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明了2
陽光柔柔灑進儲秀宮,齊妃披著一件輕紗蟬衣斜躺著小榻上,陽光照耀在她的身上,旋繞著一層淡淡的光暈,她清冷的麵孔美的有一些迷離而不真實。
儲秀宮此刻沒有來來往往的奴婢和太監,寢宮門緊鎖,在齊妃的麵前跪著兩個身穿黑夜的男人,低著頭,默不作聲,很明顯,他們神情有些緊張,額前的汗珠被陽光照耀的有些過於的刺眼。
“事情怎麽樣?”齊妃眼眸緊閉,冷冷的聲音,冰冷的沒有一絲氣息。
黑夜人頭依舊低著,臉上的肌肉緊繃,聲音很小,帶著一絲膽怯說“娘娘,本來奴才已經快要把費小姐處置了,可是誰知道.……”
“本宮要的是結果,你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還要把責任推卸掉嗎?”齊妃徒然起身,眼底深處有隱藏不住的火苗,目光冷冷的凝視著他們。
“娘娘,不是奴才推卸責任,隻是八阿哥突然出現了!”另一個黑衣男子微微抬頭,仰視著齊妃,陽光透過窗柩,明亮的光芒照耀在齊妃右側的臉頰上,肌膚越顯透亮。
“八阿哥?”似乎她也沒有想到八阿哥會出現,齊妃有點吃驚,眉心緊蹙,仿佛思考著某個問題般,她緩緩的念出聲音。
“是的!本來奴才已經把劍刺向費小姐,可是八阿哥不要命一般去擋劍!”
話音剛落,齊妃心神微微顫抖一下,然後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思緒,慢慢走向他們,她纖細的身軀在他們頭頂遮蓋出一片陰暗,然後淡靜的問“那你們刺傷了八阿哥?”
聲音很小很小,卻有一絲期待,她認為如果八阿哥陰差陽錯的被殺,或許對四阿哥是件好事,對四阿哥是好事,對她也就順理成章的成了好事。
“八阿哥沒有傷到,而是另一名有武功的女子替八阿哥擋住了劍。”
齊妃挑了挑眉,聽到了她不想聽到的話,她眼眸轉暗,臉上劃過一抹失望的神情,冷冷的嗬斥“一群飯桶,什麽事都辦不好,本宮養你們有何用啊!”
“奴才該死!望娘娘息怒!”兩個黑衣人低著頭,身體慢慢變僵,乞求道。
“滾出去!別呆在本宮麵前礙眼!”齊妃大聲嗬斥,猛然的轉過身軀走向小榻,輕紗蟬衣被帶動,吹起小小的弧度,齊妃表情淡淡的,冷冷的,猶如一塊冒著冷氣的寒冰。
黑夜人唯唯諾諾的退出門,齊妃輕身坐下,心裏燃燒著一股濃烈的怒火,她可能是出於怕四阿哥沉迷女色而耽誤大計,更可能是出於一個女人的嫉妒,她狠了心派人去殺費夢馨,可是計劃卻被八阿哥全部打破,齊妃暗想,手掌緊握在一起,目光泛濫著火焰。
齊妃安靜的坐在小榻上,不知坐了多久,隻發現寢宮的陽光已經變成淡淡的橘紅色,腦海中霍然閃過一個想法,她猛的睜了睜眼,唇畔勾起一抹冷豔的笑意,聲音帶著一絲鬼魅,自言自語,“八阿哥,你既然拚了命救了費夢馨,那本宮就要你一輩子都擺脫不了她。”
自從費夢馨在宮中行刺之後,費夢馨就不敢進宮了,其實她更怕遇到的是八阿哥,而年毓曦也被年羹堯接進府內療傷,每天費夢馨除了在家裏和費夢筳準備婚事,就是去年府陪伴在毓曦身邊。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在過,四阿哥和費夢筳的婚事也越來越近,費夢馨懸著的心也漸漸放下,她知道八阿哥和自己不可能,她現在隻希望費夢筳早日出嫁,她和四阿哥的婚事也才會早日公開,免得夜長夢多。
可,一切都是命,萬般不由人!她的命運,她終究是掌控不了。
夕陽在天際漸漸退去顏色,晚霞絢麗多彩,偌大的圓月,已經在陰翳的雲層下露出了隱隱約約的輪廓,延禧宮裏的琉璃燈已經被宮女點燃,璀璨的燈光迷離朦朧,搖搖晃晃,清雅的寢宮倒增添了一絲靜謐安然。
良妃娘娘坐在八仙桌旁邊,心中想到八阿哥那天的對話,清淡的眼眸中含有柔柔的慈意。
“老八,你是不是對昨天手臂受傷的那位姑娘,有愛慕之意!”良妃滿臉慈祥,目光溫柔的望著八阿哥,輕聲問。
八阿哥有點驚訝的望著良妃,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隻是唇邊蕩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然後低眸,故意輕聲的低咳。
“孩子,你已經到了娶福晉的年紀了,當著額娘的麵,你還不好意思嗎?”良妃邊說邊把手放到八阿哥俊美的臉龐,輕輕的撫摸著,眼底滿是笑意和幸福,八阿哥抬眸,微微的點頭。
“那位姑娘可否是正旗?”良妃娘娘知道這樣問八阿哥可能會不高興,可是皇室貴胄的嫡福晉必須是正旗中的女子,這是滿清祖宗的規矩,身為八阿哥額娘的她,不得不追問。
“額娘,她是正黃旗最高貴的一支,父親是現任的步軍統領費揚古,姐姐也是即將嫁給四阿哥的嫡福晉。”八阿哥溫和的回答,其實良妃這樣問,他並沒有生氣,他知道身份的重要性,就像自己的額娘,因為先前是辛者庫的奴婢,現在雖然貴為娘娘,可是地位依舊不及貴族八旗的女人。
“是嗎?那樣就太好了。”良妃臉上帶著溫潤的微笑,仿佛冬日的陽光,暖入人心,語重心長對著八阿哥說“孩子,在這人海中,能遇到一個上心又和自己門當戶對的人,是多麽的不容易!尤其是你們皇族貴胄,如果真心喜歡,就向你皇阿瑪去說,讓他給你指婚。”
“額娘,您就不用勞心了。我的確喜歡她,可是她的心意我不明白,我更不希望皇阿瑪去指婚,我隻希望我和她兩情相悅的相愛,如果皇阿瑪指婚,那麽這樁婚姻仿佛就像是皇阿瑪的命令一般,我們不得不執行,那樣就失去了我們相愛的意義。”八阿哥眼眸漆黑如墨,安靜的望著良妃,微笑著說。
月亮像輕柔的紡紗籠罩了整座紫禁城,朦朧的燈光照耀在良妃的臉上,她仿佛圍繞著一層醒目的光暈。
“齊妃娘娘駕到!”延禧宮外傳來一聲尖銳的聲音,進入良妃的耳膜,唇邊的笑意猛的僵住,怔了片刻,然後立即起身,旁邊的奴婢也連忙弓腰扶著良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