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省親
第五回省親
喜娘知道明天兒媳要省親，可更明白皇帝也要去，皇帝是個記仇的主，那換包計嘴上不說什麽，但那洋相都要留給富察家出了，富察夫人是個小心眼的人，萬一明天配合不好，惹惱了皇帝，皇帝不知會出什麽招來對付，其實讓皇帝覺得舒心也不難，那媳婦也是關鍵人物，畢竟她是富察家的女兒，隻要她裝作什麽都不知就可以了，可那媳婦是那種人嗎？其實瞞別人都行，一定要讓媳婦也跟著演，她是關鍵，如果她把實情一說，皇帝的顏麵無存，皇帝要顏麵，要把這一切都忽悠過去，這是戲，一出看上去很完美的戲。其實隻要這位富察小姐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富察月就行了。
喜娘喚來了丫頭梅香，詢問福晉的事。
“沒事了，我家小姐想明白了，知道阿哥在戲弄她，剛才還抓著我罵。”
“梅香，你能不能告訴你家小姐，這事不能想明白，她就是富察月，一切都按四阿哥說的那樣，不要妄作主張。”
梅香是個聰明人，她不敢問什麽，回頭就和冰兒說了。冰兒並不是那麽明白：“他還要耍到我家去不是，為什麽還要瞞。”
“小姐，我看你是個實心人，但是你必定是頂著富察月的名頭出嫁的，月小姐的事哪有不透風的，你隻要說自己死活愛上的就是四阿哥，如今是歡喜結局，又有幾人能懷疑。這麽稀泥一和，我家月姑娘也好脫身。”
“那不是演戲嗎？”
“您演也演了這麽兩天了，也不在乎多一天。”
冰兒點點頭，她知道自己算不得聰明人，那丫頭梅香就比她聰明。
省親很成功，這場不出漏子的場麵並不見得那麽有趣。但是皇上卻很開心。
“那丫頭這麽差的身子不是害我的子嗣嗎？”
“其實你也要感謝富察家，他們把健康的女孩嫁到了宮裏。”
熹妃說是那麽說，但她很明白，柔弱無力的丫頭，看著人心裏都會憐惜，皇上就喜歡這種嬌花似的女子，以前年妃也是如此，但這個更柔。女人的直覺告訴自己，他可能會選她入宮，其實選些秀女不為過火，但是要選她是斷斷不可以的，那女孩本應是自己兒媳婦。口是心非的話講多了，瞞不過熹妃，但是明著拉下臉是不可能的。
“皇上也該選秀了。”
“再等段日子吧。”雍正不想這麽早，因為按目前的狀態富察家的這個柔弱女孩身體太差，就過不了選秀的第一關。
弘曆早有側福晉兩人，若幹家人，這福晉進門前，一般阿哥的妾往往要比她早一步進門，上回選秀，皇上圈定的可不是富察家一人。一名側福晉是烏拉喇嘛氏、另一名姓高。冰兒年歲不比他們大，隻覺得這皇子怎麽就那麽多老婆，本來人都有嫉妒心，可這個“富察月”偏偏沒有，她根本就是個好奇之人，那皇宮裏新鮮的勁還沒過去。但是看著四阿哥與她們說笑總有些酸酸的，四阿哥表現的確很好，這些日子沒冷落了他們。
梅香是個過來人，小姐這點小情緒怎麽會沒被發現。
“小姐，大戶人家都這樣，你可別陷進去。”
“我最討厭就這樣了，剛才還和我說得好好的，這回又跑人家屋裏去了，什麽啊，他說什麽，我信才怪。”
“我看阿哥還是喜歡您的，就是那些女子也是選秀進來的，誰不想得到丈夫的疼愛，所以阿哥顧及她們也沒錯。”
“那，那就是我錯了。”
“你當然錯了，那我家小姐不願來這裏的還有個原因就是她喜歡吃幹醋，我想她來了馬上就醋死了，小姐你還能和梅香搶上幾句，就證明你比我家小姐厲害。”
冰兒一想也是，現在就不舒服，那以後萬一他後宮三千不要沒活路了，自己要找東西玩才行，這幾天已經憋死了。
“有什麽好玩的？介紹下啊。”
“玩？小姐我們這些做丫頭的以前是隨著小姐玩的，小姐愛看書做詩，我陪著和她和，可你好像也不太喜歡那個。”
“他們叫我野丫頭，我心早野了，我現在就是靜不了心看書，我想出去玩啊，我不想關死在這裏啊！”
“難死人了，你沒看見嗎，這是皇宮，可不是府裏麵，我買通個看門的就行。”
“是啊，原來我以為我學藝夠精，沒想皇宮牆頭那麽高，我那點還是算了。”
梅香沒學過武，也就是個懂點文學的伺候主人讀書的陪讀丫頭，聽冰兒那麽一說反倒興奮起來。“小姐，你會武功啊，我好羨慕哦。”
“少來哄我，我不開心，就這麽點玩不開，我怎麽那麽懶啊，學什麽都不上心。”
“要不我們出去走走？好歹禦花園我們去的的。”梅香說。
“去就去了吧，，，就那麽大一塊地也好意思叫花園。”冰兒說。
禦花園也不是什麽人都可以想來就來的，首先它必須在皇帝皇後不舉行活動時，那些閑人才能來，在冰兒眼裏就是幾棵大樹幾個亭子再加上一堆亂石，就幾分鍾看完了，說透了還是個悶，冰兒才十五六歲，哪受得了，心情越加不好。熹妃幾個正坐在亭子裏，看那邊小姑娘正在跺腳，就叫人喚了過來。
“孩兒給皇額娘請安。”冰兒行禮。
“悶了吧，坐在額娘邊上。”熹妃說。
