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學堂

  第十四回學堂

  喜娘憐愛地望著阿努，小阿努才十一二歲，這個年紀就進宮也是十分可憐的，當年鳳兒雖說進宮了，卻放她回家，一直到前年才接進阿哥所，而阿努是個孤女，雖然名掛在張廣泗名下，可他家又不會送來一針一線，也許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阿努就是那麽懂事。弘曆和月兒都挺喜歡阿努的，就是比阿努年長的幾個妃子也都對阿努照顧有加，說是封了常在，還不如說是太後的貼身侍女，喜娘總讓她跟著自己。


  雖說沒有正式的禮儀，乾隆還是私下給各位封號了，隻等著三年滿再給冊印。


  皇長子的母親富察家的那個陪嫁丫頭巧兒已經在雍正十三年去世了，追封了哲妃。


  側福晉烏拉納拉氏封作了嫻妃，高氏則是貴妃，格格蘇氏是純妃，格格金氏嘉嬪，另外的就隻能是貴人了。


  鳳兒有些不舒服，同樣沒有生育，為什麽自己要是妃而高氏是貴妃。


  喜娘卻笑著安慰她：“你高姐姐好歹比你長上點歲數。”


  鳳兒卻不服氣：“那也得講究個尊卑，昔日李太妃年齡豈不是比年貴妃大，為什麽隻有妃位，這難道不應該看家世嗎？”


  喜娘心裏明白這裏的問題，高氏文才了得與皇帝合得來，而鳳兒還是什麽都不懂的毛丫頭，那妃子的封號雖是用自己的名頭頒布的，其實還是皇帝一人的主意，隻要不是太過分，自己插什麽手啊。


  “那貴妃有什麽好當的，這上頭不是還有個皇後嗎？有時皇後沒空，又要管事，再說了你比她年輕漂亮，還怕升不上去？以後皇額娘幫你說說，現在就別不高興了。”


  “額娘，你不知道我宮女都要比她們少兩個。”


  “別鬧了，現在已經比以前多了好些個了。”喜娘說。“我這裏人一下多了那麽多，要不送你個使喚的。”


  鳳兒閉上了嘴，她還真不能要太後的宮女。


  喜娘對阿努說：“這就是人心不足，皇後的位置隻有一個，人人都想要，以為是多麽威風，其實一點兒都沒意思，不如逍遙自在。”


  阿努說：“其實我都有兩人服侍了，每日菜飯都吃不完，就算用金碗裝飯和我瓷碗比，也是一樣的，”


  喜娘笑著說：“還是你可人，在宮裏生不生氣都在於自己。生氣短命的。”


  像阿努這樣的孩子還小，在宮裏每天耗著也不是事，這字也認不了幾個，倒是高貴妃貼心，她與蘇妃兩人願意開個小小的詩文學習會，她們倆做會首，教這些小宮女小主兒學些詩詞曲賦，也好排解寂寞。


  阿努很開心，現在連說話都學著高貴妃的樣子，喜娘自然和年輕人是合不在一起的，也就喜歡和耿氏她們念個佛。總之，宮裏的女人有事做了，那是非就會少很多。皇後富察氏有時也會去聽課，因為論起詩詞曲賦，自己怎麽比得過大學士家庭出身的才女高氏，自己從小還是習武比習文多。


  阿努很喜歡皇後姐姐，這些姐妹們喜歡在一起逗樂子，除了妃嬪，還有些貴人常在答應小主，年齡都在十四五歲到二十來歲，就數阿努最小，大家都很喜歡阿努，就是因為她年紀小又可愛。大家活動就要出份子錢，皇後最多，貴妃第二，阿努的那份竟然是太後出的，說是阿努孤苦無依，這錢就不要為難她了，讓她多留幾個打賞周圍人也好。會社開學自然邀請皇太後來湊熱鬧。


  鳳兒說：“母後可真真偏心，怎麽不幫我出這錢。”


