臘肉,實是果腹佳肴、吃來滿口生香。
「太平山?」
達戎羋接過金葉左右細看,似乎看不出名堂。
「你們想找石翼王的寶藏?」
不料,一旁的格肸才見了,卻脫口而出。
「格肸叔你知道?」
胖子頓時一愣。
達戎羋亦投目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