“沒事做當然會悶，真不知道我在這裏做什麽？”冰兒說“每天吃得好穿得好就是悶死人。”
“那你以前在家時悶的時候做什麽？”熹妃問。
“以前哪有那麽悶啊，忙都忙不過來，能多睡幾分鍾都好，店裏生意好呢，那酒還賣到天黑，天黑又要習功課，讀書練武，弄不好姑姑就是罵我懶。”
“姐姐，你還賣酒啊。”說話的是個年齡隻有十歲的女孩，她是烏拉喇嘛氏，另一個入選的側福晉。不過算是被送進了宮中。
“你在這裏做什麽？”冰兒問。
“我陪著額娘走走啊，姐姐悶、妹妹也悶。”
熹妃笑著說：“這孩子真還太小了點，進宮苦了他點。”
冰兒現在是正福晉，那些都要管她叫姐姐。
梅香拉了拉冰兒，意思不要說漏嘴了。
“姐姐可以叫我鳳兒，我那大名也太長了。”烏拉納拉氏說。
“恩。”冰兒看著她不敢說什麽。
“額娘，我啊有個好玩的遊戲，咱們玩回篩子，誰點數最小，誰就說個笑話行不。”小鳳兒看上去很機靈。
“好啊。”熹妃說：“鬼精靈盡處鬼主意。”
冰兒想走，說笑話，可不會。梅香一把拉住了她：“小姐，這樣走失禮的。”
硬著頭皮丟下篩子，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我講笑話，有個鄉下人拿了個竹竿進城，竹竿怎麽也進不了城門……”越緊張越忘詞，冰兒啊。
梅香丫頭倒機靈：“有個人對他說，你把竹竿據兩半就得了。”
冰兒看他們的表情，心想笑啊，別那麽盯著自己。
熹妃微微一笑，“咱們饒了她吧。”
冰兒一看就說要回去，梅香見她已經說出口，也就和冰兒一起離開了。
喜娘想這個媳婦也是個實在人，這宮裏那麽的人也少，少年人心思都單純，還好她的丫頭倒是機靈，想也是，富察家總要派個聰明能幹的女孩幫女兒，原先隻聽說富察月聰明又知書達理，可惜人家也明白這深宮似海的道理，這來了個野丫頭，還需曆練。
冰兒覺得自己今天洋相出大了。
“我說小姐，你老說自己不愛看書，書中是有好東西。”
“長篇那說教的婆婆媽媽的書誰要看啊，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你說說我怎麽會喜歡那個。”
“可不喜歡也得要啊，我家可是世家。”
“滿人不是尚武嗎，為什麽要學漢人讀書寫字？”
“現在不是學不學的事，是你和那些妃子能不能說上話的事。”
“我為什麽要和他們說話啊，討厭，一個個裝得高貴得不行。”
“小姐，你講點道理不行，你是為我們富察家。”
“為富察家的榮華富貴吧，我知道那老頭沒那麽好心，我還不是看著姑姑的麵子才來的。”
“小姐，你別那麽說老爺，老爺也是沒法，誰願意把女兒送進宮，我不是也很慘嗎？我本來娘家要帶我回去了，可老爺一定要我陪你出嫁，這麽一來要等到25了。”
“你還有25，我呢？”冰兒倒更傷心了。
“月，我給你帶了本書。好書笑話書。”弘曆嬉皮笑臉地出現在門口。
“你，你去陪別人啊！”冰兒說。
“別啊，你這麽快就趕我，你是我正妻啊。”
“這個正妻有什麽好的？”
“當然正妻和她們不同，你和我是平等的，她們就是服侍我們的下人，就算側福晉也是，我心裏隻有你一個，其他人就是皇阿瑪給的，但她們不一樣，冷落了她們，我怕……”
“是榮華富貴沒吧！”
“何止呢，搞不好頭都要沒。”
“真的，你不是皇上的兒子嗎？”
“叫你多看看書，沒壞處的，皇家曆來是個薄情寡義的地方，今天父子，明天說不定就是敵人了，我那阿瑪喜怒不定，說實在，我和娘可怕他呢。”
“那你為什麽不搬出去住？”
“他不給，說一家在一起樂融融，享兒孫福多好。其實就是監視我們。今天那太監不在，我才和你悄悄說那麽多。”
“怎麽，他還監視我們，他哪裏像父親！”
“別大聲，多讀讀書，書上都有呢，你以為我自在啊，自從和娘入了王府，娘和我每天都要做戲給他看，連說話都要小心，月，你一定能幫我。”
“知道了。”
冰兒真不知道這阿哥怎麽會是這樣的，自己從不用在姑姑麵前做戲，爹麵前倒做了不少，可他說每天都做戲，幾乎所有時間他都要做戲給皇上看，怎麽會有那樣的父子。
“我不用做戲的時光很短，以前和娘一起做下人時，我們很開心，他們都是真心對我們好，我也沒有現在這樣的壓力，我以為我能用讀書來改變我們的命運，帶著娘去各地遊玩，過得自由自在。”
“你也做過下人？”冰兒問。“我還以為我在外麵從小做傭人可憐呢。”
“你叫冰兒，你娘被你爹拋棄了，他們讓你代替月姑娘進宮，為的就他家的榮華富貴，可我不需要這些，我想過很多次離開這裏，可我娘卻說，皇阿瑪子嗣不多現在隻有我和老五老八活著，要我早早開枝散葉，說我不能走，走了皇阿瑪怎麽辦？”
“你娘是真喜歡上皇上了嗎？這麽關心他。”
“我不清楚，皇上喜歡過很多女人，他對娘還好啦。不過我對你是真心的，就第一眼在顧大娘那邊。”