  喜娘笑著說：“你可不缺那幾個錢，你要錢可以問你老子要，再說你在外麵都經營起產業來了，何必來要我老太婆的份子錢。”


  鳳兒說：“我是逗額娘呢，我還能跟這個小姑娘爭這點錢嗎？隻是我心裏嫉妒小阿努，憑什麽可以得到皇額娘的青睞。”


  喜娘說：“因為她年歲小，又不懂規矩，很多地方要你們做姐姐的幫忙。特別是你們倆做老師的都要盡力好好教，教得好，哀家發獎金。”


  太後既然說了，那麽高貴妃自然笑著說道：“是啊，是啊！”


  太後又對皇後說：“在這裏，你就是學生，莫要擺你的架子，好好學，學好了很有用。”


  鳳兒並不喜歡詩詞曲賦，但是因為太後過來道賀，自己不得不參加。在這些人前，自己就是出洋相的份，她那做詩水平連阿努都比不上，更加上書讀得少，和高氏蘇氏實在是對不上什麽話，所以來了兩次就借口自己不舒服逃課了，倒是阿努得到了這個機會，認真地做她的好學生。但是有什麽好玩的，鳳兒也必來湊熱鬧。


  秋季在園子裏舉行的品蟹會，身為太後的喜娘自然拉著幾位老太妃們來，隻是她們歸她們坐，讓那些年輕的妃子坐了一桌，恰好八人。


  對於苗家的習俗，大家也都好奇。


  阿努倒紅了臉：“我在家也算是個小姐，父親還是按漢人規矩來教我識字，也沒野到山上去。許多事我也不清楚。”


  “為什麽你說話有蘇州口音？”高氏問，因為她自小在江南長大。


  “那還不是教我的老師是蘇州人，我還真不清楚他說話帶著蘇州口音。”


  “太後頂喜歡聽江南口音了，怪不得妹妹得到太後的喜歡。”


  “我們這裏都要有個學名，妹妹起了名沒？”蘇妃問道。


  “我們苗家沒漢姓，老師給我按他的姓起過學名，叫魏香菱，小字紅玉，先生說他家鄉的香菱是最好吃的。”


  “你的先生可真逗，隨便給你取個名。”皇後笑著說：“我記得太後最喜歡吃嘉興的菱角，怪不得我們香菱姑娘與太後就是那麽有緣分，連名都帶菱角的。”


  “你原來叫什麽，我們都不管了，我們現在就叫你香菱妹妹了。”高貴妃說。


  “可你們叫什麽，我不知道，都那麽生分多不好。”阿努說。


  於是眾人互報了閨名。高氏叫玉瑤，蘇氏叫湘雲，嘉嬪金氏就一個單名叫金城。瑜貴人蘭兒，陳貴人玉屏、黃貴人宛如，加上皇後、嫻妃剛好就是八人。


  “姐妹們，你不覺得我們剛好八人，好似八仙。你看我像不像呂洞賓？”鳳兒說道。


  “你應該像何仙姑才是。”湘雲說道：“呂洞賓那有何仙姑漂亮。”


  “不是你想說自己是何仙姑吧，少來笑話我，我把何仙姑讓給你得了。”鳳兒說道：“你們也挑一個嘛！”


  大家決定那紙寫上八仙的名，抽著玩，抽到什麽要扮什麽去哄太後太妃開心，鳳兒還真抽到了呂洞賓。


  不一會，桌上就剩下一張紙了，阿努伸過手去，原來是個鐵拐李。阿努看了看大家，麵有難色。黃貴人說道：“鐵拐李可是呂洞賓師傅，香菱妹妹可是好福氣。”


  月兒說：“算了，我和妹妹換個吧，我這是藍采和。扮拐子我拿手。”


  “那我是那位？”太後剛好聽到。


  “您是王母娘娘。”鳳兒接口道。


  大家都笑了。這些小輩總惹得自己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